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元青花碎片</br> “浩哥，你這樣開是不是快了一點？”</br> 坐在車后的周游見王浩的速度已經超過警戒線，連忙提醒開來。</br> 姚佳惠卻調笑道：“他現在是暴發戶心態，你可以不用理會他的。”</br> “錯了，你們錯得太離譜了！”</br> 王浩大聲地回道：“如果用這樣的速度開大奔或寶馬，那或許就還有暴發戶的味道。可這是蘭博基尼啊，馬力將近600的跑車啊，這樣的速度對于蘭博基尼來說只是龜速而已，所以說你們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是有道理的。”</br> “咦，你今天還真有點不一樣。”</br> 姚佳惠倒是想不到平時在自己面前乖巧如貓的家伙，自從開了蘭博基尼之后就變得如此囂張，實在是意外。</br> 但姚佳惠很快就領悟過來：</br> 原來是有女朋友在身邊，自然要展現一點男人應該的威風，否則將來如何大振夫綱呢。幸虧姚佳惠之前沒把話說過頭了，否則王浩現在就難堪咯。</br> 跟以前有點不一樣的彭麗麗突然拿出一個老盒子，一邊遞給周游一邊說道：“對了，周游，這是我給伯父和伯母準備的禮物，不知道合不合適呢？”</br> 說實在的，彭麗麗真的很怕周游揭她的老底，讓她與王浩的關系就此終結。所以最近在聽王浩夸獎周游的時候，她就知道今時今日的周游已不是成就優秀的窮光蛋，他的態度甚至還能決定自己跟王浩的未來，所以她就一直留心，精心準備一些禮物來彌補一下雙方的關系。</br> “有心了！”</br> 周游倒是想不到彭麗麗會做到如此地步，心也放了開來，但沒打開來。</br> 王浩透過后視鏡看到周游的冷淡，連忙說道：“快打開來看看啊，里邊可是麗麗精心準備的東西，連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哩。”</br> 周游苦笑著打開來，卻驚住了：</br> 瓷器碎片。</br> 如果是普通的瓷器碎片也就算了，可問題是這是古瓷碎片，而且還是價值至少數萬元的青花碎片。</br> 彭麗麗帶著一絲惶恐解釋道：“我知道你們都很喜歡瓷器，可是名貴的瓷器買不起，現代的瓷器買來反而丟你們的臉。后來我回家后看到這片碎瓷，問我父親后才知道這是父親年輕時在河里摸魚時不小心摸到的，覺得這碎瓷的賣相不錯就收藏了起來，后來我帶回來上網查了下之后覺得有可能是古瓷，所以就拿來當禮物送給你們，希望你們不要介意。”</br> 周游很是嚴肅地問道：“你知道這東西的價格么？”</br> 彭麗麗木然地搖頭。</br> 周游回道：“這是元青花的碎片，其價值至少在三萬之數。”</br> “什么！”</br> 彭麗麗驚得尖叫起來。</br> 要知道她現在的工資也就是三千月薪而已，可這塊碎片就價值三萬，幾乎要趕上她一年的工資了，這叫她如何能不驚訝。</br> 周游回道：“彭麗麗，你們家也不容易，別這樣破費了。這樣吧，這塊碎片就當是我向你收購的，你有機會的話再補上一份禮物就是了。”</br> “這……”</br> 如果沒有周游后邊的那句，彭麗麗還真會覺得周游是在看不起她，現在聽來倒是舒服多了，至少周游給了她下臺階。</br> 不過彭麗麗還是覺得這樣很難堪，一時間無法回話。</br> 周游也補充道：“事實上很少有人送破碎的東西的，這樣不夠吉利，其道理就跟送鐘一樣。”</br> “我明白了，謝謝！”</br> 彭麗麗知道周游是在勸說自己，也不再多想，將盒子給收了回來。</br> 王浩倒是沒心沒肝的說起笑話來：“麗麗啊，回頭記得讓伯父到那條河摸多幾遍，或許還能摸出完整的元青花來呢。到那個時候，你比我還要有錢哩，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做小白啊……”</br> 王浩說到最后遭遇了襲擊，大腿部位被彭麗麗狠狠地扭出了一百八十度。</br> 看得真切的周游暗中發汗，暗道女人真不能得罪。</br> 自從彭麗麗表現之后，姚佳惠就陷入了沉默，現在終于發話了：“游，我什么都沒準備，這可怎么辦才好啊？不如我們到縣中心兜轉一圈，看看有什么東西可以買的不？”</br> 有了彭麗麗的對比，沒什么心思的姚佳惠終于感覺到壓力了。</br> 周游安慰道：“不了，我們家很簡單的。除了我父親偶爾喜歡喝下酒外，煙也就只有在應酬時才抽；而我母親更加簡單，只要你們夸獎她做的菜好吃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煩。”</br> 姚佳惠似乎想到了什么，說：“既然如此，那我下次再補上。”</br> 話完，姚佳惠還有點得意的樣子。</br> 可是姚佳惠卻不給周游納悶的機會，隨后又追問開來：“游，你家里除了雙親，還有其他交好的親戚么？”</br> 周游點頭回道：“有的，父親那邊的情況不大清楚，但自從我懂事以來就沒看過他們的蹤影，這方面可以忽略不計。不過我母親的娘家就有不少了，而且關系都很不錯，那一次上山抓小偷他們還出過大力氣呢，我這一次帶這么多的首飾就是有他們的份。”</br> 隨后，周游就逐一介紹起自家的親戚來。</br> 姚佳惠不住地點頭，將周游所說的話都給記到腦袋里。</br> 良久。</br> “我們到了！”</br> 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最快。</br> 就當周游和姚佳惠聊得起勁的時候，王浩就扯開喉嚨提醒開來，倒是將周游和姚佳惠小小給嚇了一下。不過一想到老家就在眼前，周游哪里會計較這些，也沒多少心神去聊天了。</br> 看著熟悉的建筑，老舊的巷道，還有隨意停放的摩托車和汽車，周游的心充滿了唏噓。</br> 雖然其他的地方發展迅猛，日新月異的，可是老家依然還是很落后。或許與貧窮扯不上邊，但也只能小康，想要像那些稍微發達點的地方過上舒適的生活還有相當的難度。</br> 想起當初鄉親們對自己靠上大學時的支持和祝福，周游的心就有點酸楚的感覺。</br> 終于，車停了。</br> 周游木然地下了車，看著眼前這棟熟悉的老建筑，沒有說話。</br> 王浩根本沒去注意周游的神態，一邊搬東西一邊罵道：“小子，別傻站著了，快幫忙搬東西吧。”</br> “喔。”</br> 周游也清醒過來，接過自己帶來的那個裝著諸多首飾的盒子，順便接過王浩遞來的裝煙袋子，徐徐走進燈火不明的家門口。</br> 此時周游終于察覺到鄰居們驚訝的眼神，沒辦法解釋，只能微笑地向他們點頭，略微表示善意。</br> 周母率先迎了出來，人未到就率先討伐起周游來：“小游啊，你們回來怎么到現在才回來啊，我下午都準備好綠豆湯給你們解暑呢。”</br> 王浩可不想周游揭自己的丑事，率先堵住缺口：“李阿姨，地皮上有一些小麻煩需要我們去處理，所以我們被耽擱了一點時間，抱歉啊，浪費了李阿姨為我們準備的綠豆湯。”</br> “嗯，工作要緊。”</br> 周母有沒去仔細計較，連忙迎進門。</br> “媽，爸呢？”</br> 周游進到里邊卻沒發現老爸的蹤影，以為他還在參林呢。</br> 周母回道：“你爸聽說你們要來，而且還有幾位，就特地去老獵那里尋些野味，希望能好好款待你們。”</br> 老獵，是村里最后一位獵人了，因為生活的關系所以有事沒事就上山打獵，弄一些野味回來添補家用。</br> “贊美周伯父！”</br> 王浩一聽到有野味吃，當即給了個很夸張的表情。</br> 周游看到母親那幸福的臉，馬上拿出那個首飾盒遞了過去，說：“媽，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首飾，你挑選一些給親戚們。”</br> 周母沒想那么多，接過手后一看，驚住了。</br> “這得多少錢啊！”</br> 女人天生對珠寶有敏銳的觸覺，這個異能不會因為年紀的增長而削弱，反而只會更加老練。當周母看到這些首飾的雕工，還有各種貴重金屬、珠寶的搭配，就知道這些東西肯定出自大師的手筆，價值非凡。</br> 周母拿起一個至少價值上萬的翡翠戒指，感嘆道：“這些東西實在太珍貴了，足夠做我們周家的傳家之寶咯。”</br> 周游笑著回道：“媽，別想那么多，這些只是普通的貨色而已。等過多一段日子，兒子再幫你打造出幾件真正的傳家之寶，好讓你開心一些。這些東西你們先戴著，想送人就送人，不用為兒子省錢。”</br> “你呀你！”</br> 周母狠狠地點了一下周游的臉，責備道：“剛剛會賺錢就學會亂花錢，這樣可不行啊。不行的，我要幫你存些做老婆本，將來急需的時候也可以拿來應急。”</br> 周游又高興又無奈。</br> 老一輩人的心思就是這樣，讓你感動同時又讓你苦笑不得。不過周游也不去家教，他只需要繼續解石，多做些精品首飾來讓周母漲漲見識，他們就能意識到這些首飾的價值是多么的可笑。</br> “喲，人都到齊了啊！”</br> 周父也回來了，他雙手還提著兩大袋的東西。</br> 周游連忙迎了過來，接過父親手里的東西，覺得很沉，問道：“爸，里邊是不是加菜的野味啊？”</br> 周父搖頭回道：“不了，以后恐怕沒辦法吃到野味了，老獵幾天前入山不小心滑到一條暗溝里，膝蓋都撞碎了，即使能治好也很難恢復到以前那種身手。可惜啊，實在太可惜了，他們家的環境好不容易才有點改色，現在居然又遭了這樣的災，這叫他們那個還在上大學的娃子如何是好啊。”</br> 周游聽得心神沉重起來。</br> 周母連忙給周父使眼色，示意他現在別說這些傷風景的話。</br> 周父也是聰明人，馬上閉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