破碎星海。
    一艘飛舟正緩緩航行。
    飛舟當中六位星神分工合作，小心翼翼感應著周邊可能遭遇的一切風險。
    “荊涯，從現在開始，我們就進入破碎星海地帶了，破碎星海和其他地方不同，傳聞當年在這里爆發出了一場曠世大戰，數十尊異族宙光潛入其中，圍殺一尊被護道者護持的無上天驕，后引得圣皇出手，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這些宙光盡數滅殺，他們隕落后殘存的能量逸散，凝結成物質，最終形成了破碎星海。”
    飛舟中，一道身影語重心長的對一個明顯帶著“生澀”氣息的新晉星神介紹：“在這里，每時每刻都有大量星界碎片、塵埃，以極高速度運轉，一不小心就會命中我們的身軀，哪怕我們都已經凝聚神體，可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攻擊仍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備，畢竟……但凡一個不小心，便會沾染上歸墟之力。”
    歸墟之力這幾個字，讓這位新晉星神神色一凜。
    他滿臉肅然的點了點頭：“我會小心。”
    飛舟中另一位星神看著向自家后輩囑咐的兄長，卻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悲從中來：“原本我們紫家已經在蒼劫大陸建城，城中下轄子民超百萬，星神數千，近一成替我們紫家效力，何等風光？可現在……卻在神藏殿的迫害下不得不遠走他鄉，我們這些族老都得從事這種風險勞動以換取微薄收入……”
    蒼劫大陸雖非四大核心大陸之一，可仍然是由白帝開辟的頂尖大陸，安全性也頗具保障。
    “別說了。”
    另一位星神沉聲道：“我們紫家想要翻身目前唯一的方式，就是竭盡所能，供養老祖成就宙光，一旦成了宙光，哪怕進入頂尖勢力都能擁有不菲待遇，到時候神藏殿再不敢對我們有半點針對，只要我們不去招惹那李牝，哪怕他未來真修成了宇宙君主，也奈何我們不得。”
    “李牝……”
    被稱之為荊涯的新晉星神神色有些復雜。
    在他印象中，他們紫家和李牝的第一次沖突還是源于銀洛星神的傳承。
    那個時候的李牝盡管小有名氣，可在威壓紫羅星群的紫家面前，根本不值一哂。
    雙方間的體量不在一個層次。
    哪怕他第一次和李牝見面時，李牝在神藏殿已經有了一些名氣，可相較他來仍然差了一籌，他也是以一種大族子弟的優越，向他發起邀請。
    可現在……
    才過去多久？
    一百多個星年，他不止一飛沖天，被所有人譽為有望君主，更是進入了人道圣殿，成為了其中圣子。
    相較于人道圣殿其他人，甚至包括“人道永昌”計劃中的那些所謂天驕，人道圣子的李牝凝聚真靈的概率無疑要高得多。
    如果真讓他在一萬個星年內凝聚真靈……
    后果不堪設想。
    “宇宙君主？哼！哪有那么容易。”
    這個時候，另一位星神忍不住道：“外界之所以猜測李牝萬年內有望成就宙光，是基于他在天獄世界出色的表現，可在我看來，李牝在天獄世界表現出色，那是因為天獄世界十分特殊，他相當于集萬千天才氣運于一身才能確保修行一日千里，但真靈的凝聚哪有那么容易？”
    這位星神以一種近乎詛咒的語氣道：“太多日耀卡在真靈這一步難以寸進分毫，無望宙光，李牝說不定同樣如此，等他幾個紀元都無法凝聚真靈后，人道圣殿、神藏殿都會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到那個時候……他也就是一個失去了光環的永恒日耀。”
    “他將一門至高法修煉到那等程度，等成了日耀，必然是日耀中的頂尖的存在，哪怕老祖，都未必堪稱他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又有何資格在這里閑言碎語？”
    又一位星神冷聲道。
    這番話，卻是讓場中其他星神們臉色一白。
    是啊。
    李牝哪怕無法成就宙光、君主，那也是永恒日耀中最頂尖的存在，他們老祖除非能夠成就宙光，以境界壓人，否則，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別說他們老祖了，就算再叫上元家、商家、極家的老祖，幾人聯手，都未必奈何得了他。
    這種人物，對他們這些普通星神而言，仍然是必須仰望的存在。
    至于說李牝能不能成就日耀……
    整個星界，沒有人懷疑。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話語影響到了所有人的士氣，這位星神不得不緩和了一下語調：“好了，盡可能多捕獲一些星界碎片兌換資源，供老祖修行吧，唯有老祖突破，成就宇宙之光之境，我們紫家才有可能翻身。”
    其他幾人聽了，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但卻都已經失去了閑聊下去的興趣。
    “我來搜索一下，最近的星界碎片吧。”
    一位星神上前，啟動了一個直徑半米有余，類似于放大版羅盤般的儀器。
    隨著他將這件儀器激活，首先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并非星界碎片，而是一陣強光。
    一陣閃耀出來后，以極快速度遮掩住了整個羅盤界面的光亮。
    如此強烈的光芒讓幾位星神同時一愣。
    “這是……”
    “猶如恒星般亙古不滅的光輝……這是永恒日耀！”
    “前方有一尊永恒日耀！快！快走！”
    反應敏銳的幾位星神快速說著，一人甚至已經著手操縱飛舟轉向。
    星界中，星神和星神間盡管保持祥和，可那是指四座大陸，以及有秩序的地方。
    像破碎星海，儼然等同于無人區、淘金地。
    這種地方，星神和星神間雖然不至于無緣無故爆發戰斗，但他們這種璀璨星輝遇上永恒日耀了，仍然得遠遠避開。
    畢竟沒有誰會希望在一處毫無秩序的地方遇上一個能夠輕松主宰自己生命的強大存在。
    就像法制健全的凡人國家，在荒山野嶺中遇上一個手持兇器的彪形大漢，人們也會提前躲開。
    這是任何有智慧的生命都該有的避險意識。
    “好快！他是朝我們這個方向過來的！”
    “避開，快避開！”
    幾人有些慌亂。
    一陣手忙腳亂的操作起來。
    好一會兒，這艘飛舟迅速遠離這處相對安全的區域。
    而隨著這艘飛舟避開不久，他們才赫然看到一團直徑超過上萬公里，強烈到仿佛完全由宇宙中子星物質組成的巨大山體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破碎星海邊緣飛去。
    強烈的光輝源源不斷自那一物質上逸散。
    但卻沒有任何能量釋放。
    從這一點充分證明對力量掌控的精準性達到何等程度。
    看著元盤上推衍出來的數字……
    “3950萬。”
    經驗最老道的一尊星神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巔峰日耀！這是最巔峰的永恒日耀！宙光不出，儼然是最強大一批的存在！”
    “巔峰日耀！”
    這幾個字，讓剩下幾位星神心中狠狠一顫。
    已經算是到巔峰星輝的他們十分明白，想要將能級升上去何其艱難。
    這簡直相當于寫一萬個字，和寫一篇一萬字精美文章的區別。
    前者……
    一個小學生都能做到。
    而后者，沒有足夠的文化修養，想都不要去想。
    他們中也有人嘗試過，可無一例外，除了平白添加不少歸墟之力外，沒有任何收獲。
    由此可見，想要從星輝突破到日耀何其艱難。
    更別說在到了日耀后，進一步不斷壓縮自身，提升自己的能級達到日耀巔峰了。
    沒有個幾百、幾千萬年的精細打磨，他們根本沒有嘗試的勇氣。
    就在其他幾位星神都在為這尊散發著令人窒息光芒的山脈而震撼時，紫荊涯卻是死死的盯著山脈，眼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這……”
    “荊涯，怎么了？”
    “李牝！是李牝！”
    紫荊涯壓抑著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在那座山脈上……我感受到了李牝的氣息。”
    說著，他連忙道：“我之所以成為先驅者，就是因為我有著近乎天賦般的追蹤能力，通過得到神藏之主遺留在外的東西，我就能精準的在那些神藏世界中追蹤到極其重要的線索……李牝，我曾經見過他，當時見他的感覺，和此刻我看著這座漂浮而過的山脈的感覺……一模一樣！”
    “李牝！？”
    其他人怔了怔。
    緊接著紛紛抬頭，看著那道縱橫上萬公里，哪怕沒有能量逸散，可僅僅那種熾白色的光芒，就已經讓人感覺到無限恐懼的山體，神色中充滿著驚悚。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那座山脈的光芒強度、物質結構，至少對應著巔峰日耀級的能量反應，李牝……幾十個星年前才剛從虛無神藏世界出來吧？我們就算他一出來就晉升星神好了，可這仍然只有二十年時間，二十年，他怎么可能修煉到巔峰日耀！？這不可能！”
    先前認為李牝想修成君主絕無可能的那尊星神聲音亦是顫抖了起來。
    但其他人……
    并未回應。
    而是同時陷入了沉默中。
    其他人想在二十個星年里從星輝晉升日耀，還是巔峰日耀，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但是李牝……
    天賦上已經得到證明。
    若黑淵主宰還賜予了他某些寶物，又或者虛無神藏殿因為他破開虛無神藏世界替他申請了一些寶物……
    二十個星年達到這種地步，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們之所以難以接受……
    僅僅是因為，巔峰日耀的李牝，已經擁有輕易顛覆、毀滅整個紫家的力量。
    就在此時，一位星神突然打斷了飛舟內的壓抑：“我記得我從哪里看到過一張榜單，一些勢力可是一直在尋找李牝的行蹤，并且開出了極高的價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