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奇怪的毛料</br> “是我。”</br> 周游也不想莫老師聽過自己的名字,欣慰地點頭回道:“小子今天的運氣很好,倒是讓莫老師見笑了。”</br> 莫老師卻搖頭道:“年輕人,過分謙虛就是虛偽。如果偶爾一次運氣爆發那也就罷了,可你接連解出金絲種菠菜綠和高冰種蔥心綠這樣的難得翡翠,那就不是簡單運氣爆發問題了;況且你在數天前才解出高綠干青種和藍花冰,如此輝煌的戰績足夠讓我們這些自恃甚高的老不死汗顏的。”</br> 周游連忙回道:“小子惶恐。”</br> 莫老師倒也熱心,說:“好了,我們也別說這些廢話了,與其有時間,不如你幫我們看看這塊毛料怎么樣?”</br> 姚佳惠終于有開口的機會了,連忙說道:“這塊半賭毛料重達百斤,松花的分布也是廣泛,出綠的機會很大;而且這里所開的一面天窗,出來的綠還是鸚哥毛綠,雖然看不清楚其具體的種水,但也揭示了它的可賭性。”</br> 周游這時才發現背著他的石面上竟然開著一扇天窗,內里所展示出來的顏色的確有如鸚鵡羽毛,色艷,但綠中帶黃,是標準的鸚哥毛綠。有了這扇天窗,估計這毛料的價格比王浩預計的還要恐怖。</br> 周游動用靈力粗略觀察之后,冷著臉問道:“你們用多少錢買來的?”</br> 莫老師看到周游的臉色,原本自信滿滿的表情就淡了許多,回道:“玉石老板跟我們沒交情,他開價一百二十萬,被我們殺到九十五萬的價格。周先生,你是不是看出問題了?”</br> 被莫老師這么一說,姚佳惠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br> 周游本想安慰一下的,但又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明說了才好,稍微整理一下就解釋道:“是的,我看出了一點問題。首先,你們所看重的松花是點點松花,這種松花石頭內部結不起色,很不容易連成一片。表如其里,里如其表,此類石頭只能做花牌料。其次,鸚哥毛綠是不怎么透明的綠色品種,變相地說明了毛料內部翡翠的透明度不會很高,使得價值大降。”</br> 翡翠不能連成片,那就做不成比較昂貴的藝術品、手鐲,只能做一些小飾品小戒面,價格自然上不去。而不透明,那就說明了價值不高,兩相疊加,這毛料即使開出翡翠也不會是什么高價值的東西。</br> 聽到這里,姚佳惠的臉都白了。</br> 莫老師倒是冷靜得多,老辣的他一看到周游平靜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底牌在身,連忙想他求經:“小游啊,這塊毛料的關系重大,很可能關系到上百人的生計,不知道你有什么解決的辦法呢?”</br> 周游本想說“這是我個人看法當不得準的”,可一想到這樣說就辜負了對方的信任,周游只能出一個餿主意:“很簡單,將這塊毛料轉讓或者出售。畢竟這塊半賭毛料所開的天窗是鸚哥毛綠的翠,多少還有點價值;若是放到平洲公盤的話,估計能進得了暗標,或許還能小賺一小筆。”</br> 姚佳惠馬上驚呼出來:“那我們公司的資金豈不是要斷流了?”</br> 周游早就估計到這個場面,說道:“如果你們資金緊缺的話,我或許可以幫你們一下。畢竟我在早上也賺到了不少,可是錢沒花的地方,反正閑著也是閑著。”</br> 姚佳惠倒是笑了起來:“現在銀行收縮貸款,使得我們這些小型企業有騰飛的機遇卻沒有擴張的資本,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借錢融資,不想你這里倒是有個小金庫可以耀武揚威。”</br> 莫老師沉思了一下,又在不能賭毛料上邊琢磨了幾通,最后才說道:“被小游這么一說,倒是覺得這點點松花真的很礙眼,恐怕內里的翡翠很難連成一片啊。”</br> 連自己最信任的莫老師都這樣說,姚佳惠若不動搖就是騙人的。</br> 思緒再三,姚佳惠問道:“周先生,不知道你對這個結論有多少分把握呢?請原諒我的慎重,畢竟這關系到我們公司近百人的生存問題。”</br> 周游淡淡地回道:“至少七成。”</br> 周游早就用靈力看透了內里的情況,里邊的情況正如他所說的內里的翡翠無法連成一片,而且分布還很散,總價值遠遠比九十五萬的高價低了不少。周游估計,若是姚佳惠真的解出來的話,即使完美的分解,那至少也要有虧損六十萬的巨額虧損,對于資金緊張的姚佳惠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br> 姚佳惠聽到周游的回答,終于被擊潰最后的一層希望,臉色慘淡無比。</br> 周游很是果斷,說:“如果你們需要流動資金的話,我可以代替你們吃下這塊半賭毛料,節省掉你們一些中間環節和資金壓力。當然的,我最高只可以出九十五萬,再高的我就出不了了。”</br> “多謝!我欠你一個大人情!”</br> 姚佳惠卸下最后的一層包袱,用一個感激的神情看著周游。</br> 周游也是干脆,問了姚佳惠的銀行卡號后直接開啟手機銀行,將九十五的金錢轉移到姚佳惠的銀行帳號里。</br> 多方確認,交易完成。</br> “多謝!”</br> 姚佳惠再次感謝周游的援手之恩。</br> 周游擺了擺手,無論周游以什么價格收購過去,事后黃健明肯定會主動從周游手里接過去的,不用周游費心,他只不過是做一個中間人罷了。</br> 不過周游不明白姚佳惠為什么在資金緊張的情況下還要冒險過來賭石,以賭石的風險,這簡直就是火上加油啊。</br> 好奇心驅策之下,周游追問道:“姚佳惠,我記得你收了我的藍花冰,在短時間內的中高檔珠寶應該不會出問題的,怎么還要來這里冒險呢?”</br> 姚佳惠苦笑著回道:“還不是擴張太過的貽害。最近我們公司走出了明遠市,直接殺將到氛圍越發熱烈的省城廣州。可惜我們的步伐走得太快了,快到超出我們的承受極限,不僅害得我們的資金鏈斷裂,還使得我們公司的中高檔翡翠庫存不足,未雨綢繆,早上聽說這里開出了不少中高檔的翡翠,甚至連高冰種蔥心綠這種半極品也出現了,我們就急急忙忙殺將過來,想乘此態勢收購一些中高檔翡翠儲存。不想來自各個珠寶店的賭石顧問、代表,以及來自各地一些玉石收藏家和賭石高手如此之多,我們根本沒出手的機會,所以被迫自己賭石,碰碰運氣。”</br> 姚佳惠說得夠詳細的了,周游馬上了解到她們的苦衷。</br> 陳鋒的陳氏珠寶需要中高檔的翡翠去挽救他們逐漸流失的市場,而馬胖子也急需中高檔的翡翠去挽救他們的公司,現在連姚佳惠也是如此。一天之內接連碰到三個缺少中高檔翡翠的珠寶商,直讓周游對現今的翡翠市場有更深刻的了解。</br> 周游想來想也沒什么好法子挽救的,只能建議道:“我有個朋友是玉石商,也在這里弄了個攤位。我早上的金絲種菠菜綠和高冰種蔥心綠都是在這個攤位上開出來的,不如我帶你們過去?”</br> 姚佳惠苦笑著回道:“我們早就聽說了,可惜那個攤位現在太過火暴,怎么也擠你進去,所以才來到這里的。”</br> “喔。”</br> 至此,周游有點無奈了。</br> “這不可能!”</br> 就在此時,他們所在的攤位主人突然對某個人咆哮起來。</br> 被咆哮的人是一位相當有威勢的中年男子,他身后還跟兩位孔武有力的保鏢,隱約對攤主形成包圍之勢。</br> 中年男子被攤主這么一喝,越發憤怒,呵斥道:“你這毛料看起來很像老場區出的黃沙皮毛料,可實際上卻是不倒翁。別當我是那種新近入門的水魚,可以讓你們隨意糊弄。如果你不退錢的話,我就上訴到清源玉協,讓他將你驅逐出這一次的聚會。”</br> 可是攤主更加憤怒了:“這不可能,這批毛料是我親自從緬甸進口過來的,全部都是老場區的好料子。你把毛料切垮了就想把責任推卸到我的身上,想做無本的買賣,這可沒門,別以為我是外地人就好欺負啊!”</br> 攤主說得倒是挺激動的,聲音異常洪亮,把周圍的人都給吸引了過來。</br> 周游倒是聽出了大概。</br> 那中年男子把買來的全賭毛料切垮了,然后覺得有古怪,說是毛料有問題想要攤主退錢,可是攤主卻一點也不退縮,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下來。</br> 至于不倒翁,那是一種產于緬中印邊境的喜瑪拉雅山下,硬度只有5.5的玉石。這種玉石的特點就是水色好,看起來很純凈,沒有絲毫的雜質,其中有不少是黃沙皮的殼。有一些不良的玉石商人就魚目混珠,拿不倒翁來蒙混新進入行的賭石菜鳥,歷史上曾有不少的商人因為識貨不明導致傾家蕩產。</br> 周游知道不倒翁有一種很簡單的辨別方法,但他不知道怎么說才好。</br> 莫老師卻說道:“奇怪,那毛料真的有問題啊。你們看,那毛料都沒有舞的,可是那個攤主信誓旦旦地說是來自老場區的。”</br> 霧有厚有薄,主要有白霧、黃霧、黑霧、紅霧。霧雖然不能直接影響色,但它是山石種嫩或種老的表現,即說明石頭硬度高,種老。因而是判斷玉石場口,質量和真偽的重要標志,也是決定開價的重要因素。可是不是所有的翡翠都有霧,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表現和特征。</br> 有霧的玉石主要出自大馬坎場區和老場區,但老場區的四通卡毛料不有霧,大谷地的毛料僅有少量的有折霧;而新場區、小場區、后江場區和雷打場區的毛料都沒有霧。</br> “你們看!”</br> 攤主倒也干脆,將濾色鏡拿了出來,說:“大家都知道不倒翁很容易鑒別的,其玉石在濾色鏡下呈淺紅公;而且不倒翁的種嫩,想在場的高手都很容易識別過來。我根本沒必要在這么點小利益上邊弄虛作假。”</br> 可中年男子卻反駁道:“現在我沒切出任何的綠,你自然可以這么說了。如果我切出玉來,或許你就是另一副姿態了。”</br> 攤主一直都有點正義凜然的味道,倒是讓周游越發迷糊了。</br> 如果攤主是在演戲的話,那么他的演技也未免太過夸張了吧,估計演帝也就是這個級別的。既然如此,那為什么那塊毛料的表現如此古怪呢,這里邊肯定有問題。</br> “咦,難道是那個!”</br> 周游突然想起許老曾經提到過的特殊情況,雙眼當即亮了起來。周游見場面有點僵,誰也不想退步,于是主動詢問道:“不知道可否讓我看下毛料呢?”</br> “是你!”</br> 攤主看到周游,雙眼當即亮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