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喬禾就被上面以斷腿不能侍侯主宅云云為名,還未到太原,就被用快馬提前送到了李家主宅不遠的一處尼姑庵中,侍奉兩個終日為李家念經祈福的老尼,這一住,就是兩年。全本小說網
起初,喬禾還不太明白,然而這兩年從來庵中送水送菜的下人嘴里,她也零星的知道了些事情,慢慢的串聯了起來。
那夜,二公子李世民奉父命前往中途接李族家眷,到之后發現庸醫妖道正欲害五公子李智云的性命,并及時阻止。大公子李建成,四公子李元吉受妖人蒙蔽,知道真相后大怒,當場斬殺了為李智云看病的大夫和五名道士。李智云不過偶感風寒,幾日便已痊愈。只是兩日后在去太原的途中遭到了京城留守陰士師下屬的伏擊,傷亡慘重。幸好有李世民帶來的人馬于途中接應,才沒鑄成大錯。
只是事后為有心人發現,為李智云守夜的宮女,拉他去火場的兵丁,當時在場的下人幾乎全部命喪于那場動亂之中,而之所以用“幾乎”二字,是因為這其中有一人幸免于難,而這個人就是把李智云救出棺材的小宮女蘇曉禾,事情似乎一下子變的微妙且曖昧,所以一直以來被李家長房三位公子的光彩深深掩蓋的五公子李智云一下子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無數的人都在揣摩著,那次伏擊是否只是一場報復行動,而一直不顯山露水的李家老五又于暗中隱藏了多少實力。見風使舵的人在暗暗思索著。
然而,也許只有少數的幾個人才看的清楚,殺人滅口的事情的確是有,只是卻不是李智云,而是
喬禾苦笑著搖了搖頭,她現在終于明白了李世民當日的意思,自己這目的全不相近的一摔,卻意外的換來了這樣的結果,算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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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喬禾生活清凈,吃好睡好,兩位師太平日里幾乎用不著她去侍侯,況且師太還有幾個弟子,幾個小尼姑手腳勤快,天真爛漫,不但分去了她本就不多的工作,也為她的生活帶來了一些樂趣。關于回去的事情她已不敢再多想,畢竟再去摔一次的勇氣她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來了。
前半年喬禾一直在為一件事忙碌,就是治傷,穿越時空來到這個殺人如殺雞的變態時代本身就已經過于悲哀,如果再成了殘廢
雖然當日那個大夫說過喬禾以后會成為跛子,不過對于一個受過現代高等醫學教育的清仁學生來說卻也不是什么難事,所以她那半年便一直忙于配藥,養傷,做復鍵,當她半年后活蹦亂跳的陪著小尼姑踢毽子被當年那個大夫看到的時候,那老頭的嘴巴大的足以塞下一個西瓜。
兩年的時間的確不算短,喬禾本就是極聰明的人,那一晚之所以那么沖動,實在是因為初來乍到,她就像一個頑童看客一般,為故事的劇情深深吸引進而憤怒,并竭力去阻止,完全不覺得自己應該付上什么責任。然而這兩年過去了,一些隱藏于她內心的東西漸漸浮現了出來,她開始意識到自己身處的是一個什么樣的年代,那些連空氣和風聲中都會帶有血腥和殺戮的日子讓她深深明白了,她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允許她做出任何不規矩的舉動。太多血淋淋的東西給她警示,她總是會不由得想起那個夜晚,那四周另她憤怒的麻木雙眼,細想一下,怕也是有幾百雙吧,而如今,那些眼睛是否已經化為了黃土,又在冥冥中注視著誰的命運?
麻木有時候不過是為了自保,然而有時候長了雙眼睛,長了對耳朵,長了張嘴就是一場罪過,又有誰去在乎你的心是否早已經麻木了呢?
算了算,自己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李家長房三位公子的爭斗也許從他們出生之日就已經注定,竇氏已死,萬氏在李淵的眾多姬妾中便頗有威信,其子又靠向李世民。自然便成了李建成李元吉的眼中釘,肉中刺。想趁其年紀尚幼,羽翼未豐的時候除去,也是常情。卻不想喬禾從中破壞,事情敗露,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自然要做些事后補救工作。而李世民也深知李家霸業未成,自己兄弟間絕不能此時禍起于蕭墻。所以就任由李建成大布迷陣,不去理會。而喬禾若不是當日那無心的一摔,李世民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做了這個順水人情,在李建成心中硬生生的扎下一根刺的。
畢竟一個下人的生命,在他們的眼里,或許還比不上他們跨下的一匹戰馬.
這兩年里,不斷有人想從她的嘴里打探兩年前那一晚的始末,對此,她卻總是含笑搖頭,故作不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盡管李建成殺了在場的大部分知情者,可是對于風暴中心的幾個人,他卻始終莫可奈何.比如她自己,比如李智云.
前者是在李世民的勢力范圍之下,而后者卻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柔弱少年.
如果說這兩年來喬禾最害怕的事情,那么就一定是因為她的來到而改變的歷史.
她曾在史書中看到過,李淵的五子李智云是在當年由河東前往洛陽的途中與家人失散,后被官吏執送長安,為留守陰士師所害.然而如今,不管怎么說,因為她的到來,歷史被她強行帶轉了一個彎,本該死去的人非但沒有死去,反而如一把出鞘之劍,正在逐漸散發出屬于他自己的光輝.
不過兩年前的時間,那個原本一直孱弱低調了李家老五,就已經憑著自己的能力在軍中建立起了足以與李世民和李建成抗衡的勢力,李家四子于軍中分霸三方,互相牽制爭斗,于陣前卻所向無敵,李家老五的名聲也漸漸的同他的哥哥一般讓敵人聞風喪膽.
歷史的軌跡被喬禾強行逆轉,前方的路她已經看不清了。
于是她越發的奉勸自己要想好好活下去,就要越發的小心謹慎,謹言慎行,決不能有一絲錯處把柄被別人抓了去,低調行事,保命要緊.
畢竟,對于自己這顆腦袋她還是很看重的.然后便是注重保養,細心調理,昔日里清澀纖弱的蘇曉禾今日也終于有了那么一點女子的嬌媚之色了.
差不多的算,今日的蘇曉禾已經十五歲了,而她喬禾也該滿二十四了.
時間行進的越發疾速了.
喬禾,好吧,蘇曉禾長長的嘆了口氣,拿起了手邊的針線.
環境的確是會造就人的,她不禁又再一次的感慨了一回,昔日拿手術刀的手今日竟然能這么熟練的做起針線了,對她而言,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
"曉禾姐."曉禾回過頭去,見是師太的小弟子清止,便親切的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石椅,
"坐啊."
"不坐了。"清止走過來拉起曉禾的手"師太叫你呢!"
"師太叫我?"曉禾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是啊!快去吧!來了很多人呢."
一絲不安突然滑過曉禾的心頭,她站起身來,放下針線,整理一下衣衫,邊走邊問,
"很多人?都是誰啊?"
小尼姑搖了搖頭,"都不認識,今兒個一大早突然來的,我當時在后院煮茶,沒瞧見是誰."
一陣風突然刮起,吹的廊上的青色幔簾紛揚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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