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吃飽了,我先去洗碗。”
金秀兒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想起身走,手卻被池年給拉住了,“你真就打算這么由著他娶別人,由著他走了?”
金秀兒水眸晃了一晃。
眸底,氤氳的霧氣在緩慢的聚集。
許久,她彎著眉眼笑了笑,鼻頭酸酸漲漲的,“除了讓他走,我又還能做什么呢?”
她救不了孩子,開不了口,求他不要離開,求他不要娶別人……
池年到底松開了金秀兒的手。
金秀兒端著餐盤離開。
沒曾想,才走出食堂,卻意外地……一眼撞見了他,陸宴北。
他背對而立。
一席考究的手工深色西裝著身,整潔且一絲不茍,腳上搭配一雙棕色牛津皮鞋。
他單手抄口袋,另一只手里夾著一支點燃的長煙。
肩膀斜倚在門柱上,右腳繞過左腳,腳尖點地,隨意而立。
姿態慵懶,矜貴逼人。
偉岸的背影,如同參天大樹。
讓她只一瞬,就不由沾濕了眼角。
才想舉步離開,可跟前的他,卻似感覺到了她的存在一般,忽而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確定她在自己身后,他這才完全轉了身過來。
她的目光毫無預警的撞進他深邃的眼潭里,她有片刻的慌亂無主。
金秀兒沒想到他會轉身過來,一時間,面對他的從容淡然,她更顯困窘無措。
視線亂掃,就是不敢落在他的臉上。
可另一面又覺自己表現得實在太明顯,后她干脆鼓足了勇氣,迎上他直直的目光。
心跳如雷。
當金秀兒重新把目光看向他的時候,她清楚地見到他那雙深幽的黑眸里閃過一份沉重的痛楚。
那份痛楚,就跟尖刺一般,狠狠地扎進了她的心窩窩里。
她險些有淚滾落而出。
她聽到自己率先開了口,“恭喜你。”
陸宴北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喉頭滑動,他沙啞出聲,“對不起。”
金秀兒忙搖頭,強扯出一絲笑來,“沒什么對不起的,我能夠理解,真的。”
眼前,陸宴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逐漸被淚水模糊。
她怕自己再這么看下去,淚閘會崩潰。
她忙道:“陸總,快到上班時間了,我先去忙了。”
她說完,大步繞過他要走。
哪知,擦肩而過之際,手卻被陸宴北的大手重重的握住了。
金秀兒心尖兒猛地顫栗,眼淚一下子無聲的就從眼眶中涌了出來,收不住也止不了。
心口仿佛被拉開了一道血口子,疼得她幾乎難以言語。
陸宴北的大手緊緊地裹著她的小手。
兩人的小手,全是一片冰涼,沒有絲絲熱度。
他低頭,紅著眼看著她。
她也低著頭。
滾燙的淚水,一顆一顆落下來,打在地上,迅速暈開。
陸宴北無聲的收緊了大手,仿佛是恨不能把她生生納入進自己的手心里,永生永世不分離。
可現實是……
他們之間,沒有永生永世。
“好好照顧自己。”
他終于開口。
聲線嘶啞,喉管像被刀子劃破了一般,“多吃點飯,你最近真的瘦了不少。”
金秀兒連連點頭,卻不敢出聲。
她怕自己一出聲,就會忍不住哭,哭到嘶聲力竭,肝腸寸斷。
之后,陸宴北只是看著她,沒再說話。
兩人無聲的對峙了一分鐘之久,最后,陸宴北到底緩緩地松開了她的手。
她一獲自由,疾步離開。
沖入拐角里后,躲在里面,無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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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演堯怒氣沖沖的闖入了陸宴北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