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當眾索要</br> “自然是價格不菲了!”</br> 光哥很是得意地說道:“數年前預見到鼻煙壺的行情會升溫,所以投資了一批鼻煙壺,這只清乾隆時期的御制銅胎畫琺瑯蓮池圖鼻煙壺只是其中之一罷了。饒是如此,當時的收購價格也不少,大約花了我六百萬港幣。”</br> “夠貴的!不過現在恐怕能翻倍了吧!”</br> 周游心中不知該嘆息還是該佩服。</br> 有的人收藏古董,最后收藏到家破人亡;可有的人玩古董,以投資角度切入,最后切成了大收藏家,而且隨便一只就是國寶級別的精品。這其中的差距,實在叫人唏噓不已。</br> 不過周游很快就想到一個疑點,問道:“光哥,按照你這只鼻煙壺的價值,恐怕進那五大候選展覽品不是問題吧?”</br> 光哥笑著回道:“江少奇雖然在圈子里小有地位,但他這個人比較功利,被挑選進去的展覽品自然要先考慮古董主人的身份,然后才是古董本身的價值。估計他主持完這一界,以后就沒機會露臉了。”</br> 周游問道:“原來京城收藏家協會沒有鼓動的主持人。”</br> 光哥答道:“嗯,京城魚龍混雜,什么鳥都有,矛盾自然也是不少。在誰都不服誰的氣氛下最后走上了投票表決的路線,而這個制度演變到現在則變成誰的藏品成為最受歡迎的藏品,這人就是下一屆的主持人。”</br> “有趣的規則!”</br> 周游知道這其中有鼓勵的味道,但有可能因為某些利益而變質。</br> 不過這個世界不可能盡善盡美,更何況周游也不是京城收藏家協會的人,只不過是被邀請過來的嘉賓而已,自然不需要為他們擔心。</br> “那我就出這張素描畫就好了。”</br> 周游拿過大志手里的手提箱,從內里拿出一幅像是草草裝裱起來的素描畫,笑嘻嘻地拿給光哥欣賞。</br> “這意境像在哪里看過……”</br> 光哥嘀咕了一句,仔細接在手里觀察。只可惜他在西方繪畫方面的鑒賞能力有限,一時間無法洞悉其中的奧妙。</br> “莫迪利阿尼的作品!”</br> 門少突然介入了周游與光哥的交流。</br> 光哥看到其人,竟然笑了起來,問道:“是不是從這幾個陌生的名字看出來的?”</br> 門少回道:“是罕見的希伯來語!如果不是專門研究過莫迪利阿尼的風格,否則我還不可能認出這幾個字。”</br> 門少的突然加入,倒是讓場面熱鬧了起來。</br> 光哥皺著眉頭問:“小游,你的珍品那么多,為什么就拿這么簡單的藏品出來呢?”</br> 周游回道:“重在參與!”</br> 門少的嘴角卷起一絲諷刺的笑意,質疑道:“我聽說是周先生的大名,特別是周游鑒定出程仿那一幕最是精彩。以周先生想要建設大型博物館的氣魄,我想周先生是不想喧賓奪主,拿了我們的風采。”</br> 周游才不去理會門少的想法呢,漫不經心地回道:“作為客人,給予主任家一定的禮貌是應該的。況且這個聚會是以交流為主要目的,可不是為了什么無意義的攀比。”</br> 周游的淡然反襯出門少的刻意,讓他有點不滿。</br> 光哥似乎有意火上加油,居然很是邪惡地說道:“的確,以小游的庫藏,想要拿下那個最后的勝利完全不是問題,還是小游想得周到啊。對了,小游,你不是說還帶有其他的藏品嗎,不如拿來讓老哥欣賞下吧。”</br> 周游無奈地看了光哥一眼,很是干脆地將除了孟德玉劍外的剩余兩件都拿將出來,分別是莫迪利阿尼的《非洲》和趙孟頫的字帖。</br> 這兩件寶貝剛一出現,就讓門少瞬間失去語言能力。</br> “不可能,這東西怎么會落到他的手里呢?”</br> 門少嘀咕了一聲,看待周游的眼神越發不一樣了。</br> 莫迪利阿尼的杰作一直都是他的追求,只可惜隨便一幅就要以千萬美金為單位的,門少的家族再是富有也不可能讓他如此奢侈地隨意揮霍。能將價值千萬的油畫隨身攜帶,足見其底蘊之雄厚。m.</br> 本以為周游只不過是走運氣的年輕人而已,現在看來,傳言還是低估了他的能量。</br> 光哥看到莫迪利阿尼的《非洲》,只是撇了撇嘴,沒有揭露此杰作的來源。</br> “咦,這本書似乎是趙孟頫的杰作!”</br> 一位背有點馱的白發老者從門少的身側走出來,徑自來到字貼的跟前。他倒不客氣,小心地拿過手后翻開來仔細研究。</br> 光哥提醒道:“他是故宮博物館的鑒寶大師,雖然已經退休,但仍在故宮掛著一個閑職,同時也是京城收藏家協會的理事之一,是老一輩里的名望人物,大家都稱呼他為黃老先生。”</br> 黃老先生簡單地看完之后,點著頭說道:“是趙孟頫的真跡,十分難得,不知道這位先生有沒意思將此國寶捐獻給國家呢?”</br> 周游瞬間傻了下來。</br> 他從沒見過如此直接,如此無恥的老者。</br> 如果周游答應,他的庫藏珍品勢必要減少一件,而且開了這個惡頭,其他的人也會依仗著所謂的資歷或身份來索要,那時周游的博物館就不用開了。可若是周游不答應的話,那就顯得他的心胸太過窄小,很難下臺。</br> 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周游左右為難,這老者若是故意的話,其心思之歹毒可想而知。</br> 周游思緒了一下就倘然地回道:“不好意思,黃老先生,這趙孟頫的字帖是我最喜歡的珍藏之一,不會隨意拿來耍弄的。”</br> 黃老先生依然不屈不撓地鼓舞道:“話不可能這么說,古董的意義是拿來宏揚歷史和文化的,若是拿起來藏到暗無天日的地方,或者只供應一小撮人觀看,那就真的是暴斂天物了。”</br> 周游冷冷地回道:“不好意思,我最近要建設一間私人博物館。”</br> “原來如此。”</br> 黃老先生狐疑地看著周游,以為周游是在找借口推辭,不免有點不滿。</br> 但是他的舉動卻讓圍觀者十分反感。膽敢拿到這里交流的藏品自然不是一般的貨色,很多都是心頭之好,像趙孟頫的字帖更是罕見的珍品,你隨便一句話就要奪人家的心頭好,簡直就是無禮只極的舉動。</br> 俗話說得好:君子不奪人所好。</br> 黃老先生犯的就是這樣的忌畏。</br> 事情到這里,黃老先生終于發覺自己的失禮,連忙告罪一聲匆忙離開,顯得有點狼狽。</br> 光哥顯然與黃老先生有點淵源,替他開解道:“小游,給我個面子,別與這個老頑固一般見識。他畢生都為故宮博物館工作,都想把最好的東西藏到故宮博物館里,我之所以跑到廣東發展,有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躲避他的糾纏。”</br> 周游點點頭,用無奈來終結這場鬧劇。</br> 不過經過這事,周游還真出名了。大家都知道在二樓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位年輕人帶著三件難得一見的藏品過來交流,值得注意的是這個年輕人不僅得到光哥的平等對待,還讓門少無可奈何,以及黃老先生知難而退。</br> 一時間,周游的身份引起了諸多的猜測,有的說他是某個紅色家庭秘密培養的接班人,有的說他是來自華裔家族的超級富二代,更有的說他港島某位富豪的私生子,五花八門,不一而足。</br> 但總的來說,周游身邊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清,過來與他交流的藏家越來越多。</br> “周先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么肯定是趙孟頫的筆跡呢?要知道歷代模仿趙孟頫筆跡的人物不計其數,其中還不乏名家,近代更是有幾可亂真的地步,其鑒別難度之高足夠難倒大部分的鑒定專家了。”</br> 詢問的是一位跟隨門少過來的藏家。</br> 那人一問,光哥馬上提醒道:“他是臺島著名的鑒寶專家黃云志,與門少的關系非常。不過其為人還算不錯,在臺島有良名,值得結交。”</br> 周游聽不出多少刁難,更多的是請教的味道。對此,周游自然是歡迎,馬上將自己當初的判斷,結合諸位老前輩的鑒別語錄,詳細地將這幅字帖的優點和缺點都給點畫出來。</br> “高!”</br> “佩服!”</br> 黃云志連贊兩聲,馬上拿出自己的杰作遞了過去,說道:“雖然這只民國粉彩盤的年代并不是很久遠,而且還是仿品,卻有相當高的藝術價值。因為它是仿自清代名瓷——清雍正粉彩平安祝壽盤,而且仿照程度極其高,所以不計其身份,單單從藝術角度來說,我個人覺得它并不遜色于一般的清代官窯。”</br> “好一只粉彩平安祝壽盤!”</br> 周游一看到黃云志的藏品,就感覺到黃云志的非凡,忍禁不住贊嘆開來:“天竹、鵪鶉的描繪活靈活現,將天竹的靜和鵪鶉勾勒得淋漓盡至;而且鵪鶉寓意平安,天竹與壽石諧音祝壽,吉祥紋飾盡收一盤,越發突現了其藝術價值。能見清代名瓷仿照到如此程度的絕對是鳳毛麟角,如果此器拿去拍賣的話,恐怕能成為一時的焦點。”</br> 雍正粉彩以精致而聞名,而全世界僅有兩只清雍正粉彩平安祝壽盤,每一只都是價值億萬的精品瓷器,變相地推高了其高級仿品的價值。</br> 黃云志繼續感嘆道:“周先生一眼就看出這只民國粉彩平安祝壽盤的所有藝術特點,難怪能于如此年紀就闖出碩大的名堂,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br> “區區的一件仿品居然也能說成國寶,你們不嫌惡心我也反胃了!”</br> 這個聲音出來,震懾全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