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瘋狗唐天成</br> 公盤的場地不僅有內外之分,內里還分成五個區域。</br> 最中間的是十二臺型號各異的解石機,周邊還有數量可觀的磨擦機等等輔助工具和機械,可謂是陣容鼎盛;而在最后邊的那棟樓房則是明標和暗標的投標區,也是宣布結果的地方;而左邊則是明標區,右邊則是最為慘烈的暗標區。</br> 格局相當簡單,場地也夠寬敞的,但入眼的還是人山人海。</br> 大型毛料畢竟是大型毛料,那臺相當有規模的切割機根本沒人使用,最終便宜了周游他們。而周游他們推著大型毛料出現后,立即引起了圍觀,特別是某些有心人士認出周游就是五位對賭的新星之后,馬上喧嘩起來。</br> 不過當周游路過一個正在開解一塊中型毛料的時候,他卻起了心思。</br> 在這之前,周游很少理會新產口的毛料,因為新產口的毛料多數比較新,而且品質多數是中低檔的,很難引起周游的注意。不過現在的環境不用了,伴隨著緬甸政府對翡翠毛料的關注,把關越發嚴格,使得出自老產口的毛料越來越少,而那些表現不怎么樣的新產口毛料卻越來越多,完全把國人當成冤大頭宰。</br> 而這一次則不同,旁邊正在切割的中型新產口毛料是一塊難得能從表面看得見高綠的半賭毛料。若是這樣也就罷了,還沒達到讓周游停步不前的地步,問題是周游在這半賭毛料的竟然與周游之前遇到的變異賭石,不過這次不是像不倒翁,而是薄薄的一層垃圾翡翠之后被負責的巖石層面覆蓋著,表現很不統一,如同經歷過數個紀元一般。一直在核心偏左的地方出現,這才出現賭石玩家最想看到的滿綠。</br> “這怎么可能呢?”</br> “靠皮綠啊!雖然是新產口的料子,但開出垃圾白底青也可以啊,怎么會來靠皮綠呢。”</br> 那兩個切割的賭石玩家一邊感嘆,一邊錘打著石頭,在發泄怒火。</br> 邊上一位賭石玩家自言自語起來:“這對兄弟也真可憐,將房子抵押過來賭石,看了半天的時間才挑中這么塊毛料,不想切出來的竟然是靠皮綠,這一次還真是把錢虧到骨髓了。”</br> 周游在感覺不錯的時候就偷偷用靈力透視,這才看到內里的乾坤。</br> 雖然那塊滿綠翡翠的透明度不是很高,但綠意很強,也很均勻,完全對得住滿綠的形容。可造物主就是這么神奇,給了它這么強悍的綠意,卻沒有給它與之匹配的透明度和分量,使得它的價格大降。</br> 不過滿綠就是滿綠,哪怕是滿綠粗豆,其價值也足夠與芙蓉種相提并論的了,那飯碗大小的滿綠細豆種更是能與同等分量的金絲種相媲美。</br> “買下他?還是提醒他們?”</br> 周游的內心在掙扎了。</br> 那位負責解石的人感嘆道:“弟,大哥指點你上了這條賊船,連你結婚用的房子都賠了進來。是大哥害了你,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未來的弟媳婦。”</br> 弟弟也沒怪責哥哥,回道:“算了,哥,剛才若不是我的力挺,你也不會買下這么昂貴的半賭毛料,我也有一份責任在身。不如我們把剩余的毛料賣掉,換點錢回去做點小生意,重頭再來吧。”</br> 哥哥看著天空,對天發誓道:“一刀天堂,一刀地獄!我沒感覺到天堂,只看到了地獄。我最有信心的一次都垮成這樣,那我還有什么資格賭下去呢,我從今以后都不再賭石了。”</br> 話完,哥哥就跳了下來。</br> “我個人覺得內里還有乾坤。”</br> 周游體會到他們的兄弟之情,忍禁不住提醒開來。</br> 周游聽說過因為金錢而兄弟翻臉的事情,可是眼前這對兄弟的感情是真誠的,沒有絲毫的虛假,讓自小就是單身子女的周游有一種莫名的感觸,不免起了惻隱之心。</br> 弟弟想說話,可是哥哥先阻止了下來,請教道:“我似乎在哪里見過你,可一時間想不起來,不知先生貴姓啊?”</br> 周游回道:“小姓周,單名一個游。”</br> “周游!”</br> “第一新星!”</br> 兄弟二人同時驚呼開來。</br> 哥哥連忙貼過身來,虛心請教道:“周先生,我們之前在門口就聽說你們五位賭石界新星對賭的事情,心中仰慕不已,早就想過來結交了,不知周先生可否提點一下我們呢?”</br> 如果是秦遠方,唐天成這樣的人,周游肯定不會提醒,反而會偷偷買下來刺激他們。可是眼前這對兄弟的感情讓他羨慕,而且還是用結婚用的房子來賭的,輸不起,周游不愿意看見什么家庭悲劇,所以才主動出聲。</br> 現在對方虛心請教,周游自然要給予回答:“你們看這切面,每一種石質都沿著一定的地質軌跡蔓延過去,逐漸形成一種包羅之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這些石頭的后邊應該還有變化,很可能是跟表面靠皮綠一樣的高綠,甚至還有可能出現更好的綠。”</br> “多謝提醒!”</br> 哥哥被鼓舞得渾身顫抖,就想繼續解石。</br> 不過還是弟弟聰明,阻止沖動的哥哥,詢問道:“周先生,不知道我們該怎么切才好呢?我們已被那些石頭嚇怕了,有點膽怯啊。”m.</br> 周游也不打馬虎眼,拿起邊上的畫筆就在毛料上畫了幾條線,說:“雖然我不敢打包票說這樣不會傷到內里的翡翠,但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至少不會讓你們損失太多。”</br> “多謝!”</br> 哥哥真誠地感謝開來。</br> “漲了!大漲啊!”</br> “鞭炮!快去買鞭炮!”</br> “這么大的芙蓉種,若是沒個千萬休想買下來啊!”</br> 大型切割機那邊傳來一個個咆哮聲,緊接著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讓周游的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br> 而在此時,那對心無雜念的兄弟一個負責擦拭和潑水,一個開動切割機按照周游畫出來的路線切割下去。</br> 切掉一塊,依然不見翡翠。</br> 那對兄弟稍微失望了一下,隨后繼續切割。因為他們還相信周游,也不得不相信,事到如今他們已沒有回頭的余地。</br> 再切掉一塊。</br> 弟弟潑完水后,愣了下來,問道:“哥,我是不是眼花了,這似乎是滿綠啊!”</br> 哥哥伸長了頭看下去,驚喜萬分,激動地說道:“是綠,而且還是滿綠!雖然質地不怎么樣,但只要拳頭大小就足夠我們回本的了。”</br> 弟弟急忙說道:“那再切啊,一定要按照周先生的路線切下去!”</br> “嗯!”</br> 哥哥連忙擺正毛料,換個角度切割。</br> 原本這里還有不少圍觀的人,卻都被邊上的大漲毛料給吸引了過去,這樣激動人心的場面竟然沒有一個人來關注。</br> 大約十分鐘后,大體的翡翠都切出來了。</br> 哥哥手捧著飯碗大小,還有一些石層沒擦掉的翡翠大喊道:“滿綠!真的是滿綠!弟弟,我們要發財了!”</br> 弟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br> 而哥哥的激動之舉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別是那些耳朵靈光的珠寶商人一聽到滿綠的形容,馬上飛奔過來。</br> 周游知道是時候了,問:“兩位,我想收購這塊滿綠的細豆種,不知道兩位肯不肯割愛呢?”</br> 哥哥馬上回道:“肯定賣的,我們又不是什么珠寶商人,更不是什么收藏家或炒客,自然要賣出來套現,好風風光光地回老家。”</br> 一位身材矮小的珠寶商馬上發話:“那位大哥,我出兩百萬買你們的毛料!”</br> 馬上就有競爭者出來:“我出兩百二十萬!”</br> 周游早就預計到這樣的場面,笑著說道:“我出兩百八十萬!”</br> 哥哥想也不想就說道:“好!我們就賣給周先生了。”</br> “等等!”</br> 唐天成竟然走了出來,陰森森地看著周游,說道:“我出三百萬收購你們的滿綠翡翠。”</br> 弟弟露出激動的表情。</br> 他們是來自貴州一個小城市的普通上班族,也不知怎么的迷上了賭石,最終一發不可收拾。為了這一次盈江公盤,這對瘋狂的兄弟竟然將準備拿來把車子和結婚用的房子都給抵押了出去,得到大約五十萬的賭石基金后自信滿滿地殺將過來。</br> 二十萬對于他們來說,這可是足夠買半間房子的了,怎能叫他們不激動呢。</br> “弟弟!”</br> 哥哥見弟弟心動的樣子,馬上呵斥開來。</br> 弟弟也是恍然醒悟。</br> 這對兄弟相對看了一眼,心領神會,由哥哥說道:“如果不是周先生,我們肯定會虧到吐血的。所以出于感恩的心,我們愿意以兩百八十萬的價格轉讓給周先生,希望大家成全。”</br> 鼓掌聲起。</br> 周游對他們有恩,他們對周游有義,這樣的場面可是在惟利是圖的賭石界里很是少見的。</br> “好!很好!”</br> 唐天成看著那對兄弟,眼神倍發歹毒。</br> 那對兄弟也不是白癡,自然聽得出唐天成的話是反意,更是被唐天成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br> 周游知道這垃圾記恨這對兄弟了,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在完成交易的時候小聲提醒道:“兩位,這唐天成是云南有名的惡霸,你們最好是現在就走,以后別再與這樣的人接觸了。”</br> 哥哥吞了吞口水,回道:“有了這筆錢,我們以后就老實做生意,不再玩這個了。”</br> 弟弟也說道:“是啊,我們省著點花,可以快活一輩子呢。”</br> 周游見這對兄弟如此放得開,倒也放下心來。不過對于唐天成這條瘋狗,周游已有很濃重的厭惡感,覺得再讓他在這里破壞下去,自己真的很難輕松下來。</br> “看來得提醒一下組織方了!”</br> 周游心神一動,突然想到一個非常有趣,能讓唐天成大出血的美妙主意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