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歌被秦宣嚇了一大跳。</br> 剛才她也聽見高天霖說的話了,其實也希望秦宣先壓一壓火氣。</br> 修羅殿不介入的話,僅憑千影閣的力量,不可能撼動南宮家。</br> 風隱山里的南宮家和七星觀,雖然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但是一致對外,以微妙的紐帶,共同凝聚成一股頂級勢力。</br> 不夸張的說。</br> 之前八個頂級勢力都在的時候,風隱山就一直是最強大的存在!</br> 昨晚南宮家之所以吃癟,是因為事發突然,七星觀沒能第一時間趕到,否則這兩方聯合起來,簡直恐怖到驚人。</br> “小師叔,你……”</br> “太沖動了是嗎?!?lt;/br> 秦宣冷笑一聲,正準備解釋的時候,羅民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敲響了房門。</br> “進?!?lt;/br> “秦少!”</br> 羅民滿頭大汗,慌慌張張的說道:“我剛才接到一通電話,對方自稱南宮家的人,要我轉達幾句話給你。”</br> 南宮家的狂,已經展現的淋漓盡致了。</br> 他們完全能夠直接聯系到秦宣,卻始終不肯正面打來電話,先后通過高天霖和羅民的嘴,來傳達消息。</br> 這是一種無形打壓。</br> 表示著他們從來就沒有把秦宣放在眼里!</br> “說!”秦宣冷聲道。</br> “對方說,他們要那個姓呂的狗東西的命,另外……你千影閣每年的收入,要拿三成給他們,最后就是,把蟾蜍膏歸還給他們?!绷_民冷汗涔涔。</br> “……”</br> 項天歌直接傻眼了。</br> 秦宣則是毫不意外。</br> 這南宮家,已經不能用狂來形容了,簡直是得寸進尺,恬不知恥?。?lt;/br> 要呂迎新的命?</br> 千影閣每年的三成收入?</br> 歸還蟾蜍膏?</br> 別說后兩件了,哪怕是第一件,都直接觸碰到了秦宣的逆鱗!</br> 在外人看來,呂迎新只是一條狗,區區先天修為,不折不扣的小人物。</br> 但在秦宣眼中。</br> 呂迎新既是心腹手下,同時也是兄弟??!</br> 秦宣看著項天歌,冷哼道:“看見了嗎,有時候并不是我沖動,而是大多人習慣于低估人性的丑惡,包括高叔,他以為南宮家看在修羅殿的面子上,不會做的太過分,事實上,我從來就沒有對那些雜種的人性,產生過半點期待!”</br> 項天歌如夢方醒。</br> 人人都說秦宣性格沖動,是個愣頭青。</br> 可真正了解他的,有幾人?</br> 他只不過是面對霸權,敢為人先,敢于反抗。</br> 僅此而已!</br> 可想而知,秦宣如果不答應這三個條件,南宮家確信修羅殿不插手的情況下,必定會給予秦宣雷霆鎮壓!</br> “我錯了小師叔?!表椞旄璧拖骂^。</br> “走!”</br> 秦宣拉著項天歌火速離開。</br> 沒有等待千影閣的強者進行匯合,秦宣打算先一步去往風隱山。</br> 目的地,不是南宮家。</br> 而是七星觀!</br> ——</br> 五個多小時后。</br> 正午時分。</br> 秦宣帶著項天歌,下了飛機,轉高鐵,一路輾轉,最終來到了風隱山腳下!</br> 誰能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秦宣會這么勢單力孤的來到風隱山?</br> 七星觀和南宮家同在風隱山,但建筑群并不相近,分別坐落在南北兩側。</br> 秦宣駕駛著臨時租來的車,一路開上盤山公路,耗費了兩個多鐘頭,最后在下午三點鐘左右,抵達處于風隱山南側的七星觀!</br> 沿著數十級的臺階,拾級而上。</br> 兩人眼前,出現了一座道觀。</br> 占地面積不小,堪比金剛寺。</br> 這里海拔高,即使是盛夏時節,也有點冷,四處霧蒙蒙的。</br>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br> 宛若人間仙境!</br> 這時。</br> 一名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小道,拿著掃把,一路小跑過來,疑問道:“你們干啥,這里不是旅游景點,不讓人觀光的?!?lt;/br> 秦宣正想回答。</br> 卻見葉南星走了出來,滿面驚疑:“秦宣?”</br> 他也才剛從涼城回來一兩個鐘頭,見到秦宣出現在這兒,屬實感到莫名其妙。</br> “你好?!?lt;/br> 秦宣一本正經的說道:“昨晚匆匆一面,就已經對你產生贊賞之情,所以特地來找你交流交流。”</br> “說人話?!比~南星嗤之以鼻。</br> “好的?!?lt;/br> 秦宣無奈道:“你知道岳棟梁吧?!?lt;/br> 岳棟梁就是岳老的名字,曾經道號天元子!</br> 葉南星頓時皺眉:“岳棟梁……天元子?那個荒唐無度的老家伙?”</br> 秦宣感到異常丟人。</br> 當初聽岳老說起他在七星觀夜馭八女,其中一個還是他師兄的妹妹,那會兒就感覺,幫這家伙完成夙愿,實在難為情。</br> 不過現在秦宣是帶著兩個目的而來,一方面嘗試著完成岳老落葉歸根的夙愿,另一方面,看能不能阻止七星觀去支援南宮家。</br> 就算阻止不了,能拖延時間的話,也足夠讓千影閣強者拿下南宮家了!</br> 說起來很難。</br> 但事在人為。</br> 秦宣看似沖動,實則有勇有謀!</br> “進去再說吧?!鼻匦麌@息道。</br> 葉南星猶豫了下,還是把秦宣和項天歌引入七星觀。</br> 后院。</br> 一棵樹下。</br> 葉南星泡著茶,面無表情的道:“說吧,天元子……岳棟梁怎么了?!?lt;/br> 秦宣說道:“他已經九十多歲了,大限將至,死后想葬回七星觀,讓我努力得到你們的認可,完成他落葉歸根的夙愿?!?lt;/br> “你是他徒弟?”葉南星臉色怪異了起來。</br> “他徒弟是我兄弟,非要較真的話,你可以這么認為?!鼻匦麘馈?lt;/br> “他做夢!”</br> 葉南星冷哼道:“那種無恥的老東西,說起來都讓人咬牙切齒,竟然還想葬回七星觀,曝尸荒野都算他命好了?!?lt;/br> “能理解你的情緒,但還是言歸正傳吧,既然岳老說了,讓我來得到你們的認可,就意味著……這事兒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吧?”秦宣笑道。</br> 葉南星臉色變得難看。</br> 他當然知道,岳老所說的“認可”是什么意思。</br> 七星觀歷經時代更迭,傳承了好幾百年,從古至今。</br> 這里一直存在一個未解之謎。</br> 老祖宗留下了一本修煉功法,名喚《七星真解》,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知道出現了什么變故,這本功法殘缺了最后一頁。</br> 這是一部級別很高的功法,固然不能和秦宣的《太古神訣》,以及顧思敏的《玉女經》相提并論,卻也算稀世珍寶。</br> 如果不是殘缺了最后一頁,修煉《七星真解》的人,完全能夠跟秦宣一樣,讓勁氣,蛻變為真氣!</br> 可惜。</br> 因為有殘缺,近幾代七星觀的人,誰也不敢觸碰這部功法,曾經有人壯著膽子去嘗試了,最后走火入魔,一命嗚呼了。</br> 所謂的“認可”,并不是要七星觀看重秦宣的潛在價值,加以培養,或者投資什么的。</br> 而是說。</br> 如果有人能夠補足《七星真解》的最后一頁,無論對七星觀提出什么樣的要求,他們都不可能拒絕!</br> 當秦宣得知這一切之后,人都麻了。</br> 回想起來才意識到,難怪當時岳老會是那副臉色,還吞吞吐吐的,并沒有直接把事情說透。</br> 敢情是這種地獄級難度!!</br> 在岳老看來,要秦宣補足最后一頁,根本是天方夜譚,這世間誰能做到?</br> 他是指望秦宣憑借超高的武道天賦,接觸《七星真解》的時候,能一本正經的胡編亂造一些出來,把這幫道士糊弄過去……如果秦宣真能做到,就算最后七星觀的人修煉不成,非要說秦宣是編造的,那也沒證據啊。</br> 一般人就連胡編亂造都做不到,因為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了,但秦宣這種蓋世天驕,存在理論上的可能性,不過也很渺茫就是了。</br> “能把《七星真解》補充完整的人,對于七星觀來說,是大恩人,說什么都能得到我們的同意,別說讓岳棟梁葬回來了,讓你當觀主都行!”</br> 葉南星淡漠道:“可惜,這件事不可能有人做得到,所以回去吧,不用浪費時間。”</br> “來都來了,看看吧?!鼻匦f道。</br> “你和那老東西動的什么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想亂編一些內容出來,糊弄我們?勸你別白費心機,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破綻。”葉南星不悅道。</br> “反正看看也不會怎樣,就試試吧,死馬當活馬醫?!鼻匦麍猿值?。</br> 葉南星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讓人把《七星真解》拿過來,丟給秦宣之后,不耐煩的道:“看兩眼就可以知難而退了,別浪費時間?!?lt;/br> 秦宣深吸口氣,翻開了這本古樸泛黃的線裝書。</br> 看到第一段文字的時候,秦宣直接瞪大雙眼,心跳瘋狂加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