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惡性競爭</br> 啪!</br> 伴隨著切割機最后的塵埃落定,兩塊翡翠都被從中切分。</br> “垮了,而且是大垮!”</br> “好可怕啊,全部都是低廉的水干,這一次真的是虧到姥姥家了。”</br> “這一下得虧多少啊!恐怕半間房子的就沒了。”</br> “按照這四塊翡翠的分量,即使找那些玉雕大師雕刻,至多就是挽回二十萬的成本而已。六十八買進,二十萬賣出,一口氣虧掉四十八萬,這樣的代價未免也太沉重了些。”</br> 大家的議論和惋惜,越發使得老學究的臉色陰沉。</br> 說實在的,老學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黃梨皮和柏枝松花的美妙組合居然開出的是低廉的水干,如此無情的現實直接粉碎了他的夢想。</br> 老學究很想說什么,甚至是對天咆哮,但他表情凝聚了數分鐘后最終選擇了放棄,化為一聲重重的嘆息,用一個無力的語氣向大家宣布道:“老頭子的運道不好,出門沒誠心拜神,賭垮了。不過這點刺激還難不到老頭子的,現在老頭子想把這四塊翡翠以二十萬的價格轉讓,而剩余的四塊毛料則是一塊一萬,總共四萬打包出售,不知道有哪位老板接受的?”</br> “這四塊翡翠我要了!”</br> 一位看起來珠光寶器的老板站出來,率先接下這筆沒什么利潤的買賣。</br> 黃健明笑著說道:“這筆買賣肯定沒什么賺頭,至多就是不虧而已。不過那位老板倒是聰明,想乘機結交那個老學究,畢竟這個老學究的賭石技巧很不錯,這一次比較倒霉而已,打好了關系,以后跟他要翡翠也比較容易。”</br> 周游倒是想不到其中還有這樣的奧妙,苦笑著點頭。</br> 社會真的是一門大學問啊,簡單的一個買賣還隱含著這樣的利益關系,直叫周游驚嘆不已。</br>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那么多的時候,周游詢問起江軍來:“將軍,你覺得剩余的毛料還有沒賭性?”</br> 不想江軍卻回道:“賭性,那樣的毛料都算是廢料了。你沒看最有可能出翡翠的地方也都只是開出水干而已嗎,剩余的不是有小綹就是毫無表現,能出綠才是怪事呢。”</br> “我可不這么認為。”</br> 周游笑了笑,對老學究喊道:“老先生,剩余的那四塊我要了。”</br> 嘩…</br> 江軍之前的話也正是大家的觀點,不想還真有傻瓜要收購那四塊幾乎是廢料的毛料。一聽周游吶喊,場面一片嘩然,都把周游當成賭石新手看待了。</br> 原本有不少人在看到賭垮之后就迅速離開了,但一聽居然還有人要收購剩余的廢料,馬上又擁擠了過來,看看究竟是哪個笨蛋會做出如此愚蠢的選擇。</br> “好!”</br> 老學究似乎從賭垮的陰影中走出來,看著周游,笑容不知有多燦爛。</br> 現在的他沒有勇氣再賭下去,抱著能收回多少投資就收回多少的心理割肉;但他也知道剩余的四塊毛料幾乎是廢料了,根本沒多少人愿意接手。所以周游的求購請求對他來說無疑是久旱之甘露,叫他如何不喜。</br> “我出八萬塊買你這四塊毛料!”</br> 可就在周游即將與老學究達成交易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br> 隨后,周游身后的人群里散開一條道路,陳鋒那得意洋洋的可惡嘴臉就出現在周游的跟前。</br> 老學究也停了下來,看著周游的反應。</br> 對于他來說,陳鋒的瞎參合簡直就是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他巴不得有更多的人參合進來呢。</br> “你是什么意思?”</br> 周游的聲音異常冰冷,冷若尖刀,寒氣逼人。</br> 陳鋒一點也不介意,笑著回道:“你認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們陳家可不是你這種窮鬼,區區的八萬塊還輸得起。”</br> “我出十二萬!”</br> 周游也是氣得可以。</br> 在其他地方周游不會做這個冤大頭,可是在陳鋒面前他不能服軟。</br> 陳鋒想也不想就加價道:“我出十六萬!”</br> 周游也馬上加價道:“我出二十萬!有種你再加上去啊!”</br> 陳鋒本想就這樣算了的,他的本意思就是讓周游破費,但見周游如此激動,他就知道周游是動了真怒,要跟自己死磕到底,于是就冷笑著報出一個讓老學究激動不已的價格:“我有沒種很多女人都知道,但你有沒種就不知道了。我出二十八萬,你這個窮鬼還要再加嗎?”</br> “不加咯。”</br> 可是周游的臉面一變,原本猙獰的表情變得笑容滿面,說:“既然陳大公子愿意出二十八萬購買四塊廢料,如此大的氣魄,我怎么會阻止呢。許老師說做人要有成人之美,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聽許老師的話,所以這一次就讓你了。”</br> “哈哈……”</br> 圍觀的眾人都笑了。</br> 陳鋒本以為周游肯定會加到底的,不想居然如此狡猾,在自己的陷阱上加了個圈套,反而害得自己也賠了進去。</br> 陳鋒心里憋著一股邪火,一股想要毀滅、殺人的邪火,可是周游哪里會給他機會,大笑著離開了。</br> 周游也不怕陳鋒將那四塊毛料給解開來,因為那四塊毛料就只有一塊有翡翠而已,雖然那些翡翠也有點價值,大約是十來、二十萬。但相對于二十八萬的價格,陳鋒無論如何都還要虧損一些。</br> 而且周游也熟悉陳鋒的性格。這個人小氣、貪婪,這一次吃了這么大的虧,多數不會將根本不值二十八萬的毛料全部拿去解的,很可能會以偷梁換柱之法拿去銷售,蒙混那些新入門的菜鳥,回籠一些資金。</br> 這樣無恥的作為無疑會有巨大的風險,但那不關周游的事情了,他現在的心情不提有多舒暢。</br> “咦,你們怎么回來了?”</br> 當王浩看到周游三人聯袂而歸,馬上推著車迎了過來。</br> 周游見王浩的推車上放著一塊大約只有三十來斤的全賭毛料,以及五塊被扔在塑料袋里的小型全賭毛料,周游倒是納悶了,指著大點的毛料問道:“王哥,你買的毛料?”</br> 很明顯,那五塊小型全賭毛料就是周游之前覺得有可能出翡翠,但沒用靈力探察的毛料。可是就這么一轉眼的工夫,王浩居然也動手買翡翠毛料了,而且還是弄了個不便宜的大家伙。</br> 王浩笑話道:“怎么就你能賭石,哥哥我就不行啊。雖然哥哥學的瓷器,但最近苦修玉石知識,斤兩多少是有一點的。這不,你看這毛料有要蟒有蟒,要松花有松花,而且還沒裂綹破壞,可賭性可是不低呢。若不是我們跟林哥熟悉,林哥還不會將表現這么好的全賭毛料以區區的十六萬出售給我呢!”</br> “十六萬!”</br> 周游的心驟然提了起來。</br> 要知道王浩全幅身家也就是十來萬而已,那紅山古玉是將來的古玩店的鎮店之寶,不能隨意銷售,所以王浩的錢可比周游的矜貴得過,不能隨意浪費。</br> 兄弟情深,周游假裝走到毛料跟前研究。</br> 王浩見周游如此主動,馬上唏噓起來:“小游啊,這一次可是哥哥第一次做的決定,而且還壓下全部的流動資金了,你可別刺激我啊。”</br> 甚少表現的黃健明也跟王浩對胃口,一邊觀察一邊評價道:“不錯啊,居然是絲蟒帶松花。如果種好,色會反彈;如種差,則只有綠絲絲,色比較單。不過我怎么覺得有點怪怪的,卻說不出怪在哪里。”</br> 王浩聽得心打鼓,哀求道:“黃哥,你可別嚇我。”</br> 周游知道這一次關系到王浩的生活,也不計較自己的靈力,直接開啟透視能力觀察起內中的情況:</br> 靠皮綠!</br> 當周游看到絲蟒帶松花之下只有一層不是很厚的翡翠,其余的皆是白石,他就知道王浩這一次要垮了,十六萬的成本,至多就能收回三、四萬而已,即使不是完垮也是大垮。</br> 周游冷著臉說道:“不好,我看不好。表面雖然是絲蟒帶松花,但絲蟒和松花的分布比較散,而且還有逐漸消亡的趨勢,你們看到,絲蟒和松花蔓延到中間就徹底消失了,這樣可不是什么好趨勢。”</br> “壞了!”</br> 王浩對周游的賭石能力異常信任,現在聽他這么一說,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起來。</br> 黃健明和江軍也順著周游的指引看了過去,果然如周游所說的。</br> 周游見王浩的臉色,連忙安慰道:“王哥,你也別激動,這只不過是我的一家之言罷了。如果你沒什么底氣的話,不如在這絲蟒和松花最密集的區域開個窗口,這樣或許可以變成半賭毛料,把價格提上去也不一定。”</br> 周游這個想法是現學現賣。</br> 剛剛才緬甸商人那里見識到這一招,現在馬上運用過來使在王浩的身上,可謂是因果循環啊。只不過緬甸商人那邊比較倒霉,開出來的是水干這么低級的豆種翡翠,不僅沒把價格提升上去,反而影響了大家的感觀;可這一次則不同,王浩的毛料雖然是靠皮綠,但是那層薄薄的綠卻是顏色很淡卻淡得清澈、純正的芙蓉種,表面價值可不是水干這么低級的豆種翡翠所能比擬的。</br> “還真是不幸中的大幸。”</br> 周游嘆息之中看著滿眼惶恐的王浩,突然靈機一閃,詢問起身邊的江軍來:“將軍,你對那個陳鋒很是了解的,不知道陳氏珠寶需要什么質地的翡翠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