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哪怕是父親,命令時也多半帶著商量的口吻。
而眼前這個小女人,竟敢用這種冷硬的語氣直接命令他!
“你笑什么?”蘇黎很生氣,“刀劍無情,你就不怕一個偏差刺進了心臟?”
畢竟,他毒發時,化身為獸,已經失去了理智。
誰能保證下刀時那么精準?
陸宴北停住笑,看著她,很認真地道:“嗯,以后不這樣了。”
然,這話也只是敷衍她的。
若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還是會這么做。
蘇黎見他答應,終于放心了些,沉默了會兒,又說:“你等會兒把那藥方給我看看?!?br/>
“嗯?!?br/>
她皺眉沉默著,有了藥方又如何呢,他說喝了沒用。
那問題出現在什么地方?
是她這個“藥引”嗎?
可是以她所掌握的醫學知識,實在搞不懂以一個人做為藥引的原理。
琢磨了會兒,她想到在西洋留學,學習西醫時,教授講到過血型的知識。
難不成,她跟陸宴北是一樣的血型,所以“解毒”的效果最好?
陸宴北見她不說話了,沉著眉一會兒舒展一會兒打開,好奇地問:“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蘇黎抬眸看著他,渾身微微一震,“我想??我有些明白藥引的作用了——”
“什么意思?!”
“你聽說過血型嗎?”
“血型?知道一點,西醫里面的說法??”
蘇黎點頭,“對,西醫里面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血型,人群大致可分為四種血型——但也有學者說,血型系統還沒有全部發現,可能存在更多的血型?!?br/>
“西醫進行外科手術時,常常需要輸血,以前搞不懂為什么輸血后會發生一系列反應,嚴重時甚至危及性命。等這個血型觀念提出后,醫生才發現如果輸同血型的血,發生輸血反應的概率就低很多。”
陸宴北很聰明,雖然不懂醫學,但馬上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血型相同?”
“嗯,我是這樣懷疑的?!?br/>
蘇黎把腿放到沙發上來,雙臂環著膝蓋,清秀精致的容顏被另一層迷惑取代。
“可這樣也有說不通的地方??”
她皺著眉,喃喃自語。
“什么說不通?”男人低聲問道。
她抬眸,看了這人一眼,臉色很是尷尬。
“你這幾年,每月兩次毒性發作,找了那么多女人,沒道理一個同血型的都遇不到啊?”
怎么會一直等到她,才確定是“藥引”?
陸宴北不懂醫學,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眸光沉沉地看著她。
蘇黎沉思,心里還有另一個猜測。
只是,現在還沒有證據,也無法確定。
如果關于血型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么唯一能解釋的藥理就是——他倆都是屬于那四種血型之外的,稀有血型!
可這種概率??
她皺眉,微微搖頭,這種概率也太低了。
會正好被他們遇上嗎?
兩人間沉默下來。
陸宴北看著她,覺得陷入沉思中一動不動的她,那份沉穩和專注,竟也別有一種美麗的滋味。
蘇黎思來想去,找不到另外的可能性,不過,卻想到這毒的源頭上。
“對了,你是怎么中這種毒的?你警惕性這么高,平時身邊又有魏副官他們護衛——”
蘇黎想,若知道是誰下毒,找到那人,說不定也能問出解藥呢?
陸宴北的臉色在她話音落定時,驟然陰沉到極點,幽深的眼眸泄露出犀利駭人的光,好像被人踩到了諱莫如深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