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離間</br> 插嘴的人自然是周游討厭的人。</br> 周游冷冷地看著秦遠方，特別是秦遠方身邊的唐天豪和秦老，周游的心情就怎么也高興不起來。</br> 黃健明倒是不怕日暮西山的秦家，馬上出聲譏笑：“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秦家啊。我怎么最近沒聽到你們的名號？難道你們也打算韜光養晦嗎？”</br> 而馬胖子也是佩服，接口譏笑道：“老黃，你難道忘記了嗎？秦家在去年的緬甸公盤可都沒什么好成績啊，據說他們的壓力也是不小，要動用家族庫藏才能勉強挽救日益收縮的市場份額。”</br> 黃健明說：“原來如此！這也即是說，他們這一次若是沒拿到完美的答卷回去，恐怕他們的處境就要更加糟糕了。”</br> 周游聽得心中大笑。</br> 他最近一段時間沒去理會秦家，不想秦家已經落魄到如此地步。外界有幾個強悍的家族聯手狙擊，內部則是表現不佳，后繼乏力。</br> 想當初秦氏珠寶是多么囂張，秦老在翡翠界的地位是多么崇高，在港島翡翠界幾乎是說一不二的主。可現在呢，秦家傳統的翡翠霸主地位已是昨日黃花，甚至連港島第一珠寶行的地位也是搖搖欲墜，最可怕的是他們的市場份額日益畏縮，即使動用家族庫藏也是杯水車薪。若是這樣下去，秦家，乃至整個秦氏珠寶都要淪落位普通的大型珠寶行，這對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秦家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br> 至于唐天豪，不是說他的集團倒霉透頂，即將關門大吉了嗎？</br> 秦遠方依然不知死活，冷笑著刺激著周游的神經：“隨你們怎么說，不過你們昨天可是拍得很爽？”</br> 黃健明和馬胖子的臉色驟然黑了下來。</br> 昨天的明標，若不是以秦家為首的敵對勢力從中阻撓，惡意抬價，否則黃健明和馬胖子也不會花那么多的愿望錢。</br> 周游看了看越來越老邁的秦老，問道：“秦起見，不知道你在秦氏珠寶過得快活嗎？如果有意跳巢的話，我相信黃氏珠寶和翠玉閣都會歡迎您的。”</br> 秦起見，就是秦老的名字。</br> 也不知道有多久了，這個名字沒被人當面呼喚起來。想這十數年來的輝煌，造就了這個名字的陌生。現在回想起來，當真是唏噓。</br> 這是秦老的心思，沒有說出來的念頭。</br> 秦遠方的表情甚為難看。雖然秦家落魄，但還沒到人盡可欺的地步，現在居然有人當面挖秦家的墻角，而是一挖就是支柱級別的，這可是比刮耳光還要厲害呢。</br> 不過秦遠方也沒即時發作，只是以古怪的眼神看著秦老，跟秦遠方同樣動作的還有唐天豪，但他的表情更加直接。處境越來越落魄的唐天豪正想取代秦老，與秦家徹底聯合在一起呢。</br> 在此之外，唐天豪總覺得自己是幫秦家才淪落到如此地步的，秦家現在拉自己一把完全是應該的。</br> 周游可不知道唐天豪的心理，他之所以如此說，皆是想挑撥一下而已，即使不能挑撥也要惡心他們一下，省得他們得意。</br>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br> 秦遠方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一點點，居然挑釁道：“周先生，你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我也不跟你打馬虎眼了。說實在的，我看上了這里不少的毛料，特別是你剛才看中的那塊，我們幾個人商議覺得有可能是冰種翡翠，價值非常，我就當著你的面寫下一個價格，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就高過我這個價格拍走。”</br> 秦遠方這一次還真做得夠徹底的，當著周游的面填寫了一張投標單，還特地將投標價格寫給周游看，當著周游的面將投標單扔進了投標箱。</br> “不錯，比以前有氣魄！”</br> 周游點了點頭，惋惜地說道：“只可惜啊，氣魄是不能當飯吃的，而且我也不會做這么愚蠢的行為。等一下我會寫一張投標單，同樣是競爭這一塊毛料，但至于具體的價格就不告訴你了，讓你多牽掛點也是好事。”</br> 話完，周游大笑著離開。</br> 與其有那么多的時間與秦遠方一行人計較，還不如多耗費點心思去看多些毛料呢。緬甸公盤的毛料安排顯然是以提供者來劃分的，并不是綜合起來以大小劃分，反倒給周游造成了巨大的不便，嚴重拖慢了他的篩選速度。</br> “杜家的毛料，或許能走走關系。”</br> 周游想到的不是走后門，他現在已不屑于這樣的手段。畢竟他想要的東西都拿了下來，剩余的不是被翡翠王、玉圣拿去，就是不值得周游動用關系的。</br> 他想走的關系，是想到杜家的倉庫看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不一定。當然的，若是成批次高水準的話，周游也不介意當一次玉石商人。</br> 就這樣，周游懷著繁雜的心思繼續他的篩選。</br> 他這一次的主要目的集中在杜家的毛料上。雖然杜家的毛料遭受諸多的非議，但在周游的眼里還算不錯，至少比其他玉石公司所提供的遜色不到哪里去，比起國內來自然是高了半個級別。</br> 這不，周游馬上就捕捉到一塊滿綠的蛋清種翡翠，迅速將其寫進重點關注的資料本里。</br> “咦，這里的出翡綠怎么那么低。”</br> 周游又兜轉了一圈，發覺這一圈的收獲極其可憐，很多毛料都是皮粗肉厚的新料子，而且還是表現不好的那種，有湊數的嫌疑，這可是讓周游有點不滿了。</br> 要知道他剛剛對杜家的毛料起點意思，馬上就來個打擊，這未免太過兒戲了吧。</br> 周游認真篩選一圈，發覺湊毛料的嫌疑越來越重，心情也越來越不滿。</br> 就拿周游剛才的發現來說吧。放著四百多塊小型毛料的場地居然只出了一塊糯種翡翠而已，剩余的都是豆種和干青，足足有七成是不出翡翠的廢料。這個數字別說在號稱世界第一的緬甸公盤了，即使在國內也是偏低的數字。以今時今日的周游的眼光，怎么能看得起這里呢。</br> “還好有塊干青的綠走得有點意思，像幅河溪圖，若是操作得好的話，估計又能作為博物館的亮點。”</br> 周游帶著一點惋惜，悄悄地記起來。</br> 對于這群只出一塊糯種翡翠的場地，周游巴不得快點離開。可是周游的運氣來了，粗心的他粗略地掃過去，就想離開之時突然停了下來。</br> “好像是一抹紅色！”</br> 周游根據記憶來到一塊比電腦音箱小一點的毛料跟前，想要拿起來觀摩，卻發覺這里是公盤，不給人隨意動彈的，連忙凝聚靈力透視進去。</br> “果然是紅翡！”</br> 周游暗中慶幸自己還沒眼花，否則就要跟這塊翡翠擦身而過了。</br> 在剛才的搜索中，周游也不是沒看到其他顏色的翡翠。只不過那些翡翠不是灰色翡翠就是價格低廉的黑斑翡翠，即使稍微有點價值的純色翡翠也不見一塊，所以才知道周游的心情惡劣，粗心對待。</br> 幸虧運氣沒拋棄他，讓他看到這塊價值不菲的紅翡。</br> “按照顏色劃分，這應該是珍珠紅。”</br> 周游沉思了一下，嘴角微微翹了起來。</br> 珍珠紅雖然不是純正的紅色，略帶點粉白，但搭配起來很好看，有一點粉嫩的味道，雕琢成首飾的話會有固定的銷售市場。只不過周游現在不缺金錢，缺的是可供點綴的藝術品，這顏色難得珍珠紅翡翠是一個不錯的對象。</br> 吞文大師見周游又起了笑意，卻見這毛料也不是很特殊，疑問道：“周先生，這毛料的特點在哪呢？”</br> 周游知道吞文大師有心學習，也就慷慨地解釋道：“沒什么特點，這樣的新毛料注定不會有好的水頭，吹破天就是蛋清種的。”</br> “哪……”</br> 吞文大師想問為什么的，卻覺得這樣是對周游的懷疑。</br> 心情大好的周游也不計較，直白地解釋道：“水頭不夠，但可以在顏色上邊彌補。我知道你是看這上邊沒什么松花，也就是一些老癬而已。但問題恰恰好出現在這里。”</br> 吞文大師點了點頭，認真聽講。</br> 周游指著一面顏色有點異常的癬說道：“你看到了沒有？這癬明顯是吃色的，可它吃出來的是什么色？”</br> 吞文大師馬上回道：“顏色偏暗，有點紅的味道，但不明顯。”</br> 周游贊道：“就是這個紅，我賭的就是有可能出異色翡翠。”</br> 吞文大師這才明白周游的決斷。</br> 賭石賭石，賭在前，后邊才是石頭。吞文大師在周游的強悍光環下，一直都以為他看中的毛料都有極高的準繩，久而久之就造成了一個迷糊的錯覺，把“賭”的意義給忘記了。現在被這么提醒，方才認識到周游也不是鐵板神算，依然還要“賭”一下。</br> 周游將毛料的編號寫下來后，對眼睛發光的黃健明和馬胖子說道：“黃叔馬叔，這塊就對不起了，我可不會錯過。”</br> 黃健明和馬胖子嘿嘿地笑了起來，不知是何目的。</br> “哇！”</br> 而在此時，剛才走過的那邊傳來一個喧嘩聲。</br> 周游他們警覺地看了過去，發覺秦老正與唐天豪吵架呢，而且年邁的秦老似乎被推了一下，跌倒于地。</br> 黃健明納悶道：“這是什么意思？”</br> 馬胖子當即回道：“還能是什么，內訌唄！”</br> 這話一出，氣氛驟然古怪了下來，大家紛紛以看待怪物的眼神看著周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