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可憐兮兮的樣子。
可陸宴北不妥協,一勺一勺,壓著她又把湯喝完。
蘇黎吃飽了,越發懶得動彈,索性靠在床頭。
陸宴北端著餐具,下樓了。
看著他高大寬挺的背影,蘇黎不敢想,這樣一個男人,殺伐果決,冷血無情,竟也有這般細心溫柔的時候。
他在對待那位賀大小姐時,也會這般嗎?
一想到這里,她便覺得胸口堵得慌。
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她得回家。
陸宴北很快上來,見她從床上起身,立刻過來。
“你要做什么?”
男人的臉再也不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而是柔情滿溢,毫不掩飾。
蘇黎推開他的手,拿起自己的披風,低聲道:“我該回去了?!?br/>
“時間還早,你休息會兒。”
“不用了?!?br/>
陸宴北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好強行挽留,只好點點頭。
她抬步欲走,男人卻突然想起一事,忙道:“你等等?!?br/>
蘇黎見他走向書桌那邊,頓時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果然,他轉身回來時,手里拿著大黃魚。
不止一根,而是兩根!
“你拿著?!?br/>
拉起女人的手,他將沉甸甸的兩根大黃魚塞進她掌心。
蘇黎蹙眉,連連搖頭,把手里的黃金塞回給他。
“我不要這么多,說好的,就一根大黃魚?!?br/>
“拿著,我不在乎這些。你遭了這么大的罪,這點診金不算什么?!?br/>
陸宴北又將兩根大金條重新塞回她手里,壓著她的手指緊緊握著。
他的手常年握槍的關系,掌心跟指腹都累起厚厚的老繭。
這般用力地握在她手上,有一種粗糲甚至疼痛的感覺。
兩人目光相對,一時千言萬語卻不知該說什么好。
蘇黎不敢繼續看他,率先收回視線,同時,也從他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回去了?!?br/>
“我安排車送你?!?br/>
“不必了——”
“你帶著兩根大金條,路上不安全,丟了金子事小,萬一傷到你就麻煩了?!?br/>
蘇黎想說,她就這樣回去,誰知道她身上帶著巨款?
可他的話也并非毫無道理,于是,默許。
坐上車,陸宴北習慣性地又站在車門處。
“回去多休息?!?br/>
“嗯??”
他盯著女人,滿目不舍,情不自禁地探身進去,想親一親她。
可卻被她木然著臉躲開了。
他動作僵住,冷峻的臉劃過一抹苦澀的笑,頎長的身軀又緩緩退出,幫她拍上車門。
車子漸漸走遠,蘇黎面上的表情也慢慢龜裂——
從一開始失去鎮定,到眉心慢慢擰起,再到低下頭強忍悲痛,最后一手抵在唇邊,纖細的肩膀劇烈顫抖??
情緒崩潰,悲傷流淌,不可收拾。
從今以后,他們只是醫生跟患者的關系了。
即便做為藥引,她也不是非用身體去幫他治療。
他們之間,會漸行漸遠。
直到,他娶了那位能讓他如虎添翼的賀氏千金。
他們之間的關系便徹底結束。
眼淚不受控制,這種肝腸寸斷的感覺,竟比當初得知遭陸辰九欺騙她還要痛苦。
陸宴北,陸宴北??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咀嚼著這個名字。
每過一遍,心痛就加劇一分。
***
回到家,蘇黎直接回房休息了。
秦鳳云聞聲趕來,見門被反鎖,擔心地敲了敲門。
“黎兒,你怎么了?不舒服嗎?白天你把門反鎖著干什么?!?br/>
蘇黎捂在被子里,眼淚已經干涸,只是情緒還未完全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