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兩個人一直沉默,像是誰開始說話,就輸了似的。
傅清也先認輸了。
她挑著眼角,說:"還得謝謝你,又給我上了一課。"
"蘇家的決策層難道只有我一個?"男人有些煩躁的扯了扯領帶,聲音多少有些不耐煩,"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命令我是下達下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變了。"
傅清也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明白過來了。
"你這是在說蘇嚴征?"她笑了笑,有點諷刺。
蘇嚴禮看了她一會兒,眼神復雜:"你覺得是我,卻一點都沒有懷疑他對嗎?"
"相比起他,怎么著也是你的嫌疑大點。"她彎彎嘴角,"算了,曲如歲拿走就拿走了,我輸給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如她就不如她唄。反正你確實沒有什么幫我的立場。"
"在我心里,你沒有不如她。"蘇嚴禮皺眉道。
傅清也本來還想說點什么的,一些不太好聽的話,但蔣慧凡開車過來了,她就把所有的話給憋了回去,拉開車門打算上去。
蘇嚴禮在車子下拽了拽她,低聲問:"你去哪?"
"用得著你管么?"傅清也幾乎是狠狠的把他給拍開了,又很快的拉上了車門。
蔣慧凡說:"去哪?"
傅清也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她不想碰到任何老熟人。尤其不想碰到曲如歲那張讓她厭惡的嘴臉。
傅清也對于女生向來都和和氣氣,唯一一個讓她稱得上討厭的女人,只有曲如歲。
今天更是,看見就反胃。
"要不然去隔壁市?開車過去也就兩個小時。"蔣慧凡提議道。
傅清也略微思考,答應了。
每個城市,都有每個城市的風格,哪怕就在隔壁,酒吧的氛圍也有很大的差別。
傅清也跟蔣慧凡就找了個地方喝酒。
兩個人埋頭就干,誰都不話多。搭訕的上來,她倆也沒有搭理,好臉色都沒有給一個。
傅清也在平常,那可是個話癆啊,今天話這么少,顯然很反常。
蔣慧凡想起今天曲如歲后面那個得意的眼神,換作誰估計都能被氣得夠嗆。
"小蔣,其實我今天快要氣炸了。"過了一會兒,傅話癆還是沒有堅持住,"我太不甘心了,怎么會次次輸給她啊?我當年哪怕休學半年,成績也沒有輸給第二名幾次呢。"
"這事怪蘇嚴禮。"
"提起他我更氣了,天天往你面前杵,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轉頭就把你口中的肉往別人嘴里送,這什么人啊?"
"他追你啦?"
"我覺得他都想娶我當他老婆。"
他那天擺脫跟曲如歲的關系,她都以為那是給自己表態的。
當然,她自己是早做好了決定不招惹他。
傅清也總結道:"這男人不好猜。"
換句話說,別搭理。
最好見面都省了。
傅清也在心里盤算著,她這繼承傅家大統不大靠譜,要不要從底層開始干。
蔣慧凡說:"走吧,去找個帥小伙聊聊天。"
傅清也蹦了會兒迪,帶著一身汗回來的時候,手機直響,一看未接電話十來個,微信消息也有二十幾條。
她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加回蘇嚴禮微信的行為就是一傻叉。
傅清也干脆利落的回了個字。
︹滾。︿
然后重新把他給刪了。
她抬起頭:"今晚在這邊隨便找個地方住一晚吧,懶得回去了。"
蔣慧凡點點頭,只不過兩個人登記入住的時候,蘇嚴禮的電話也打到她手機上來了。
"蘇嚴禮電話。"
"掛了吧。"傅清也沒什么興致,上了樓,幾乎是倒頭就睡。
第二天再醒來,已經是大中午了。
手機上無數的消息。
蘇晉的那些她連看都懶得看。顯然跟蘇嚴禮是一伙的,一同被她忽視的還有蘇嚴征。只有魏容問她在哪,她發了一個自己的定位。
"跑外地去玩了?"
"嗯。"
"需不需要我來接你?"
"不用,有人一起。"
魏容那邊便不再回復,傅清也洗漱了一下,就跟著蔣慧凡開車回去了,昨天的失意是昨天的事,新的一天,還是得繼續往前走。
不過當她從后視鏡里看到自己的模樣時,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許狼狽。
沒化妝,衣服沒換,總沒有以往那么精致。
蔣慧凡隨口提了句:"昨天晚上蘇嚴禮給我打了幾十通電話,我感覺他是真的有點急了。"
"別提他了。"傅清也興致缺缺道,"我還不如跟你聊聊我的小助理,估計是真急瘋了,我手機里也是無數他的未接來電。"
"還別說,你那小助理簡直秀色可餐。"
蔣慧凡一度懷疑,傅清也是打算給自己養個男寵,畢竟乖巧懂事溫柔的男人,哪個女人吃得消。
傅清也不可置否的聳聳肩。
因為時間很晚了,她就直接讓蔣慧凡送她去了公司。
當她出現在公司門口的時候,助理因為她此刻的頹廢模樣愣了片刻,而后很快道:"蘇總在你辦公室里。"
"誰允許你放他進去了?"傅清也聲音冷了點。
"是他自己進去的,哪個敢攔他……"小助理挺委屈的。想起剛剛蘇嚴禮陰冷的跟他說滾,他哪里敢惹他。
傅清也風風火火的往辦公室里走,果然看見男人正坐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見她進來時。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她收回昨天那句夸他穿西裝帥的話,她現在就覺得他虛偽。
"滾出去。"她平靜的說。
男人置若罔聞,只沉聲質問道:"你昨天去哪了,為什么現在才回來?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你跟誰在一起?今天誰送你回來的?"
傅清也風輕云淡道:"關你什么事?"
蘇嚴禮怔了怔,說:"我會擔心你。我一晚上沒有睡,我在你樓下等了你一晚,一大早我就過來了。"
"哦。"她客氣的笑了笑,問,"說完了?說完了就可以走了,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男人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她的神情,抿唇,而后看了眼在一旁的助理,冷道:"想聽到什么時候?"
助理嚇一跳,想走。
傅清也把他往回撥,"蘇總,我的人,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
"我知道你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可是真的不是我。"蘇嚴禮的喉結滾了滾,這是個控制情緒的動作,"你起碼要等證據下來再來怪我。"
"不是你,那就只有蘇嚴征了。"傅清也一言不發的拿起手機,在他面前撥了個號碼,那邊幾乎是秒接,聲音有些興奮,"月牙,什么事?"
那邊還有雜音,不少人在說話,估計是在開會。
傅清也看看蘇嚴禮,男人不解的看著他。她很快收回視線,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問你個事。"
"你說。"
"昨天的項目突然變成曲如歲的了,你有沒有參與?"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她挑挑眉:"有?"
蘇嚴征似乎有些無奈,"月牙,我發誓我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我做的所有事,結果都是為了我們好。"
傅清也又掃了蘇嚴禮一眼,把電話掛了,手機也隨意往沙發上一丟。
"他說了,不是他。"
蘇嚴禮神色不明道:"為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這些事情說出口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為什么,你只是跟他打了個電話就相信他。而我,我擔心你一晚上,一大早又來等著跟你解釋,你卻不愿意相信我?"
"簡單啊。"她笑起來,分明是好看的模樣,但不知怎么的又有些像只蝎子,傅清也輕飄飄的說,"因為他以前,可是我的白月光啊。"
蘇嚴禮整個人緊繃得厲害。
"你是誰啊,能跟他比么?"她微微抬起下巴,"當初追你,也是因為你身上有他的影子。兄弟么,有點像。"
蘇嚴禮目光緊緊將她拽住,"你說過,是因為我身上有那個溫柔少年的味道。"
傅清也覺得,兩個人現在關系這么惡劣,怎么可以用那么美好的一個人來搭建她那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凈的一見鐘情呢?
于是她聳聳肩,沒說一個字。
"我走。"男人沉默了半天,開口。
至于他眼底的情緒是不是受傷,傅清也已經不想去分辨了,不管怎么樣,和她有什么關系呢?她自己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因他而起,她也只是在為自己討回公道而已。
這一天,傅清也無心工作。
渾渾噩噩過了兩天,再次回到傅家,傅國山見她這副狀態,安慰道:"都這樣了,倒是也無妨,讓你知道路該怎么走,也是比劃算的事。"
傅清也扒拉著碗里的米飯,說:"確實學到了。"
"學到什么了?"
"男人都靠不住。"傅清也說,"女人不能期望一個男人能帶給你什么,想要的東西,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傅國山調侃道:"不能一棍子打死,依靠你爹,還算靠譜。"
傅清也笑笑。
……
魏容對于那天結果的改變,沒有多問。
沒有人知道他是早知道結果,還是不好奇外頭的事。
就跟傅清也不知道曲如歲是否早就知道自己曾經不識好歹且自以為是的截胡她過。以及,自己那天的得意模樣,在曲如歲眼里會不會像一個跳梁小丑。
只能說大概。
因為傅清也沒有再聽到過曲家的消息,唯一聽到的一點,還是從蔣慧凡嘴里聽到的曲賀陽,說曲賀陽特別特別愛找她。
蔣慧凡甚至有點怕,畢竟安琪的事,讓她實在是放不下心。
可曲賀陽約自己吃飯,她也不太好意思拒絕。
畢竟蔣家跟蘇家,曲家這些大家族比起來,算是另外一個梯隊的。她家多少還得仰仗曲家的照拂。
曲賀陽是大了十歲的長輩,這多少導致兩個人之間的交流有代溝。為了消除尷尬,她只好不停的刷著手機。
"在跟男朋友聊天?"曲賀陽不動聲色問。
"啊?不是不是。"蔣慧凡老實道,"我還單身。"
"為什么不交男朋友?"
蔣慧凡其實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說的,畢竟戀愛不戀愛,那是個人問題。
不過,她男人緣確實也沒有那么好……
蔣慧凡長得并不差,也算是個大美女。但是特別容易跟男生處成兄弟。
提起男女之間那點事,她又想起單媛媛來,以及她又在外頭釣了一個傻白甜富二代,便委婉的提醒道:"我最近怎么老是看見單小姐在跟一個陌生男人逛街啊?"
曲賀陽道:"她離開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哦。"她點點頭。
"我畢竟不能娶她這樣的。"曲賀陽看著蔣慧凡,"起碼也得是蔣小姐這種水平。"
蔣慧凡傻了。
傻到把筷子掉在了地上。
曲賀陽卻不再有半分玩笑,教了她一些工作上的經驗,等吃完飯離開時,又體貼的送她回去。
曲賀陽回到曲家,難得碰上家里長輩。三十多歲的男人,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被催婚。
原本他一直沒在這件事情上松口,今天卻破天荒開口道:"媽希望我找個什么樣的人?"
原來曲母對兒媳的要求那是很高的,但隨著曲賀陽年紀越來越大,她的要求就越來越簡單了。只要家世清白,就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這用好聽點的話來說,就是你喜歡就好。
曲賀陽漫不經心道:"你看蔣家那位怎么樣?"
曲母眉頭蹙起,其他問題倒是沒有,就是年紀太小了點,十歲,那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差距了。
不過,兒子要是喜歡,這也就是個小事。
"只要你看上了都行。"
曲賀陽扯扯嘴角,想起自家母親當年罵安琪小狐貍精的模樣。哪里有現在半分好說話的樣子。但往事到底已經是往事了,或許他母親現在連那段過往都已經忘了,不提也罷。
……
蔣慧凡把曲賀陽的驚人言論,告訴了傅清也。
傅清也眼皮直跳:"他這是想吃你這株嫩草啊。"
"也不一定。"有可能只是拿她做個比較而已,她所說的,也可能就是她這個版型,這一類的姑娘。
傅清也把這個消息,跟她身邊的這位好姐妹也做了分享。
魏容說起曲賀陽的聲音似乎有點冷,"他不怎么樣。"
傅清也于是問:"你對你喜歡的人會怎么樣?"
魏容掃她一眼,極其淡然道:"我沒有喜歡的人。"
"以后總會有的呀。"
"以后也不會有。"
傅清也頓了頓,沒有反駁他的篤定。
魏容反而耐心的解釋道:"我相信世間的所有情感,親情也好,友情也罷。但是愛情是隨多巴胺的分泌而變化的,我不覺得這會靠譜。"
傅清也湊過去抱了抱他,她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小姐妹會這么消極,可能是以前遇到過的事情都太糟糕。可她也沒有覺得他的話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一個人需不需要愛情,那是自己決定的。
魏容被她擁抱的時候僵硬了片刻,卻沒有推開她,只有眼神間有些疏離。
傅清也最好的伙伴畢竟是小蔣,大部分時間,還是花在蔣慧凡身上。
晚上蔣慧凡約自己出門,哪怕她已經在床上躺著了,還是翻翻身,決定起來。
化完妝下樓時。傅國山似乎想跟她說點什么,看見她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改了念頭,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回來說也不晚。
傅母調侃道:"這是怎么了?"
傅國山悠悠道:"蘇家那小兒子擺了清也一道,昨兒個卻突然往我這送了個大項目。"
白格麗那邊還沒有完成,按照后期可能會有風險,一般都得竣工以后,經過董事會商量再來決定后續裝修事宜,沒想到蘇嚴禮直接就往自己面前送。
雖然說白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但傅國山還是覺得讓自己女兒來考慮這件事比較好。萬一后續再發生點什么,那是要靠她自己的本事來解決的。
傅母冷哼一聲:"這位太精,以前都能那么拒絕清也,還能單純是因為感情不成?誰都可以,他現在是絕對不行。"
而且,傅母覺得魏容那種性子,不張揚不易怒,平平淡淡的適合過日子,過去雖然是不好聽了些,但也還算不錯。
……
傅清也最近跟蔣慧凡轉移了陣地。
去的是當初偶遇文晟的那個新酒吧。
傅清也感慨道:"文晟對他媳婦實在不怎么樣。"
"誰讓姜時在娘家就不受重視呢,文家自然也對她不上心。"蔣慧凡道,"那姑娘脾氣好,又不敢反抗,估計會吃很多虧。"
傅清也就想起,上次她偶遇文晟,后者對姜時那種不屑的語氣,她分明就在不遠處聽見了,但是就是站在不遠處,除了臉色白一點,并沒有指責文晟什么。
"我還聽說,文晟外頭的女人都敢吩咐她買煙買酒。"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里走。
蔣慧凡今天找傅清也是有事情的,最近蔣家需要一筆小小的資金,以前都是找曲家的,但是這次是蔣慧凡自己的項目,她又有點怕曲賀陽,想來想去,只好找傅清也了。
"我回去問問財務有沒有什么賬款進來,不行的話我可以替你問問魏容。"
蔣慧凡說:"講真我覺得魏容這個人怪陰沉的。"
所以她幾乎沒有跟他講過話。
"接觸多了就還好。"
傅清也說完話。然后就聽見旁邊響起一道聲音:"月牙,你今天怎么來這邊了?"
光憑這個稱呼,傅清也就知道是誰了。
她回過頭去看,卻沒想到蘇嚴征負了傷,雖然已經處理過,但嘴角還是紫的腫的。
"是蘇嚴禮?"她皺眉道。
"不礙事。"蘇嚴征大大咧咧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我今天過來辦事,沒想到正好遇到你們,白格麗那項目,你聽說了么,我打算把這個項目送給你。"
傅清也沉默。
蘇嚴征抓起她的手,說:"前面那個項目。我知道你肯定不開心,所以我給你個大項目,別難過了成不成?"
"也不是因為那一次難過,只是接連輸給曲如歲六次,有點不甘心。"
蘇嚴征嗤笑一聲:"要是沒有人干預,你會輸那六其他五次?"
傅清也在一瞬間明白過來,他所說的"有人干預"是什么意思。
她眉心狠狠的跳了兩跳,想起傅國山在懷疑蘇嚴禮時,她還覺得不可能。
蔣慧凡看看蘇嚴征,又看看不說話的傅清也,輕輕咳了一聲。
說這些話題,顯然在掃傅清也的興。
"我就挺奇怪,都跟人家斷了婚約,還這么幫著她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做了虧欠人家的事?"
傅清也坐著有一會兒沒動,半分鐘后,才懶洋洋的往位置上一靠:"人脈比不過,同樣算輸給人家,我服氣了,沒必要再談。"
蘇嚴征看著她道:"月牙,以后我會保護好你。"
傅清也其實不用,她會學會靠自己的,靠自己哪怕走錯路,也不用求別人。
蘇嚴征看見她以后,沒有再走。等她想離開以后,立馬開車說要送她,念及蔣慧凡喝酒了。她就沒有拒絕。
時間不早了,傅清也讓蘇嚴征送她回自己的私人住處。
車子停下時,蘇嚴征往外掃了一眼,突然往她湊過來,說:"你脖子上有臟東西。"
她就沒有動,任由他替自己擦。
等到她看到車內后視鏡,才后知后覺發現兩個人的樣子像是在接吻。
而她視線下移,看到了前面玻璃的外面,蘇嚴禮整盯著車內看著,臉色慘白,雙手也緊緊的握著。
傅清也后知后覺的想,連她本人都覺得像接吻,他看見的恐怕更像。
但他誤會不誤會。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
傅清也熟視無睹的下了車,蘇嚴征也跟著一起下去了,挑釁的看了蘇嚴禮一眼。
蘇嚴禮冷聲道:"你跟她說什么了?"
蘇嚴征聲音也冷:"你做了什么,我就說了什么。"
蘇嚴禮冷著臉抬腳往這邊走來,傅清也看看蘇嚴征臉上的傷,以為他想再對他動手,下意識的把蘇嚴征往車里推。
"走。"她說。
蘇嚴征紋絲不動,她只好將他護在身后。然后看著蘇嚴禮說:"你別再這里鬧事。"
她這副護短的模樣讓蘇嚴禮有片刻忪怔,男人斂眉看著她,目光閃爍,說:"我說是他干的,你信不信?"
蘇嚴征立刻帶著惱怒道:"月牙,不是我。你信我。"
傅清也沒說話。
"我知道我有前科,讓你很難相信我,但是這次懇求你相信我一次好嗎?我事先真不知道。"蘇嚴禮那會兒聽到公布結果的時候也驚呆了,他在那一刻真的不知所措了,他就知道她會生氣。
"那前五次也跟你沒關系?"傅清也淡淡說。
蘇嚴禮頓了頓,沒有否認,那五次是有的,但不是直接關系,曲賀陽自己出手幫忙,他沒法從正面跟他起沖突,所以沒有干涉。
可他也努力在外市給她爭取項目了,并沒有打算讓她什么都得不到。
傅清也有些諷刺的說:"那不就是了?再者,就算不是你,難道就不可以是其他人設計陷害。或是公司里的人泄露消息,你憑什么一口咬定就是蘇嚴征?你就是這么對你兄長的?
怪不得都說你冷血,連自己兄長都猜忌,你配得到什么感情?"
她說的整個人都在抖。
蘇嚴征拉拉傅清也的手,哄道:"我倒是沒事,你也別太生氣。"
蘇嚴禮整個人低著頭,往日的從容形象消失得一干二凈,有些低落的樣子。
是他不配得到感情嗎?
可是這次明明不是他的錯啊。
外人看來,他不過就是有些低落,殊不知他從來情緒不外露,再痛也往肚子里咽,表面一分,內心卻已經十分。
傅清也甩開他。看著另一個男人:"還需要我再對你喊一聲滾么?"
"我不走。"他說。
蘇嚴征眼底有幾分于心不忍,但這會兒,成王敗寇,能留在傅清也面前的只有一個。
有的事情,或許做了,才能避免夜長夢多。
于是他拉著傅清也說:"月牙,別在這兒站著了,上去吹吹風,外頭簡直熱死了。"
蘇嚴征迫不及待想在她的地盤留下自己的記號,以警示所有的男性侵略者,包括眼前這位,他的弟弟。
蘇嚴禮本來還沒有什么動靜,而在看到蘇嚴征看著傅清也帶有欲望的眼神時,突然快步走上前,"你別帶他上去。"
蘇嚴征臉色不好,怪他多管閑事。
"你別帶他上去,我走。"他輕聲說,"成不成?"
傅清也的身體是他的領地,剛剛看到他們在車上親密他已經受不了了,他接受不了其他男人做出那些他曾經做過的事。
一點都接受不了。
蘇嚴征想繼續開口捍衛自己的權力。
傅清也心里煩,揮揮手,"你們都走。"
她徑自上了樓。
兄弟中年長的那位,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冷笑:"你看,她對我的信任,遠遠超過你,你用什么來贏我?她當初看上你,估計也是你身上有我的影子。蘇嚴禮,你就是個替身。"
"是你。"
蘇嚴征挑挑眉,仿佛在說,是又怎么樣?
男人繞過他上車走了。
蘇嚴禮斂眉,靜靜的看著地面。
只是個替身嗎?
可是又有什么關系,最開始傅清也追自己的時候他就想到這種設想了,可他不還是往這個坑里跳了嗎?
……
蘇嚴禮沒有走,在傅清也樓下坐了一夜。
早上起來的時候,傅清也伸著懶腰來窗戶這看了一眼,而后看到了樓底下那輛熟悉的車,車的主人正在溫柔看著她。
而她面無表情的窗簾給拉上了。
蘇嚴禮收回視線。
看到魏容的車子來了以后,才開車離開了。
蘇嚴禮不是那么容易善罷甘休的人,項目突然換人的事,他開始徹查。
但所有當天公司的監控,已經全部被銷毀。
但是總歸還有人證。
蘇嚴征平靜的在辦公室里做了片刻,才找來蘇晉:"你找人去跟著曲如歲。"
蘇晉微微詫異,他還以為是要開始著手蘇嚴征的事,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哪怕是兄弟,為了利益總會起沖突,如今大小蘇總的關系以及是劍弩拔弓了。
但蘇嚴禮吩咐的事,蘇晉就會去做。
……
蘇嚴征在工作上,那是恨不得把什么都給傅清也,不僅送資源,還給拉合作。
有活干才能拉動公司經濟增長嘛。她當然是樂意的。
傅清也跟傅國山說了蘇嚴征簡直就是貼心小棉襖,后者想起前兩天的事,說:"白格麗也送過來了。"
"我已經知道了。"這個蘇嚴征跟自己說過。
"怎么想的?"
"既然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那不要白不要。"
傅國山點點頭,在一個周末,卻被蘇晉邀請了。
傅清也說不去。
蘇晉道:"是我自己約的你,跟蘇嚴禮無關。你總不能因為我跟他有點牽扯,就把我一塊打入冷宮吧?得,這么多年白白維護你了。"
傅清也也是記著蘇晉對自己的好的,他都這么說了,她就不大好意思拒絕了。
兩個人到了家西餐廳。
傅清也剛進去看見的不是蘇晉,而是曲如歲和蘇嚴征,兩個人好吃好喝的聊著天。
她頓了頓。往里走,看見蘇晉了。他選的位置,正好背對著那一男一女。
即便蘇晉的意圖昭然若揭,她也沒有走。
傅清也也想聽一聽。
蘇嚴征對曲如歲,說不上有多耐煩。
曲如歲是來道謝的。
蘇嚴征說:"我不是幫你,我只是在為我自己考慮。你要不著謝我,之后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他又威脅道,"我已經讓人刪掉了所有的證據,這件事你最好爛在肚子里。"
他說完話,就起身走了。
蘇晉觀察著傅清也的表情,她的情緒并不是很明顯,挺平淡的。
離開前,她說:"蘇嚴禮也是煞費苦心了。"
"也是不想讓你被騙。"蘇晉摸了摸鼻子。"你們之間,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不想往來那回事。"
然后她回了家。
蘇嚴征依舊上門來找她,被她關在了門口。
魏容說:"不讓他進來?"
傅清也先是沒說話,在魏容出去的時候,讓他轉告了一句話。
"他讓我問問你,和曲如歲一起吃飯感覺如何?"
魏容看著面前的男人,只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