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在,這會兒,豈不是得每天在他床邊以淚洗面?
照顧他飲食起居,甚至是吃喝拉撒。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又哪里還有當(dāng)個男人的尊嚴(yán)?
既然愛她,就該讓她有更好的人生。
這個決定,一直到現(xiàn)在,黎彥洲都從不后悔,即使,他因此而徹底的失去了她。
黎彥洲在美國的日子,都是按一日三餐算的。
每一天,都活得像是一年。
每一個小時,都是煎熬的。
而每一秒,都是痛苦的。
這天,他忍著身上的巨痛,正在做康復(fù)訓(xùn)練。
每走一步,骨頭像是被針穿過一般,額頭上無數(shù)冷汗冒出來。
曾經(jīng),一大步的距離,一秒就能跨過去,而今,卻可能,要十分鐘,甚至更久,甚至,還走不過去。
多少個日日夜夜里,黎彥洲都想過,要不就這么放棄吧!
最差也不過就在床上躺一輩子。
可每回,一想到喬西,他總會咬牙命令自己堅持下來。
不管你和她,還有沒有將來,可至少,你站起話,就還可以鼓起勇氣去看她一眼。
黎彥洲如是想著,咬牙堅持了下來。
雙手死死地扣著欄桿,手背上青筋突爆,牙關(guān)已經(jīng)咬出血來,額頭上,汗如瀑下。
“砰——”
才走了不過短短半米不到的距離,他因為渾身脫力,腿上劇痛難忍,跌落在了軟墊上。
氣喘吁吁。
又累,又疼。
“黎先生!”
護(hù)理連忙上前要攙扶他。
“不用?!?br/>
黎彥洲喘了口氣,拒絕了,“我自己來?!?br/>
他堅持。
護(hù)理只好退回來,一臉擔(dān)心的看著他。
黎彥洲坐在地上喘了口氣。
沒事,慢慢來,黎彥洲,你可以。
他不斷給自己鼓勁加油。
他在地上休息了十分鐘之久。
想要再重新站起來,他最需要戰(zhàn)勝的是他自己。
因為,太疼了。
哪怕只是起個身,都像是會要了他的命一般。
整個人,都像被釘子在訂著。
許久,黎彥洲咬牙,慢慢的,扶著扶手,爬起了身來。
他一步一步……
小心翼翼的,挪著腳步。
哪怕只是半寸,對他而言,都快跨過了一座高山。
沒關(guān)系,黎彥洲。
今天征服這一米的路,明天就可以征服一米半,慢慢的,慢慢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
等到春暖花開,等到他可以拄拐走路的時候,等到他可以丟棄拐杖,靠自己慢慢前行的時候,他就可以……再回去,遠(yuǎn)遠(yuǎn)的再見上她一面了。
哪怕,就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她。
也好。
……………………………………
兩年時間,對黎彥洲來說,像是過了二十年一般漫長。
而對喬西來說,只是時間長河里不同尋常的兩年罷了。
這兩年里,她長大了。
畢業(yè)了,實習(xí)了。
她去了一家設(shè)計公司做實習(xí)生。
入職以后,接觸的人和事多了,性子也漸漸成熟了。
只是,她骨子里的那份清冷依舊沒變。
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高冷,不好親近,但也不像從前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盛川畢業(yè)之后,去了軍校。
很高級的那種。
而且,還是專程做研發(fā)的。
總之,那種高度,根本是喬西遙不可及的。
不過,一點也沒浪費盛川這天才級別的智商。
盛川很忙,一年也就能回來一兩次的樣子,不過每次回來,兩人都必定會見上一面。
兩年時間,兩人從十八九歲,都長成了大人的模樣。
似乎一切都沒變。
可其實,一切都已經(jīng)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