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進退不得</br> 到現在為止,周游除了買下那塊黑霧賭料,也就收了一塊開出糯種天窗的小型毛料而已,剩余的全部都由唐義云代表翠玉閣收購。</br> 苗總經理對那塊黑霧賭料沒什么信心,怕的就是周游拿這塊黑霧賭料來破壞他們好不容易重新凝聚起來的氛圍。</br> “隨意玩玩,就用這塊小的吧。”</br> 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周游已經習慣了觀察人的神態。剛才苗總經理所表現出來的擔憂,讓周游不得不做出點取舍,滿足一下人家的期待。</br> 唐義云是聰明人,看到周游為難的樣子,連忙站出來:“老板,這些半賭毛料都是周先生親自挑選的,我個人也覺得很有看頭。”</br> “好,一起去!”</br> 馬胖子想不到周游這么厚道,自己轉個眼而已就為他收割到如此多的毛料,讓他喜不自禁。</br> 苗總經理雖然奇怪馬胖子的行為,但這也使得他越發重視周游,連忙為他們安排特殊的解石機器。</br> 普通的解石機也就是兩、三萬,而高級的解石機也就是十萬左右而已,對于動輒就是以百萬為單位的賭石來說,簡直就是毛毛雨。像帝王珠寶這樣大型的珠寶公司,自然有數量可觀的機器隨時等候待命。</br> 當周游他們來到寬敞的解石區,早就有一臺看起來很新的解石機和兩臺摩擦機在等待他們的到來。</br> 唐義云虛心詢問道:“周先生,需要我幫忙嗎?”</br> 周游將那塊糯種小型賭料遞給唐義云,說道:“順著天窗擦下去就行了,不用切的。”</br> 這塊糯種小型賭料花費了周游近四十萬,若不是糯種小型賭料翡翠越往內水頭越足,最終達到更加高級的冰糯種,否則周游這筆買賣還真會虧上不少。在此之外,這塊翡翠的分量還算可以,若是用切的話很容易破壞到翡翠的完整性,嚴重的甚至把價格降低一半,所以周游只要擦的,不需要切的。</br> 唐義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后就帶著兩位學徒走了過去。</br> 馬胖子對于周游的毛料最是熱心,笑嘻嘻地問道:“小游,那這塊大的呢?雖然開出的是黑霧,但你買下來肯定有理由的,有沒意思現場表演一下什么叫做賭霧?”</br> 苗總經理聽得差點過去捂住馬胖子的嘴巴。</br> 這塊黑霧賭料原本是他最看好的毛料,可是它的擦垮葬送了苗總經理所有的好感,也使得這一次的賭石交流會流失了不少的人氣,苗總經理沒將這塊毛料扔到廢料堆已算是冷靜的了。</br> 現在那塊幾乎是廢料的垃圾被周游買了,苗總經理不提有多高興。此時的苗總經理最大的期望就是別在他們公司里解開這塊垃圾,影響他們的賭石氛圍,其他的隨便周游怎么處理。</br> “還是不了!”</br> 周游看得出苗總經理的緊張,也就不為難他了。</br> 馬胖子不是傻瓜,看到苗總經理的臉色后也就恍然過來,說道:“沒關系,等下到我們公司解就行了。”</br> 周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br> “怎么會這樣啊!這怎么可能呢!”</br> 一個慘烈的哀號聲響起,可把周游給嚇了個可以。等及周游他們轉過頭去,入眼的是一位面無血色的賭石玩家癱坐在解石機上,傻傻地看著切垮的毛料,嘴巴還不住地呢喃著什么。</br> “不對啊,明明是老帕敢的毛料,而且還有蟒,怎么可能切垮呢!”</br> “不對,是不是他們騙我這是老帕敢的毛料?”</br> “我的四百萬啊!”</br> 周游認真一聽,聽到的卻是混亂不搭調的抱怨。</br> 但奇怪的是,周圍的人看著這個賭垮男子不僅沒有一點同情,反而還有幸災樂禍的味道,這可讓周游的感覺不是很好。</br> 馬胖子低聲提醒道:“別可憐那家伙!這家伙姓海,是京城賭石圈出了名的烏鴉嘴,最看不得別人的好,大家都暗地里稱呼他為海黑心。只不過這家伙的賭石技巧很是出色,是京城賭石圈里的名人之一,所以他的日子還過得挺滋潤的。”</br> 周游現在終于明白大家為何如此了。</br> 馬胖子繼續說道:“毛料還挺大的,不切之前應該有兩百斤,難怪要四百萬呢。”</br> 周游這才知道為什么人流大多數都集中在這里,而不去關注剛剛連漲的馬胖子一方。在賭石界,越是大型,越是貴重的毛料越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因為購買這樣的毛料本身就是一種氣魄,不少人奮斗一生都無法玩上一次,哪怕是半次也不行。</br> “不行,我還得再切上一刀!”</br> 海黑心突然想到什么,連忙跳下解石機,匆忙擺正角度,準備再下一刀。</br> 周游看到這家伙選擇的那半塊毛料,就知道他的第二刀還是完蛋。因為周游剛才已用靈力透視,將兩塊毛料都給看了個徹底,發覺只有一塊毛料只有翡翠,最悲劇的是海黑心所選擇的那塊毛料是沒有翡翠的。</br> “可惜了!”</br> 周游搖頭不已。</br> 雖然這個海黑心的名聲很臭,但周游沒體會到海黑心的惡心,不免對他起了憐憫之心。不過這也是想想而已,周游還沒遇到到因為些許的憐憫就強出頭,憑白招惹別人的白眼。</br> 馬老板是人精,馬上聽出話中的意思,問道:“小游,是不是看出什么門道了?”</br> 周游點了點頭。</br> 雖然這么大的毛料只出了一小部分翡翠,但這一小部分就足夠無數人垂涎三尺的了。因為那翡翠是芙蓉種,而且還是芙蓉冰種,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br> 喀!</br> 雖然大型難以切割,但是海黑心是很直接的對切,不用任何的技巧,干脆利落,毛料再度切分。</br> “垮了!”</br> “這次真的是完垮啊!”</br> “他的運氣終于走到頭了,看他以后還敢那么囂張!”</br> 大家紛紛幸災樂禍,看得有滋有味。</br> 海黑心這一次終于堅持不住,徹底傻在解石機上,嘴唇不住顫抖。</br> 馬胖子終于發問了:“奇怪了,這塊毛料的表現很不錯啊,老帕敢的高級毛料,上邊還有蟒紋,有翡翠的幾率高得可以,怎么會垮到如此地步的呢?這樣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太邪門了!”</br> “海老板,不知道你剩余的廢料賣不?”</br> 周游正想說話,邊上突然站出一位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想要收購海黑心的廢料。</br> 海黑心聽到這里,馬上回道:“可以!全部拿去,一百萬!”</br> 戴眼鏡的年輕男子即刻回道:“那你慢慢留著玩吧!”</br> 話完,他就轉身沒入人群。</br> “等等,要不五十萬也可以啊!”</br> 海黑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廢料基本是賣不出的,像這樣的廢料居然還開這樣的價格,不是把別人當成傻瓜就是他自己太天真了。只可惜海黑心想挽回的時候,那人都不知走到哪里了。</br> 心灰意懶的海黑心想要挽回一點成本,對周圍的人喊道:“有沒人想要接手,全部打包,四十萬!”</br> 可惜換來的只是大家的無情冷笑。</br> 雖然場中的三塊廢料都還小有規模,但是掛上“兩連垮”的名號,這個對信奉運氣的賭石玩家來說可以說是一個禁忌。在場沒有那么多大氣魄的人物,絕大多數都是過來看熱鬧的,自然對海黑心的報價回以譏笑。</br> “三十萬,真的不能再減了!”</br> 海黑心在做最后的努力,喊道:“這塊可是難得一見的老帕敢毛料,表面還有清晰的蟒紋可見,是圈子里公認的高級毛料。只不過是我的運氣不好,切錯了,我希望有氣魄有運氣的玩家能接手繼續玩下去。”</br> 可是大家依然沉默不語。</br> 雖然有人被說得意動,但用三十萬買三塊廢料,這樣的氣魄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即使在大公盤里也甚為少見。</br> “我買!”</br> 周游終于站了出來。</br> 本來在五十萬的時候他就想出面的,但他又覺得那樣太過著跡,會引起大家的懷疑,所以就稍微等一下,不想海黑心倒是配合,迅速把價格降到三十萬,讓周游大為意動。</br> 周游這一出聲,即時把大家的眼光吸引過去。</br> 周游也是干脆,直接簽了張三十萬的現金支票過去,就等海黑心最后的確認而已。</br> 不過海黑心遲疑了下來。他覺得周游有點臉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看到過。不過當三十萬元在自己眼前飄來蕩去,不住地誘惑著自己,海黑心猛地咬牙,不去想那么多,接過手。</br> 交易完成。</br> 周游笑嘻嘻地將三塊毛料都收進大志負責的推車上。</br> 馬胖子很少看到周游如此姿態,心中的期盼越發熱烈了,居然跑過去幫忙搬石頭,還順帶詢問開來:“小游啊,這些都不符合老苗這里的氛圍,還是到我們公司去解吧。”</br> 能讓馬胖子做到如此地步,把姿態放得這么低的,事情若還正常就真的是見鬼了。無論苗總經理對周游有什么意見,無論苗總經理對周游選擇的毛料有什么樣的看法,在這樣的氛圍下總算看到了一點苗頭。只可惜,苗總經理雖然有點意動,卻不敢隨意冒險。</br> 苗總經理必須為公司負責,為這一次的賭石交流會而負責。</br> 不想海黑心還不甘心,在確認支票是真的之后居然提出要求:“這位先生,不知道能否解開了,讓事情有個頭尾呢?”</br> “是啊!”</br> “我們看了這么久,就是想看結果而已!”</br> “反正都垮成這樣了,還真怎么垮,如果能出翡翠那才值得慶賀呢!”</br> 大家的熱情,瞬間將周游推到一個進退不得的境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