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黑白顛倒(上)</br> “是你們撞我吧!”</br> 周游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開來。</br> 橫肉家伙哼了一下,骯臟的鼻氣噴得周游滿臉,冷冷地說道:“你們撞壞了老六的傳家玉佩?!?lt;/br> 那個被稱呼為老六的家伙很是配合地擺出一幅死了爹娘的臉,而且還奉上摔成四塊的殘損玉器。有趣的是,周游發(fā)覺這件玉器只是那種地攤上用十塊錢就能買到的工業(yè)藝術品而已。</br> 吳強強忍著笑意說道:“有意思了,你們剛才沒去看同伴就知道他的傳家玉佩壞了,想要訛詐就直說吧?!?lt;/br> 那六個人驟然尷尬起來。</br> 不過他們本就是惡人,哪里會跟周游他們講規(guī)矩,被揭破后的尷尬使得他們惱羞成怒,紛紛揚起拳頭準備以武力解決。其中還有相貌鬼祟的價格還拿起刀子,在周游他們面前耍弄眩目的刀技。</br> 周游問吳強:“怎么辦?”</br> 那橫肉漢子不給吳強回答的機會,喝道:“你們不賠也不行,那東西是小六的傳家寶貝,價值數萬元,若是你們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你們休想全身離開。”</br> 吳強笑話道:“不錯,終于入主題了。不過你們那塊地攤假翡翠有那么值錢嗎?我怎么記得十塊錢就有得交易啊?”</br> “可惡!”</br> 吳強的接連諷刺終于讓橫肉漢子爆發(fā)了。</br> 橫肉漢子以前遇到的家伙在人數和實力面前總是乖乖地賠償,即使有幾個不開眼的也是被教訓了之后乖乖交錢??裳矍皟蓚€倒好了,反過來挑他們的底線,生怕他們不動手一般。</br> 呼!</br> 橫肉漢子一拳過去。</br> 他以前也是當過兵的,不過退伍之后干什么都不行,最后聽說一個表親當了官,百般結交之后就成了一地的混混頭目,專干這些沒本錢的買賣。這幾年可是動過不少的手,但他知道自己的拳頭重,不敢下死力,生怕弄出人命不好交代。</br> 可下一時刻就橫肉漢子后悔了。</br> 橫肉漢子的拳頭停在了周游的跟前,被周游那雙比女人還要白皙的手抓住,動抽有抽不回去。</br> “沒吃飯?”</br> 周游的表情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br> “放手!你快放手?。 ?lt;/br> 橫肉漢子感覺到拳頭傳來的力量越發(fā)可怕,無論他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最可怕的是拳頭在周游的壓縮下越來越緊湊,越來越疼,骨頭與骨頭的擠壓讓橫肉漢子苦不堪言。</br> “好的,你自己說要放手的!”</br> 周游突然笑了起來,將手一推,橫肉漢子整個人連退數步,最終絆到一塊石頭整個人載倒下去。恰好位于下山坡的位置,當即來了一個滾地葫蘆。</br> 這一連串的變化雖稱不上突然,但夠詭異的。</br> 橫肉漢子身材高大,至少比周游高五厘米,而且體型也要大上一號。無論從哪一點看,橫肉漢子的拳頭都不是周游能接下來的,可偏偏出現了一幕合理之外的場面。</br> “還傻站著干什么???快給我動手!”</br> 橫肉漢子倒也硬氣,摔了個頭破血流也不吭一聲,還叫囂著動手。</br> 周游往后退了一步,讓吳強頂在前邊,笑嘻嘻地說道:“哎,你看我多配合,你叫我放手就放手。只不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而已,現在又要反過來打我,真是的。”</br> “給我抓住他!我要撕爛他的嘴!”</br> 橫肉漢子掙扎了起來,還順手抄了一截枯木殺上來,目標直取周游。</br> 啪!</br> 可是之前那個被稱呼小六的家伙身體倒飛,撞上了橫肉漢子,將橫肉漢子撞得再度滾了下去,場面極端有趣。</br> 不僅是小六,其他人也都是你撞我,我撞你,沒幾下就一地哀鴻。</br> “老大,那家伙會太極!”</br> 老六吃驚地爬了起來,龜縮到一邊。</br> 這年頭的人見識廣,不會因為一時詭異就喊會妖術什么。剛才他們打出去的拳頭打中自己人,明明是向前沖的卻變成向左右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沖去。五個人的圍攻,在對方的手下連三十秒也堅持不到。</br> 橫肉漢子終于知道周游他們不好欺負,想逃跑,可是他跟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而且把腳一踩,按在地上想要支撐起身體的雙手就被踩了個正著。</br> 橫肉漢子的臉色瞬間青了下來。</br> 啊…...</br> 聲音醞釀了許久,終于叫喊了出來。</br> 喀!</br> 又是一踩。</br> 這一次其他五個人都聽得很清楚了,是骨頭斷折的聲音。</br> 其他的人哪里想得到眼前這兩個看起來很好欺負的白凈男子竟然會是煞星,也顧不得什么江湖道義了,丟下橫肉漢子就跑。</br> “別碰那把刀,是作案兇器!”</br> 周游就想拿起之前拿出來耀武揚威的尖刀,卻被吳強喝止了下來。</br> “別緊張!”</br> 周游表示自己沒那么蠢,他是用紙巾夾著刀身拿起來的。</br> 橫肉漢子知道自己遇到行家了,連忙哀求道:“兩位先生,有話好好嘛,你們要賠償可以坐下來談?!?lt;/br> “我們不缺錢!”</br> 周游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報警。</br> 吳強將橫肉漢子押起來,將他踢到一邊。</br> 橫肉漢子見周游他們不給面子,開始比背景了:“報警?如果報警有用的話,我們就不會在這里了。不怕告訴你們,邊城縣的分局長就是我家老表,如果你們識相的就快點離開,否則有你們好受的。”</br> 周游驚問道:“這里的分局長真的是你的老表?”</br> “是!”</br> 橫肉漢子答得很有力氣。</br> 周游和吳強對看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里的驚喜。他們這一行就是為了找出這個分局長的破綻,將他拿在手里的,不想瞌睡就遇到了枕頭。</br> 吳強更加不客氣了,陰陰地來到橫肉漢子的面前,抓起橫肉漢子還沒受傷的左手說道:“對不起,你的運氣很差!”</br> 喀!</br> 啊…</br> 吳強把手一扭,橫肉漢子再度慘叫起來。</br> 橫肉漢子的左手被吳強廢了。</br> 隨后吳強也不給橫肉漢子廢話的機會,押著他朝最近的治安點走去。</br> 不過他們這樣的動作還真引人注目。周游和吳強押著橫肉漢子出現在街道上,馬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和指點,其中還有不少人認出橫肉漢子,不住拍手稱快。</br> 不用說,橫肉漢子在這里很不得人心。</br> “這是怎么回事?”</br> 不過還不等周游他們走到治安點,兩個警察就出現在周游的面前。這兩個警察一老一少,老的看起來很是精神,而少的估計是新來的,倒是有點像從學校里出來實習的輔警。</br> 周游說:“我們到這里旅游,被他們一群人勒索,軟的不成就來硬的,只不過被我們制服罷了。”</br> “是你!”</br> 老警察俯身一看,臉面露出驚訝的表情。</br> 周游笑問道:“看來你是認識他了?!?lt;/br> 老警察這才認真打量起周游和吳強來,周游的氣質獨特,顯然非同一般。而吳強的眼神銳利,押解橫肉漢子的手法也是專業(yè)級別的。</br> 老警察覺得事情有點麻煩,開始頭疼了。</br> 老警察知道橫肉漢子是自家上司的親戚,只要不是什么重罪就奈何不得??墒侵苡魏蛥菑姅[明不是普通人,不會善罷甘休的。</br> 最后,老警察說道:“那就麻煩兩位到局里做下筆錄和口供吧。”</br> 周游本覺得有古怪的,但見吳強點頭,也就便宜行事。</br> 老警察拿出手銬將橫肉漢子抓起來,隨后送上警車,載著周游和吳強殺向警察分局。在車上,吳強跟周游說警察對待慣犯總是很無奈,若是碰到不敢出面率口供的人,最后多數是不了了之的局面。也只有了最基本的證據和證詞,警察才能給這些家伙一個小小的懲罰,但也只能是小懲罰而已。更有甚者,碰到那些有背景的混混還能暗中修改供詞,顛倒黑白,讓你賠償醫(yī)藥費什么的。</br> 周游本以為現在是法制社會,不想在這方面依然是原地踏步。</br> 老警察本來想提醒周游他們小心一點的,可是當著橫肉漢子的面不是很適合,最終只能選擇靜聲。</br> 來到局里。</br> 老警察和那個年輕警察就被支了開去,換成一個怎么看都不像警察的人出來負責記錄犯案過程。</br> “老暢,給支煙!”</br> 那橫肉漢子挑釁般地當著周游的面,跟幫忙記錄的警察要煙。</br> “好哩!”</br> 老暢還真給他煙,甚至還恭敬地給他點上了火。</br> 吳強黨紀發(fā)怒:“你究竟是警察還是人家的奴隸,他是嫌疑人,你這樣做不怕知法犯法嗎?”</br> 不想老暢卻無恥地回道:“事情到現在還沒定論呢,或許是你們欺負人家呢?況且我給人家煙是我的個人自由,關你鳥事了?!?lt;/br> “你!”</br> 吳強還真被這個無恥的警察氣瘋了。</br> 周游安慰道:“強哥,犯不著為這樣的人生氣。”</br> 老暢聽到這話就想過來教訓周游一下,但想到周游的身份或許不簡單也就罷了手,恨恨地看了周游一眼。</br> 不過他還沒第二個動作,一個看起來很有身份的人在老暢的耳朵邊嘀咕一下,隨后就當著周游和吳強的面將橫肉漢子帶走,完全將周游和吳強當成了透明。</br> “你,跟我來!”</br> 隨后就有兩個看起來有點身材的警察準備將吳強帶走。</br> 老暢顯然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冷冷地問道:“你老實交代吧,你們身上帶著兇器,又把人家打得骨折,這可是很嚴重的罪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