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不在了，這個家落到了蘇黎手里！我們母女現(xiàn)在就跟寄人籬下差不多！
    姓秦的女人每個月給那點錢夠買什么啊！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還有我今天早上出門穿的！跟那些下人有什么區(qū)別？”
    劉云慧沒什么話了。
    這憋屈的日子，她早就受夠了。
    “還有，你生病了??指望他們每個月給的零花錢，你只能等死知道嗎？蘇黎會賺錢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會賺！等女兒賺了大錢，帶你去最好的醫(yī)院治病！帶你搬出這里，住大房子！”
    劉云慧撇過臉去，別扭地說：“我不去開刀，西醫(yī)太殘忍了！”
    她的觀念還是傳統(tǒng)的。
    不管外面怎么吹捧西醫(yī)，貶低中醫(yī)，她還是相信死去的丈夫，相信老祖宗傳下來的醫(yī)術(shù)。
    她不開刀。
    蘇薇懶得跟她討論這個問題，只是強調(diào)自己的想法，“總之我不會任由她們捏扁捏圓。”
    劉云慧沒說話，可心里多少還是動搖了。
    ***
    第二天一早，蘇家的表親，裴俊生來了家里。
    蘇黎對這個表親沒什么好印象，紈绔子弟一個。
    她出來打了聲招呼，又去了藥房。
    沒多大會兒，便聽秦鳳云進屋來問：“蘇薇這些日子在忙什么？”
    蘇黎放下醫(yī)書，“她又出去了？”
    “嗯。俊生來叫她一起的。”
    蘇黎沒說什么，倒是秦鳳云悟了會兒，明白過來：“俊生成日花天酒地，跟那些公子哥們夜夜笙歌，他不會是把蘇薇也帶進去了吧？”
    蘇黎平靜地說：“八九不離十。”
    否則，蘇薇也不會突然有了錢買那么貴的新衣裳。
    還濃妝艷抹打扮的那么漂亮出門。
    “媽，你每個月給她們母女多少月例？是不是不夠花？”
    蘇黎想，阿爸不在了，她是對外管事的，但家里這些事都交由母親打理。
    她怕母親把月例給少了，蘇薇出去用不正常手段賺錢，被人背后說閑話。
    覺得她們仗著是正室，欺負姨太太，連月例都不肯給，逼得親妹妹在外賣身賺錢。
    秦鳳云明白女兒的考量，道：“跟以前差不多，沒虧待她們母女。”
    “二姨太的病怎么樣了？”
    “老樣子，廚房里每天都煎藥，是你阿爸以前開的方子，藥都是選的最好的。”
    蘇黎點點頭，想了想：“每個月給她們多加十塊錢吧。”
    秦鳳云大吃一驚，“加這么多？”
    十塊錢，都抵醫(yī)館里兩個伙計干一個月的工錢了。
    母女倆正事不干，成天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還要這樣奢侈地供養(yǎng)著？
    “媽，家里不差那點，不必節(jié)省著。我們?nèi)手亮x盡，她們?nèi)暨€不領情，以后撕破臉時我們也理直氣壯。”
    秦鳳云看向女兒，頗有點吃驚。
    “你阿爸一走，你倒是突然間成熟穩(wěn)重不少。”
    蘇黎苦笑，或許吧。
    形勢逼迫人變得堅強勇敢，沒辦法。
    晌午，蘇黎吃了午飯回房休息，窗臺上又飛來那只信鴿。
    她會心一笑，忙過去抱了鴿子在懷，取下小紙條。
    【今晚啟程，歸期未定，勿念。】
    蘇黎的心，瞬間墜落。
    算算日子，不剩一個禮拜便是月虧之時。
    他歸期未定，而她也不可能扔下一切隨他行軍——況且，軍營之中，也不方便帶著她。
    那他毒發(fā)時怎么辦？
    她坐在桌前，拿起筆，可思來想去不知該回復什么。
    最后，便只是【珍重】二字。
    望著信鴿展翅飛走，她突然沒了休息的心思，又下樓去了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