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比老承更沒輕沒重呢!秀兒,你來。”
老赤沖金秀兒招了招手。
“我?”
被點(diǎn)名的金秀兒還在狀況外。
“對,你女孩子家家的,手上沒那么重。”
“也是,來,秀兒,坐我這來,把位置讓給你。”
金承說著,起身,把座位騰了出來。
金秀兒偷偷用余光瞥了眼坐在對面的陸宴北,見他垂著眼簾,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她這才挪著步子,走了過去,在他對面那張矮椅上坐了下來。
兩人挨得很近。
她甚至還能嗅到他身上那濃烈的血腥味。
而她的椅子還比他矮了小半截,才一坐過去,就感覺泰山壓頂般,直讓她喘不上氣來。
她不敢抬眼去看他,只專注的把目光落在他受傷的手臂上,試圖去忽略他的存在。
可奈何,這個男人的氣場實(shí)在太強(qiáng)。
即便不去看他,她亦能深切的感覺到來自于他身上那份強(qiáng)大的壓迫感,像是隨時要將她壓垮一般。
而他的目光,更是瞬也不瞬的膠在她的臉上,赤熱,滾燙,深刻,銳利。
金秀兒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的臉,快要融化在他的目光之中。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金秀兒想起他第一次見自己時就要求自己把臉上的面紗扯下來。
所以他是對自己這張被擋住的臉好奇?
他這樣的好奇,金秀兒其實(shí)并不以為意,因?yàn)槿说谋灸芫腿绱恕?br/>
可若他知道面紗下是一張可怖到近乎猙獰的面孔呢?
“秀兒,拿著紗布,繞幾圈。”
老赤提醒她。
“哦,好。”
金秀兒回神,接過老赤手中的紗布。
“從他手臂這邊繞。”
“……好。”
他太高,加上金秀兒的椅子本就比他的矮上一節(jié),以至于她不得不從椅子上起身,撅起翹臀,俯下身,小心翼翼替他繞紗布。
她臉上白色紗幔落下,隨著她繞紗布的動作,一下一下,有意無意的輕撫過陸宴北的面頰,以及他染著胡渣的下頜。
他甚至還聞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道,像是一種野草的香氣,是他從前沒有聞過的,卻很舒服,清新好聞。
陸宴北沉寂的心,不由蕩漾了一下。
其實(shí),他現(xiàn)在想要拽下她的面紗不過是順手之勢,可最后,他到底沒有。
這對女孩而言,是一種極為不尊重。
金秀兒到底是女孩子,手上輕重明顯有分寸些,沒一會兒,傷口就已經(jīng)包扎完畢。
老赤寫了個中藥單子,“陸先生,這藥可能得鎮(zhèn)上才有了。”
“沒關(guān)系,謝謝醫(yī)生。”
陸宴北禮貌的頷首道謝。
老赤叮囑了幾句后,就拎著醫(yī)藥箱走了。
還是金黍送他走的。
金承把藥方子折好,塞陸宴北的手中,“陸先生,別看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不過赤醫(yī)生是真厲害,我們村只要有什么跌打損傷,那全是他老人家給治好的,不信你問問秀兒,秀兒之前傷得……哎,算了,過去的事情,不說也罷了!”
似乎因?yàn)樘林氐木壒剩鸪袚u了搖頭,就沒再把話繼續(xù)往下說了。
金秀兒眼中也閃過幾分悲楚的情緒,不過卻很快恢復(fù)如初,她眨眨眼,同陸宴北道:“總之,赤醫(yī)生簡直屬神醫(yī)級別的。”
其實(shí)陸宴北并不關(guān)心這赤腳醫(yī)生是不是真神醫(yī),相反的,他關(guān)心的是金秀兒的傷。
她傷在哪里?
又是什么時候受傷的?
這些問題對他而言都很關(guān)鍵。
他的目光緊迫的膠在金秀兒的臉上,胸口似有熔漿在灼燒,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