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勝見封天極和南昭雪和美的樣子,不敢上前打擾。</br> 但……</br> 封天極偏頭看到他,無奈道:“又怎么了?”</br> “王爺,那個……閆羅刀和野風打起來了。”</br> “什么?!”</br> 封天極和南昭雪異口同聲。</br> 野風最近一直悶在府里,沒事可做。</br> 南昭雪出府去莊園什么的,因為事情充滿未知性,場合也不合適,就沒有帶她。</br> 小姑娘除了練體能就是練刀法,正無聊。</br> 本想去找百勝比劃比劃,一出院子就看到一個陌生人。</br> 人不人不要緊,要緊的是,他背后別著雙刀。</br> 雙刀很特別,沒有刀鞘,尖刃寬而鋒利,刀背上還有一個個的鋸齒,像一顆顆獠牙。</br> 刀柄上纏著結(jié)實粗糙的牛繩,垂下來,隨著他走路,一晃一晃。</br> 這個人的氣質(zhì)氣場,是邊關人才有的。</br> 野風立即追上去。</br> 閆羅刀聽到動靜,警惕回身。</br> 兩人大眼瞪大小眼,悶了半晌,閆羅刀才問:“你是誰?”</br> 野風手握刀柄:“你管我是誰!”</br> 閆羅刀也順著她的手勢看到她的刀。</br> 尖端微翹,短小正襯女孩子,牛皮刀鞘刻著復雜的花紋,像是什么圖騰。</br> 閆羅刀舔舔嘴唇:“打一架?”</br> 野風聞言,刀出鞘:“打就打!”</br> 封天極和南昭雪還沒靠近,就聽到打斗聲。</br> 兩人的招式截然不同,但有一點卻驚人的相似。</br> 都屬于近身格斗的類型,招式兇狠,屬于快速取勝的一類。</br> 南昭雪眼睛一亮,忍不住點頭:“好俊的刀!”</br> 封天極也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野風的戰(zhàn)斗力比之前去殺達勒克的時候,又精進不少。</br> 這樣的人放到戰(zhàn)場上,絕對是一員猛將。</br> 看兩人打得雖激烈,但屬于切磋,誰也沒想動殺心,封天極和南昭雪倒不著急了。</br> 幾十個回合過去,野風到底漸漸落了下風。</br> 不過,已經(jīng)十分難得。</br> 她比閆羅刀小幾歲,又是女孩子,而且,閆羅刀是在戰(zhàn)場上廝殺過的。</br> “好了,”封天極開口,“停手吧。”</br> 閆羅刀先收刀,野風也順勢收住。</br> 她小臉通紅,額角微濕,走到南昭雪身邊。</br> “很厲害,找到練對打的人了。”</br> 野風雖然輸了,但也不是輸不起,點點頭說:“他的確很厲害。”</br> “我是說,你很厲害,”南昭雪拍拍她肩膀,不吝嗇夸獎,“進步很大。”</br> 野風眼睛閃閃放光。</br> “去收拾,一會兒吃飯,”南昭雪在她耳邊小聲說,“有烤全羊。”</br> 野風歡呼一聲跑去洗手。</br> 閆羅刀莫名其妙,看著野風跑遠,問封天極:“主子,她是誰?”</br> 封天極拉著南昭雪:“先見過王妃。”</br> 閆羅刀趕緊后退一步,行大禮:“拜見王妃。”</br> “不必多禮,”南昭雪對他印象不錯,“一會兒開飯,王爺吩咐過,準備了你愛吃的。”</br> “謝王妃。”</br> “剛才那個小丫頭,叫野風,是我的小侍女,你若不急著回,可與她多切磋。”</br> 閆羅刀語氣鄭重:“她很厲害。”</br> “你也不差,互相切磋,和氣相處。”</br> “是。”</br> 封天極吩咐道:“去吧,他們在那邊準備,讓百勝帶你去,認識一下。”</br> 閆羅刀磨蹭道:“主子,我能不走嗎?”</br> “你來的時候,都尉怎么跟你交待的?”</br> “都尉說了,”閆羅刀趕緊說,“只要主子同意,他沒有意見。”</br> 封天極看看南昭雪。</br> 百勝趁機給閆羅刀趕緊遞個眼色,示意他去求王妃。</br> 閆羅刀對南昭雪單膝點地:“王妃,請王妃留下我!”</br> “我不只會耍刀,我還會放馬訓馬,還有力氣,哦,對了,我還會洗衣裳!”</br> 南昭雪好笑又有點心酸,虛扶他一把:“起來。一路辛苦,就先在府里住下,養(yǎng)養(yǎng)吧。”</br> 閆羅刀想說不用養(yǎng),他也沒覺得多辛苦,爭取到這份差事,他連挑戰(zhàn)好幾個軍營的送信官。</br> 這一路走來,每到驛站,基本都是馬歇人不歇,一想到要見到主子,心都歡喜得不得了。</br> 什么辛苦都值得。</br> 他正要說,百勝拉著他趕緊走了。</br> “你傻不傻,王妃那話,基本上就是同意了。”</br> “真的嗎?”閆羅刀驚喜道,“百勝哥,王妃是這個意思嗎?</br> 我覺得王妃真好,不知道為什么,第一眼就覺得好。</br> 和主子真般配,主子就該配神仙一樣的王妃。”</br> “你是真會看,也真會說,”百勝嘆氣,“你這話,沒事多在王爺面前說說,王爺一定會高興。”</br> “百勝哥,你為什么嘆氣?”閆羅刀納悶,“對了,怎么不見百戰(zhàn)哥?你們倆不是形影不離嗎?”</br> “形影不離?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唉……</br> 你百戰(zhàn)哥他——瘋了,你少和他湊合。”百勝忿忿,“我好心提醒他,他現(xiàn)在只想著坑我,拖我下水。”</br> 閆羅刀大驚失色:“什么?百戰(zhàn)哥瘋了?怎么瘋的?!”</br> 百勝:“……你自己去看吧。”</br> 他們一走,南昭雪問:“不是說他帶來邊關消息?是什么?”</br> 封天極本想吃過飯再說,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但南昭雪問起,便回答道:“只看了表面消息。”</br> 按照他的指令,但凡是從他以前管轄之地來的消息,都分為兩種。</br> 一是紙上寫的明面消息。</br> 二是用摻過特殊藥水的墨寫的暗消息。</br> 這樣雙重保險,萬一真的消息被劫,敵方也不會知道真正的消息是什么。</br> “我這里沒有玉脂了,得去庫房取,正要去,聽百勝說你在廚房,就想過去幫忙。”</br> 南昭雪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樂:“邊關要事,不比我在廚房重要?”</br> “嗯。”</br> “你……小心讓別人知道,說你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br> “我本來就是。”</br> 南昭雪無奈:“我這有玉脂,現(xiàn)在去看信吧,早看早心安。”</br> “也好。”</br> 趁著封天極去拿信筒和信件,她從琉璃戒中取出玉脂。</br> 這是一種特殊的固體,是一種藥材分泌的汁液凝固而成,狀如玉石,用火一烤即化。</br> 封天極指著信筒道:“這是鷹隼帶回來的。”</br> 又指著信封:“這是閆羅刀帶來的。”</br> “兩封?”</br> “嗯,鷹隼先到,但它帶來的消息應該更新。”</br> 畢竟,閆羅刀再快馬加鞭,也不如鷹隼飛的速度快。</br> 南昭雪把玉脂融化,取出小紅紙筒里的信紙。</br> 紅紙筒放入液體中,慢慢地舒展,顯現(xiàn)出上面的字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