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脫離地下世界后。</br> 地上的黑色旋渦消失不見。</br> 《太古神訣》修煉心得給秦宣帶來的喜悅,很快就消散了,一想到師父的事情,秦宣就頭痛欲裂。</br> 如果師父真被奪舍了,那一定程度上,師父和那兇物是沒有區別的。</br> 要么遭到永世鎮壓,要么某一天被正義之劍所斬殺。</br> 龍寒見秦宣糾結的樣子,低聲道:“主人,要不去看看吧,看一眼也不礙事,否則這件事將會如同跗骨之蛆,讓你坐立難安。”</br> 秦宣深吸口氣,最終點了點頭。</br> 兩人登上黑龍之軀,再度遠去!</br> 虛空之中。</br> 項天歌從后方抱住秦宣,輕聲道:“小師叔,你都已經接近無敵于世間了,還是容易被世俗瑣事所影響,這樣怎么證道成帝啊,理性看待師公的事情好不好嘛。</br>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這些還是你教我的呢,實在不行的話,就檢查一下我的規模,距離藥有容和魏軒然那兩個小燒貨,還差多遠。”</br> “閉嘴吧你。”秦宣無奈嘆息。</br> “我就不。”</br> 項天歌使出一招掏鳥窩,胡攪蠻纏:“我聽說有個名喚安凌然的女人,曾經跟你在這龍軀之上,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有本事到處采野花,就沒本事欺負欺負我嗎,你算什么男人!!”</br> “安凌然這事兒誰告訴你的?”秦宣皺眉。</br> “……”</br> 項天歌意識到說錯話了。</br> 龍寒的身軀居然開始不住的顫抖。</br> 秦宣看了眼那碩大的龍頭。</br> 隨后龍寒的慘叫聲在虛空中炸響,連連認錯!</br> 一路打鬧。</br> 沒過多久,一行人抵達了這座山的極北之地。</br> 此地雜草叢生,時常有野獸出沒。</br> 充滿了野性氣息。</br> 那口枯井和剛才的地下世界,理論上存在于同一座深山之中,但枯井所在的方位,同樣不是赤裸裸展現出來的。</br> 紫陽神帝打下了諸多禁制,將枯井隱匿虛空。</br> 倘若秦宣沒有現在的強大實力,即使找到了這個地方,也無法判斷方位。</br> 秦宣站在龍軀之上,憑借那些記憶片段,判斷出了大致方位,而后一身磅礴如海的神尊之力擴散了出去。</br> 頃刻間。</br> 無數半人高的雜草隨風舞動,發出“沙沙沙”的聲響。</br> 很快就有紫光從虛空中乍現,和秦宣的神尊之力遙相呼應,產生了一次意料之外的對抗!!</br> 那赫然是紫陽神帝留下的禁制。</br> 呈現一個囚籠的形狀,散發著無盡的紫色光芒,還附有紫陽神帝的無上帝威。</br> 之前秦宣抹除了紫陽的一道虛影,還算不得對抗。</br> 現在卻可以稱之為一次實打實的交鋒,因為這道禁制的防御力,已然和閉關之前的紫陽神帝完全等同!</br> “你們退后。”</br> 秦宣對項天歌和龍寒叮囑一聲,一身力量毫無保留的釋放而出。</br> 兩股神尊之力,一道赤紅,一道深紫,展開了無聲的碰撞。</br> 當年秦宣隕落之前,紫陽固然也已經晉入了真神境,但那實力在秦宣面前,算不得厲害。</br> 沒想到時過多年,再次以這樣的形式產生交鋒,秦宣竟然產生了一股無力感。</br> 紫陽神帝留下的禁制,實在是堅不可摧!!</br> 以秦宣目前的半神之境,決然無法破除。</br> 在秦宣奮力抗爭之際。</br> 禁制阻隔之下的另一面當中,赫然存在著一個巨大的花園。</br> 花園正中心,存在著一口枯井。</br> 此時一道黑影正在從枯井里頭緩緩上升,一身詭異氣息狠狠釋放了出來,但這不是魔氣。</br> 它顯然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做了偽裝。</br> 只因秦宣剛剛去過的地下世界,是它曾經的棲息之處,所以魔氣才會那般明顯且濃烈。</br> 不多時。</br> 黑影完全露頭。</br> 不出所料,那確實是青云子的模樣。</br> 青云子一貫身穿道袍,仙風道骨,但此刻卻一身黑袍,眉眼間全是黑暗氣息。</br> 他渾身都被九九八十一道鎖鏈禁錮在井中。</br> 動彈之下,鎖鏈叮當作響,還逸散著濃濃的紫色光芒。</br> 加上那猙獰至極的表情,邪惡到了極點。</br> 宛若世間最恐怖的惡魔!!</br> 事實上,這口枯井和秦宣距離非常近,但有著禁制阻隔,它能看到對面的秦宣,而秦宣所看到的,卻只是一片雜草。</br> “血,本座要喝血!!”</br> ‘青云子’齜牙咧嘴,看著近在咫尺,卻又無可觸摸的秦宣,整個人異常癲狂,眼里充斥著對鮮血的無窮渴望!</br> 但驀然間。</br> ‘青云子’面露痛苦之色,臉色陰陽轉變。</br> “血……”</br> “秦小子……”</br> “血……”</br> “秦小子……”</br> 一張臉上,竟然不斷的交替著兩種情緒。</br> 一種是極致的邪惡。</br> 一種是真摯的情感。</br> 毋庸置疑。</br> 青云子的確是被奪舍了。</br> 因為他有一件通天至寶。</br> 青云子能夠武破虛空,是因為這件至寶,之所以被兇物奪舍,還是因為至寶。</br> 甚至于,以他孱弱的修為,被奪舍后還能存有自己的理智,同樣是這個原因!</br> 平時青云子的理智始終被壓制,幾年來從未出現過。</br> 此刻愛徒近在眼前。</br> 青云子濃烈的情感迸發而出,竟然能夠短暫的壓制兇物,以極其猙獰可怖的姿態,咬牙發出大吼:“秦小子!!!”</br> 他毫不意外能在這里見到秦宣。</br> 固然不知道秦宣是純陽轉世,但當年軒轅無極把襁褓中的嬰孩交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此子絕非庸碌之輩。</br> 當年天主在藍星屬于當之無愧的霸主,天主盯上了九個木匣子,青云子也無力破局。</br> 迫于無奈,只好在墳墓里留下信件,然后憑借玄醫門傳承中的一件至寶,強勢的武破虛空。</br> 如果他不那么做,當時就會死!</br> 本想在三千界域等候秦宣到來,未曾想,身懷至寶,率先引來了這兇物的覬覦……</br> 剎那間,這張扭曲的面孔,竟是淚流滿面。</br> 只可惜,秦宣根本聽不見此處的任何聲響。</br> 而青云子壓制兇物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瞬息之間便落入下風,沒了動靜,只剩兇物在瘋狂咆哮!</br> 此時。</br> 秦宣經過一番努力,已然收回了神尊之力,天地間恢復平靜。</br> 他既失望,又意外。</br> 憑借自己現在的實力,足可斬殺失去三尊法相的青龍帝,更能夠和天妖神界的三帝打個平分秋色。</br> 可即便如此,依舊破不開紫陽神帝留下的禁制。</br> 那么可想而知。</br> 若是現在紫陽親臨,秦宣必然不敵!</br> 更恐怖的是,紫陽這次閉關,除了壓制創傷之外,很可能實力也會再度暴漲,這是前幾次閉關所得出的規律,這次應該也是如此。</br> 不出意外的話。</br> 未來的紫陽神帝,其實力之恐怖,將會超越當年的純陽神帝。</br> 秦宣真切的意識到,即便自己證道成帝了,或許也不敢說百分百能夠鎮壓紫陽。</br> 這條復仇之路,仍然遙遠!</br> “小師叔,現在怎么辦?”項天歌疑問道。</br> “罷了,紫陽是我一生之敵,目前我羽翼尚未完全豐滿,他在閉關,我也需繼續變得更強。”</br> 秦宣嘆息道:“你師公這邊,現在我破不開禁制,無法了解到什么,只能證道成帝之后再來了。”</br> 放下話,兩人一龍干脆利落的離去。</br> 項天歌之前說過的話也不無道理。</br> 修煉到了這個層次,時刻感情用事的話,最終危及到的,必將是那條難于上青天的證道之路。</br> 前世的秦宣遠不至于有如此明顯的短板。</br> 但這一世的歷程變得更加精彩的同時,也沾染了更多的因果。</br> 這都是他需要去克服的事情。</br>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秦宣帶著項天歌,騎著黑龍,遨游名山大川,總算將青云子之事帶來的焦慮感,驅散了大半。</br> 與此同時。</br> 諸天萬界發生了比前些時日更為劇烈的轟動。</br> 兩條消息,轟傳天下。</br> 其一。</br> 自曝前世為純陽神帝的秦宣,再次以純陽之名,創立了純陽神宮!</br> 當年純陽神帝還在的時候,純陽神界乃是當之無愧的,神界之中的領頭羊。</br> 而純陽神宮,更是那多如恒河沙數的勢力中,最閃耀的存在。</br> 如今不管秦宣是不是純陽神帝轉世,光是這純陽神宮再現人間,便足以轟動三千界域。</br> 其二。</br> 純陽神宮重立之際,發出了第一道純陽神令:</br> 當年參與過那場‘誅神之戰’,且站在純陽神帝對立面的人,上到真神境,下到人皇境,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前往神宮自首。</br> 若不配合,純陽神宮將展開一次重大清掃,未能抓住機會前去懺悔之人,定斬不饒!</br> 神宮重現。</br> 神令發出。</br> 這兩個消息,引發了大部分人的震撼,同時也引發了上百萬人的驚恐。</br> 這上百萬人,自然是參與了誅神之戰的。</br> 如今紫陽神帝還在閉關,能夠暫代大權的,僅有太元神帝。</br> 可是那太元神帝好像并沒有任何動作,任由純陽神宮掀起腥風血雨。</br> 這場驚天劇變,沒有人知道會持續多久。</br> 但誰都意識到秦宣動真格了。</br> 三千界域的格局,或許會在紫陽神帝出關之前,發生巨大變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