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把燈打碎了。”魏尋最先明白,低聲解釋。
蘇黎應(yīng)了句,回頭看向他,“快!刀給我!”
魏尋還在猶豫,“蘇醫(yī)生,你要刀做——”
“怎么那么多廢話!”蘇黎怒了,劈手搶了他掌心捏著的格斗刀,進了屋,一把拍上門!
房間黑暗,蘇黎背貼著門板,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陸宴北……你在哪兒?”
她沒有男人那么好的視力,只能問話,通過他的聲音判斷方位。
可男人沒有回答。
她只好屏氣凝神,去聽那恐怖的野獸低喘。
估摸著他還是在床那邊,蘇黎握著格斗刀摸過去。
視線漸漸適應(yīng)了黑暗,她也能看到房間里大致物體的輪廓。
看起來,男人蜷縮在床榻一角。
“陸宴北,來不及輸血了,只能用最直接的辦法。”
蘇黎心里微微發(fā)慌,說話時嗓音有些顫抖。
陸宴北理智尚存,知道她拿了刀進來,又聽“最直接的方法”,一時理解錯了。
“沒事,你下手吧!”
他粗啞地命令。
他的意思是,讓蘇黎對他下手。
他受了重傷,危險性會大大降低。
可蘇黎卻并不是這個意思。
黑暗中,她咬了咬牙,一手舉起,同時——格斗刀也舉起。
陸宴北看向她,等察覺到她的意圖,眉眼一凜,一掌凌厲掃過——
然而,還是沒來得及阻止!
蘇黎用鋒銳的格斗刀劃過自己的手掌,頓時,鮮血直流。
男人揮過來的手掌,只來得及將她手里捏著的格斗刀揮落,可她的手,已經(jīng)被劃出一條口子。
劇烈的疼痛讓蘇黎低呼出聲,另一手緊緊握著受傷的那只手。
額頭沁出細汗,渾身疼得哆嗦,可她咬牙忍著。
雙膝跪在床榻上,她趕緊挪過去,聲音輕微而發(fā)緊:“陸宴北,你需要輸血……”
這里沒有采血工具,除此外別無二法。
陸宴北惱怒,粗噶地咆哮:“誰讓你犯蠢的!”
“我都已經(jīng)割了,你要讓我的血白白流掉嗎!”
蘇黎忍著疼,不甘示弱地朝他吼道。
兩人對峙,但也只是短短幾秒。
血腥味彌漫開來,對“野獸”來說有一種本能又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撲上去,精準地捕捉到那只散發(fā)著血腥味的手掌,吻上去——
蘇黎疼得咬牙,渾身痙攣抽搐,掌心最柔軟的地方被他用力吻著,那是一種比干脆的疼痛還要令人難耐的滋味。
那種滋味,好似萬蟻鉆心一般!
可縱然這樣,她還要用另一手向下推展,將血趕過去,以免傷口凝固。
不知過了多久,陸宴北理智恢復(fù)了些。
女人早已體力不支,當他抬起頭來,看到她搖搖欲墜的模樣。
他趕緊扶上去,蘇黎倒下來,躺在他懷里。
“蘇黎!你……怎么樣?”
蘇黎看了看男人,可惜,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暗影。
來不及去問他的情況,她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
山里鳥兒多。
還不到天大亮的時候,嘰嘰喳喳的鳥鳴聲便已經(jīng)響徹山谷,熱鬧喧囂。
蘇黎幽幽轉(zhuǎn)醒,眼眸睜開,依然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床邊,身材異常高大的陸宴北跪坐在側(cè),正在給她的手細細上藥。
“你醒了?”
眼角余光瞥見女人動了動腦袋,他立刻抬眸看去,語調(diào)驚訝。
“時間還早,可以再睡會兒。”
天剛蒙蒙亮,才清晨六點。
蘇黎循聲轉(zhuǎn)頭過來,看到熟悉的臉龐,視線緩緩下移,落在自己受傷的那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