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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后,無論是打谷子還是收芋子,來楊家?guī)兔Φ娜擞性鰺o減,看在李姓族人的眼中,更是妒火中燒!
馮老太太站在自家門前,指桑罵槐,卻沒有任何一人去搭理她。
人人心里都有一桿稱,殺人不過頭點地。當事情做得太過,大家心里對你不僅僅是鄙視,還會厭惡,哪怕與你說上一句話都覺得是一種恥辱。
眼下,馮老太太在李家寨子,可以說上一兩句話的人幾乎都沒有。以前走得攏的王花兒,蔣大嘴這些人物,都離她遠遠的了。
也正因為看王花兒都上趕著巴結(jié)月娘,卻冷落了她。所以,老太婆才怒火中燒,罵天罵地罵四鄰。最終,討了個沒趣,轉(zhuǎn)身回到家里,就開始大罵宋青青。
過得異常狼狽的宋青青,這會兒后悔得撞墻,嫁誰不好,偏偏嫁進馮家做了小。以為攆了羅氏可以扶正,卻一直沒正名不說,還過得豬狗不如。活兒做不完,吃飯還看老太太的臉色,兩個女兒也被橫眉冷對,一家人,吵吵鬧鬧從沒休止過。夜里又常常被夢中滿地的蛇驚醒。白天不安寧,睡個覺也不安寧,這噩夢般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看著老太太的嘴一張一盒,罵罵咧咧,宋青青忍無可忍。
“娘,不是我不生,不是我占著茅坑不拉屎,這事,你問你兒子去!”憋了一肚子火的宋青青甚至想著,當初進了樓子也比在這兒受活寡來得爽快。老鴇子都得看紅得發(fā)紫的樓姐兒的臉色小心說話呢,那嫖客為了一時的爽快,也會心肝寶貝的叫上幾句。這馮家,能給她什么?
“生不出兒子還讓問男人,男人能生兒子嗎?他要能生,我抬你回來干什么?”馮老太太被這個越來越不聽話還敢頂嘴的小妾氣得火冒三丈,破口大罵。
“你兒子連播種的能力都沒有了,讓我怎么生?要不,我去外面給你借個種回來,你要不要?”宋青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指著老太太的鼻子,怒目相向。
“什么,你說什么?你個*!娼婦,我馮家有種,還敢去外面勾三搭四,老娘逮了你浸豬籠!”馮老太太這次氣狠了,上前抓住宋青青就是兩耳光。
“你憑什么打我,你個老不死的,你自己的兒子是個軟蛋,是個太監(jiān),還要讓我怎么生兒子!”宋青青的火,早就憋不住了,上前扯著老太太的頭發(fā),使勁的往地下按,馮老太太剛拉了宋青青的衣領(lǐng)往下扯,兩只白白的兔子就那么跳了出來。看到馮老太太的眼里,更是騷得不行。
兩個女人,邊打邊罵。
四妞五妞在旁邊哭聲震天。
等馮全趕過來,把兩人分開時,不約而同的,都掛了彩。
“你們這是鬧的哪樣啊?”馮全頭痛無比,這不順心的事,一件一件的,娘和女人什么時候水火不容了?
“馮全,老娘問你,這個*說你是軟蛋,你是不是辦不翻她了,她就開始嫌棄你了?”不見兒子還好,一見他,老太太當著宋青青的面就要對質(zhì)。
“娘!”馮全一聽,臉色煞白!
“哼,說呀,你說給你娘聽啊,說你在床上有多么的威風啊!”宋青青什么面子也不要了,譏瘋的看著馮全,指著老太婆道:“這個老不死的,居然罵我不生兒子,你告訴她,要我怎么生兒子?要生,也生不了你馮家的種了,要不,你休了我,我找別人生去。要多少我宋青青就能生多少!”
“你休想,進了馮家門,生是馮家人,死是馮家鬼!”這,大概是馮全這輩子說的最硬氣的一句話,恨恨的丟了這么一句,轉(zhuǎn)身調(diào)頭就走。
“馮全,馮全,你給老娘站住,站住!”是個男人都不愿承認自己不行,這會兒,兒子被騷女人指著鼻子罵不行,還不發(fā)火,難道,真是不行了?老太太連忙攆了過去,想要問個究竟。被人扒光了遮羞布的馮全,哪還有臉面對老娘,跑得比兔子還快。
“好你個馮全,好你個喪盡天良的馮家,難怪上天都要讓你們家絕后!”宋青青盯著馮家母子的背影,顫抖著哭罵。
她才二十歲,二十歲的她,從此就要守活寡?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大約是遇著滿屋子的蛇后三五個月,等她有心情有精神想點別的事的時候,馮全也很配合,可是,臨到關(guān)頭,就交了械,一次如此,二次三次如此,此后,次次如此。她早就憋得滿肚子的火了,欲火重來沒有得到熄滅過,偏偏老不死的還來提起。要鬧大家都鬧,誰怕誰,鬧翻了,休了更好,四條腿的哈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憑她二十歲的青春年華,還怕嫁不掉?
結(jié)果,沒能如她所愿,反而被馮全一句話,死死的拴在了馮家。
悔啊,這輩子怎么就做了小妾,偏偏,還做了馮家的小妾,這輩子,難道就這樣完了嗎?守著那個不能人道的男人,和這個老不死的拼到最后,拼個你死我活?
宋青青咬牙切齒,她不甘心,不甘心!
“聽,馮家好像又在鬧了!”月娘皺眉,這三天兩頭的吵吵鬧鬧的,整得地脈龍神都不安寧。和他家住在一個大房子,硬是點都不清靜。早點修房子也好,早修早搬,搬了就聽不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了,那些臟話丑話,可千萬別讓小五小六聽了,以后給學壞了就麻煩了。
“那一家人,沒一個是聰明的!”先前說馮全耳根子軟,這會兒,干脆說是蠢,楊大年不屑的說道:“這谷子打完,芋子收完了,我明天就去鎮(zhèn)上請個風水先生來看地,擇個日子開工,修好就搬,省得被吵得腦門疼!”
“也行,唉,對了,你去鎮(zhèn)上,去銀匠鋪看一下,買點首飾回來,頭幾天大嫂在說,子美這九月初九就要出門子了,我們也該給添點妝!”月娘想想這件事,連忙打招呼。
“呵呵,說起,我這輩子還沒進過銀匠鋪,更別說什么首飾了,要不,你也一起去鎮(zhèn)上看一下,順便,給你也添一兩件?”都要給侄女添妝了,楊大年才想起,這一兩年日子好過了,也沒給月娘添個什么,這才討好的補救。
“我老都老了,要哪些干什么。再說,這修房子開支可不小,就別胡亂花那些錢了。這子美,姑娘家,要出門子了,有個一兩件像樣的首飾也好撐個門面。手鐲什么的,我看就不錯!”以前,還是在路上的時候見過李家太太戴的銀手鐲,亮閃閃的,是好看。
“當真不去?”楊大年其實也拿不住,女人眼中的好看是什么樣的。有月娘一起去,至少有個參謀。
“我去誰帶小五小六,這么遠,我才難得走呢?就說你給侄女添妝,那掌柜的也會給你推薦一兩樣的,你看著買就是了!”月娘將這件事全權(quán)交由楊大年處理。
楊大年只得摸著后腦勺,勉為其難的答應。
“當真,這談的是哪兒的人呀,這么快出門?”后知后覺,楊大年才打聽侄女花落誰家。
“唉,這事,說起來,我都不知道大嫂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佃農(nóng)后生正頭娘子不嫁,卻要去填房,這后娘,當真這么好當?”說起楊子美的親事,月娘就搖頭。王花兒說得上是精明人物,但在女兒的婚事上,肯定是犯了糊涂。
“填房?后娘?”楊大年一聽,嘴巴張大得可以塞一個雞蛋進去了:“大嫂兩口子瘋了?”
“是啊,說起來,誰會相信!”月娘一五一十的給楊大年談起原因。
原因,楊子美要嫁的人,不是別家,卻是王花兒的遠房表叔娘蔣大嘴的娘家侄孫兒。那小子今年二十歲,前一門媳婦去年難產(chǎn),丟下一個女兒去了。聽蔣大嘴說,她娘家也買有十來畝地,日子過得不錯。
王花兒一直為女兒的婚事著急,佃農(nóng)窮人家她是不考慮了,高枝又攀不上。眼看著,就要成老姑娘了,蔣大嘴一鼓吹,王花兒頭就被吹脹了,稀里糊涂的就應下了。
“我好好的女兒,為什么要去給人填房,嫁個窮小子怎么啦,只要肯干,一樣的能過上好日子。”楊大富不同意,逼著王花兒退口信。
“填房又怎么了?有十多畝地,家里兄弟兩人,前一門留下的是女,女兒養(yǎng)大了就嫁出去,只要我子美嫁過去,生下兒子,就是長子,就能在蔣家立足,這樣的人家,有什么不好?”王花兒嘴硬,堅持要同意。
最后,問當事人楊子美,卻被自家老娘鼓吹了,點頭同意嫁。
嫁就嫁吧,當真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以后真嫁不掉,還不怪死他這個當?shù)牧恕畲蟾粵Q定,以后子強娶媳婦,他一定不會妥協(xié)!
“唉,各人的姻緣,各人的命!”楊大年想不通,就只好用這句話打個總結(jié)。
“咋不是呢,我也是這樣想的!”月娘感嘆:“子美這丫頭進門,什么都有前頭一個的壓一頭,這嫁妝上,大嫂想方設(shè)法的給她準備豐厚一些,我們家,好歹也過得去了,就給她撐撐門面吧!”對于楊子美的婚事成了今天的局面,月娘還是有幾分不安的,要是自己搭了手,或許,楊子美就不用去填房當后娘了。可是,自己確實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啊!覺得虧欠了她的月娘,就打算給楊子美置辦銀首飾。普通莊戶人家,能見金銀的,絕對稱得上是豐厚了!
初次進銀匠鋪的楊大年,被掌柜的東一句西一句,灌了滿腦子的漿糊,最后還是不知道買什么好。算了,離九月初九還早,到時,讓月娘來挑選吧。
走出銀匠鋪,也打聽了一下這鎮(zhèn)上哪一個風水先生看房子屋基最好。
下街子的蔣半仙不錯!
蔣半仙,也就是一個五十開外的老頭,長得精瘦,目光精明,一看,就像是得了高人指點一般與莊稼漢子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李家寨子是吧?”蔣半仙摸著胡須,那地方,名字挺熟的,只是,去過那么一次。“這樣,這兩天我事多。下場天,你也不用過來了,我直接去找你,姓楊的人家?”
“是的,李家寨子姓楊的就我兄弟二人,我占二,叫楊大年,先生到寨子一打聽就知道了!”楊大年恭敬的回道。
“行,行,我下場天來!”蔣半仙果然忙,邊說,邊收拾自己的攤子,就準備走人。
楊大年見此,也不好強求,下場天就下場天吧,也就多那么三五天。
是了,三五天的,四丫頭他們說不定都要回來了。當時說好打谷子回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絆住了,這谷子都打完了還沒見回來。
在街上轉(zhuǎn)悠了幾圈,買了點肉,其他好像也沒什么可買的,這才打道回府。
“哈哈,看看,運氣多好,爹像知道我要回來似的,前腳才進門,爹后腳就買肉回來了!”楊子千丟下小五丫,跑上前去幫老爹提手上的肉,佯裝嘴饞道。
“你呀,運氣是好,吃的時候就趕上了,打谷子卻躲脫了!”月娘看她那副樣子,好笑的說道。
“娘,這可怪不了我,我早幾天就說要回來的。是二哥,他非要折騰手上的東西,說做好了才回來,這下可好,東西沒做好不說,回來谷子也打完了。白跑一趟,真不劃算!”楊子千瞪著楊子林,無奈的癟嘴抗議老娘的不實說辭。
“呵呵,你說的那風車,我還真的是搞了一個月了都還沒搞出來,回去了還得繼續(xù)!”楊子林不好意思的笑笑,折騰一樣新東西,他就要死很多腦細胞的。
“怎么算白跑呢,回來看看你娘也好啊。對了,丫頭,我尋了風水先生,下場天過來看,到時候,就準備動工了,看著新房子動工,也不算白跑了!”楊大年想起這件重要的事,給家人說道。
“就是,回都回來了,就等著把你大姐的喜酒喝了再走!”月娘想著,楊子強沒回來,還得找個人叫他回來,這送親,可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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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身子有異,暫時不能加更了,求親們諒解,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