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天氣冷浸浸的,讓人心底感覺一陣冰涼。</br> 幸好,蔡邕設宴邀請好友的時候,天氣格外的晴朗。天藍藍的,一輪紅燦燦的艷陽掛在天空,散發著火熱的光芒。王燦早就已經得知了蔡邕將會邀請好友,大擺筵席,因此清晨一大早,王燦便整理好衣裝,趕到蔡邕府,等候蔡邕的指示。</br> 客廳中,只有蔡邕和王燦兩人。</br> 蔡邕坐在客廳中央的主位上,王燦坐在蔡邕左側下方。</br> 蔡邕一臉鄭重,沉聲道:“為先,老夫今日邀請的人都是朝廷的棟梁柱石,以及海內的名流大儒,你負責接待前來赴宴的人,可要謹慎些,千萬不能出了岔子?!?lt;/br> 王燦慎重的點頭回答道:“老師放心,弟子省得?!?lt;/br> 接待賓客這件事情不用蔡邕吩咐,王燦也會慎重小心。這件事關系到王燦未來的發展,王燦自然不會有半點馬虎。頓了頓,王燦望向蔡邕問道:“老師,今日來蔡府的都是名流大儒,不知具體的有哪些人,這些人性格如何?還請老師給弟子講解一二,好讓弟子心中有數,不至于驚慌失措。”</br> 蔡邕見王燦主動詢問,心中一陣安慰,道:“老夫便給你細說一番,以免出錯。老夫雖然一生坎坷,輾轉流離,也未曾在朝廷擔任過要職,但是好在老夫還有一些知交好友,這些人都在朝廷擔任要職,也未曾因為老夫位卑便輕視與吾,你且聽好了,不要忘記。”</br> “司徒王允,字子師;此人性情秉直,公忠體國,乃是大漢朝的棟梁柱石。”</br> “太尉楊彪,字文先;大儒楊震之后,司徒楊賜之子,為人嫉惡如仇,擔任京兆尹的時候曾處死當時的大宦官王甫?!?lt;/br> “光祿大夫馬日磾,字翁叔;大儒馬融族孫,繼承馬融的學識,學問當世一流?!?lt;/br> “前尚書盧植,字子干;師從馬融,為人剛毅果決,學為儒宗,世之楷模,國之楨干,乃是當世一等一的大儒,只是因觸怒董卓而被董卓罷官?!?lt;/br> …………</br> 蔡邕將前來拜訪的大儒名流、朝廷官員一一道來,又吩咐王燦該如何應對,說完之后才擺手道:“為先,時間差不多了,來拜訪的賓客差不多快要到了,你代替為師去門口迎接賓客,在他們面前露個臉?!?lt;/br> “是,弟子知道了?!?lt;/br> 王燦朝蔡邕鞠了一躬,恭敬地退出了客廳。</br> 王燦心中是真的感激蔡邕,這老頭雖說是為了蔡琰的將來,但是蔡琰托付給王燦照顧,還不是便宜了王燦,即使蔡邕讓王燦發誓不得干涉蔡琰的婚事,但是長期的相處下來,說不定到時候老師就變成岳父了。</br> 說到底,蔡邕幫助蔡琰,也是幫助王燦。</br> 蔡府大門,王燦面帶微笑,神色從容,望了一眼站在旁邊蔡府的管家,微微一笑。</br> 此時王燦身穿一襲白袍,劍眉朗目,從容大度,舉止間盡顯大家風范,端的是翩翩公子的形象。</br> 王燦目光平視前方,只見一輛馬車緩緩行來。</br> 近了!</br> 越來越近了!</br> 馬車在距離蔡府大門一丈的地方停了下來,馬車車簾掀開,一個身穿皂色儒袍,面白,長髯,頭戴長冠的五旬老者從馬車中緩緩出來。</br> “公子,這是王司徒。”站在王燦旁邊的管家小聲提醒道。</br> 王燦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等王允下馬車,王燦已經疾步走到馬車旁邊,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王允下了馬車之后,王燦又朝王允拜了一拜,以弟子之禮說道:“弟子王燦,拜見先生!”</br> 先生,明面上的意思是指出生比自己早,年齡比自己大的人。</br> 但是放在古代,先生則表示對有學問、有名望的人的一種尊稱。</br> 王允本就是海內大儒,又是蔡邕的好友。王燦拜蔡邕為師,以弟子之禮拜見王允,可謂是相得益彰,沒有任何的差錯。</br> 王燦目光掠過王燦,不茍言笑道:“不錯!”</br> 說完之后,王允便徑自進入蔡府去了。</br> 王燦站在馬車旁愣了愣,沒想到王允說話這么干脆,說了一句話之后,就瀟灑的離開了。王燦心中搖了搖頭,臉上依舊面帶微笑。望著王允消失的背影,王燦又回到大門口,繼續等下一波賓客到來。</br> 王允帶著侍從進入蔡府之后,管家才說道:“公子,王司徒評價他人向來吝嗇,一般的人都是‘好’、‘差’、‘庸’等等之類的評價,您能夠得到‘不錯’二字,已經是相當好了。”</br> 王燦笑了笑,沒有說話。</br> 他不是對王允的評價感到不滿,而是覺得王允太干脆了。</br> 一句話,兩個詞,還真是簡短扼要。</br> 就在王燦愣神的時候,又是一輛馬車緩緩的朝蔡府行來。那馬車也是在距離蔡府一丈的地方停了下來,馬車車簾掀開,只見一個身穿天青色儒袍,發須皆白,滿臉皺紋的老者走了下來,這老者雖然神色蒼老,但是雙目炯炯有神,深邃透亮。</br> “這是太尉楊彪!”</br> 王燦一點頭,然后不等剛下馬車的楊彪邁開步子,便已經疾步走到楊彪身前,仍舊以弟子之禮拜道:“弟子王燦,拜見先生。”</br> 楊彪伸手扶起王燦,笑道:“不錯,青年俊才,儀表不凡,伯喈收了一個好弟子啊。”</br> “先生夸獎,王燦愧不敢當?!蓖鯛N神色不卑不亢,謙卑的說道。</br> “哈哈……”楊彪朗聲大笑,一甩衣袖,大踏步進了蔡府,王燦將楊彪迎入蔡府之后,便又站在蔡府大門口,繼續迎接賓客。</br> 一會兒,蔡府前方,兩輛馬車并行而來。</br> 與先前的馬車一樣,兩輛馬車都是距離蔡府一丈距離停了下來。</br> 但是,不知道駕車的人是否故意將馬車同時停下,然后兩輛馬車的車簾又同時掀開,馬車內的人又同時走了出來。左側馬車中走出來的的老者發須灰白,面容冷峻,眉宇間透出一股肅殺之氣;右側馬車中走出的老者四旬左右,慈眉善目,頜下一副美髯,伸手撫摸著長須,眼中帶著濃濃的笑意。</br> 管家在王燦身旁低聲道:“左側是盧植,右側是馬日磾?!?lt;/br> 王燦心中一怔,看著兩個泰斗級人物同時鉆出馬車,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跳。</br> 盧植和馬日磾都是蔡邕的好友,兩個人同時下馬車,王燦都必須上前去拜見兩人,可是先拜見誰卻成了問題,因為這涉及面子的問題。不管王燦怠慢了哪一方,對王燦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王燦腦中不停的思索著應對之策,見左側的盧植緩緩下了馬車,心中閃過一道靈光。</br> 王燦大步朝盧植走去,走到盧植面前的時候,恭敬地拜道:“弟子王燦,拜見先生?!?lt;/br> 等拜見了盧植之后,王燦又走到馬日磾跟前,恭敬的拜道:“弟子王燦,拜見先生。”</br> 王燦弓著腰恭敬的站在馬日磾身前,馬日磾瞥了盧植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戲謔之色,問道:“王燦,老夫和子干的馬車同時抵達蔡府,老夫又與子干同時下馬車,你為什么先去拜見子干,而后才拜見老夫,莫不是輕視老夫?”</br> 王燦心中暗嘆,這個兩個老家伙果然有陰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