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br> 秦宣始終在等候莫如霜回復消息,全程精神緊繃,氣氛凝重。</br> 突然。</br> 杜安國帶著幾名先天層次的手下,來到了地下室當中,臉上滿是陰狠之色。</br> 秦宣抬頭一看,當即從杜安國眼中,察覺到恨滿乾坤的殺氣,不由的眉頭緊皺起來,“你什么意思?”</br> 杜安國死死的盯著秦宣,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問道:“我的女人,睡起來舒服嗎?”</br> “你說什么?”秦宣直接愣住。</br> “你是天之驕子,更是人榜強者,現在敢做不敢當了嗎。”</br> 杜安國幾近發狂,紅著眼大吼道:“為什么要碰她,你憑什么碰她,要不是保安告訴我,你拿著她的玉佩作為通行證,我還被蒙在鼓里!”</br> 玉佩!</br> 秦宣腦子里轟的一聲,當場意識到,自己被水芙蓉算計了!</br> 當時他就感覺奇怪,杜家并不是什么秘密基地,哪里需要什么通行證。</br> 但本著有求于人的原則,他并不想鬧出任何的不愉快,所以一時沒有多想。</br> 誰能想到,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竟然會在那片刻之間,就生出害人的心思?</br> “唉。”</br> 寧鶴突然長嘆了口氣,對杜安國說道:“你花了一千萬請我算命,我如實告訴你了,那女人就是會害你家破人亡,你不僅不信,還把我軟禁在這里,事情到了這一步,注定無可挽回了。”</br> “家破人亡?”</br> 杜安國冷笑不已:“我敢肯定,秦宣背后的強者,就算能趕過來,也需要點時間,等秦宣死了,我有的是辦法能夠禍水東引!”</br> “不可能的,我算的卦絕對沒錯,秦宣會不會死,這我不清楚,畢竟沒算過,但你錯過了放棄水芙蓉的最佳時機,今天你一定會死,杜家也會從此沒落。”寧鶴再次嘆息著說道。</br> “一派胡言!”</br> 杜安國頓時暴跳如雷,掏出一把槍來,指向寧鶴:“你個老東西,學了點東西,就到處亂說,我先送你上路!”</br> 正當他準備扣動扳機之時。</br> 一名手下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哆哆嗦嗦的匯報道:“死了……五名登峰境,以及您的心腹,全部死在假山旁邊,現場打斗的痕跡不太強烈,看得出來,有恐怖強者降臨了。”</br> “!!!”</br> 杜安國本能的受到驚嚇,身軀一顫,使得手槍都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恐慌到無以復加。</br> 那可是五名登峰境強者啊。</br> 其中還有一名登峰境大成。</br> 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登峰境大成的那位,極有可能在多年以后,觸摸到半步造化的門檻,實現質的飛躍,并且讓杜家繼續水漲船高。</br> 可是……</br> 就這么死了?</br> 五個全死了!</br> “你、你背后那位,一直就在附近嗎!!”杜安國看著秦宣,唇齒不住的顫動。</br> 秦宣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br> 但其實也有些莫名其妙,他既不知道杜安國突然想殺他,也不知道那五個登峰境是被誰所殺,整個事情都像是空穴來風。</br> “我有說過她不在?”秦宣說道。</br> “……”</br> 杜安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瞬間萬念俱灰。</br> 他太自信了,以為那名心腹去召集五位強者之后,會第一時間殺過來,所以他才會在這樣的時刻,來到秦宣面前,企圖發泄心中的怨恨情緒。</br> 但凡不想著來侮辱、踐踏秦宣,乖乖等消息,他都有一絲絲逃走的機會!</br> “可笑。”</br> 秦宣冷哼道:“你深愛的女人,背地里想方設法的算計你,想借我的手……”</br> 砰!</br> 秦宣話到一半。</br> 一聲槍響驟然傳來,響徹整個地下室。</br> 那枚子彈,打在了杜安國的腿上。</br> 杜安國跪倒在地的同時,緩緩回頭望去,只見水芙蓉握著手槍,緩步走來。</br> “你!”</br> 砰砰砰!</br> 杜安國終究沒能說出第二個字來。</br> 水芙蓉連開幾槍,最后一槍打在杜安國腦門上,奪走了他的生命。</br> 至死的那一刻,杜安國都難以置信,寧鶴說的話,竟然全部應驗了。</br> 而且。</br> 死在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手上!</br> “他不配知道真相。”</br> 水芙蓉滿眼淚光,語氣冰冷如刀:“我就是要讓他帶著一份被戴綠帽的屈辱趕赴黃泉,哪怕化作厲鬼,也讓他消弭不了這滔天恨意!”</br> 最毒婦人心!</br> 秦宣大受震撼。</br> 水芙蓉迎著秦宣的目光,幾近哽咽:“你知不知道,這狗男人為了得到我,殺了我全家,還要我對他感恩戴德,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br> “……”</br> 秦宣無言以對。</br> 別人的恩怨情仇,于他而言,都沒有任何關聯,更何況,水芙蓉在算計他。</br> 怎么也不可能會去共情這樣的女人!</br> “這不是你算計我的理由。”</br> 秦宣冷聲道:“你直接出現在這兒,是認為自己還有活路嗎,我不信你一心尋死,如果你愿意去死的話,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手段,隨便一個杜安國熟睡的夜晚,都能悄悄殺了他。”</br> “是的,我不能死,我要替死去的家人好好活著,所以我沒有找到靠山的情況下,根本不能殺他,你背景強大,讓我看到了機會。”</br> 水芙蓉哽咽了起來,眼里卻綻放出一抹楚楚可憐的風情,“我以我自己為籌碼,換取一條生路。”</br> “什么意思?”秦宣問道。</br> “我愿意做你的玩物!”水芙蓉擲地有聲。</br> 她很自信,但沒有自負。</br> 說的并不是做秦宣的女人,而是,自甘墮落,淪為玩物。</br> 這赫然是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br> 讓香城第一美女,成為自己的玩物,那是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滿足!</br> 然而,秦宣只覺得可笑。</br> 別說他不是那種驕奢淫逸的人,就算是,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要強行掌控水芙蓉,也不過是翻掌之間。</br> 什么時候輪得到她將其當成籌碼了!</br> 為秦宣帶來殺機的人,就不配擁有任何話語權。</br> “她還有用。”寧鶴突然說道。</br> “你想說什么?”秦宣問道。</br> “天機不可泄露,我入道之后,說了太多不該說的事情,精氣神已經嚴重萎靡了,這件事要是說出來,可能過兩天就會死,死后就像一具干尸。”</br> 寧鶴極小聲的說道:“只能告訴你,將來某個不確定的時間節點上,她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br> “只是對我?”秦宣問道。</br> “任何掌控她的人,都會有這個效應,只是杜安國得到她的手段太骯臟了,凡事物極必反……”</br> 寧鶴淺嘗輒止。</br> 秦宣陷入了沉思。</br> 他向來殺伐果斷,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寧鶴顯然沒有撒謊的動機。</br> 權衡過后。</br> 秦宣讓呂迎新回去從行李箱里,取來一個拇指蓋大小的藥瓶子,歷時一個鐘頭。</br> “喝掉。”秦宣看了眼水芙蓉,淡淡的道。</br> “好。”</br> 水芙蓉沒有多問,直接仰頭喝下里面僅有一丁點兒的藥水。</br> “暫時留你一命,在沒有我的命令之前,你越過杜心彤,掌管好杜家,期間所得一切利益,盡數上交我的手下錢成虎。”秦宣說道。</br> 水芙蓉頓時松了口氣,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br> 她賭贏了。</br> 但沒想到,最后成功活命的根本原因,竟然會是因為寧鶴!</br> 至于那幾滴藥水到底是什么,她不敢問。</br> 不過她很快就會體驗到,每天固定幾個小時腹痛難忍的滋味,如果得不到秦宣的治療,這種折磨,就沒有盡頭。</br> 這是她算計秦宣,應該要付出的代價!</br> 轉眼間,杜安國身死,杜家很快就會易主。</br> 還在現場的那幾位先天高手,面面相覷之后,終究是低下了頭。</br> 盡管杜家沒有覆滅,但從杜安國的角度來說,已然是家破人亡!</br> 隨后。</br> 秦宣手機響了。</br> 接聽后,秦宣臉色劇變,當場沖了出去,嘴里爆喝道:“馬上回云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