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出來,我們需要聊一聊?!彼€反鎖了房門。
小木奔去廁所吐了口烏血,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疼痛,左眼最甚,結印用冰水封存痛意,靠意志強撐,去開了房門,看著一臉質問的澤蘭,她抿著唇,滿眼歉意,但仍不愿開口解釋。
“小木,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相互溝通才能解決問題,你總是孤身一人在外,忙到深夜才回家,特別的不安全,沒有腕屏,又沒法聯(lián)系你,我非常擔心?!蹦呐履阌羞^人的本事。
“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對,以后不會了?!毙∧镜皖^用手拭去嘴角的血跡,她始終謹記藍大魚的忠告,咽下了到嘴邊的委屈。
“你年紀小,又行蹤不定的,作為你的家人,你的男友,對你所做的事一無所知,我怕你在外面遇到危險,這是最后一次問你,真的不能告訴我,你每天都在忙什么么?說不定,我能幫得上忙?”
“對不起,這事只能我自已做。”小木堅定的搖頭,咬著唇,不愿多說。
這天以后,澤蘭真的沒有再過問什么了,他們陷入了冷戰(zhàn),多么可怕的情緒之戰(zhàn)啊,小時候經(jīng)歷得太多了,身體的疼痛沒有絲毫緩解,心里的疼痛又無可奈何。
傷痛遲遲不見好轉,她取了錢偷偷去醫(yī)院看過,臟器不同程度的受傷,又失血過多,急需住院手術治療,路小木斷然拒絕了,買了點對癥的消炎止痛藥,就如常的回家了。
理智告訴她該去黑海求取獸王血,可一來一去時間太久了,沒法去解釋,對澤蘭已經(jīng)隱瞞得太多了,再不告而別的話,他們就真的完了。
作為贊助此次海殿慶典的合作商之一,澤蘭這段時間非常得忙,連軸的會議,商業(yè)應酬不斷,回來得越來越晚,時常醉酒歸來,她也體會到了等待的滋味,擔憂煎熬又無可奈何。
澤蘭借著酒勁,也無法再靠近小木了,每次她都能輕易的避開。
戀愛軍師教他所有以退為進的辦法,都不見效,反而將小木推得越來越遠。
能力受到質疑的軍師也被折騰出脾氣來了,有預謀的放出了終極大招,能讓女人有危機感的還是女人,一點桃色新聞,就能讓若即若離的戀人,重新審視伴侶的魅力,趁她胡思亂想,傷心難過之際,再挑一個特別的日子,真誠的表明心意:此生唯她一人。
一定能感動到心坎里去,抹平所有不愉快,二人從此琴瑟和鳴,過上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幸福生活。
電視里,正在為市中心體育館舉行開館儀式,夏吉奇市市長的千金夏青青與澤蘭站在一起,不愧是最受粉絲喜愛的言情形象,特別的登對,男主高大帥氣,女主溫柔美麗。
還有人結合他們二人的面貌模擬出了愛情結晶,兩三歲的小團子,可愛極了,在網(wǎng)上很受歡迎,被不少cp粉收養(yǎng)了,據(jù)說會跑會跳會撒嬌,還會奶聲奶氣的叫姐姐,心都能萌化了。
為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真娃,催婚生娃的大軍雄起了,不過最后還是被強大的男男后宮團給碾壓成渣了。
澤蘭在工作時總是一臉嚴肅,第一次看他在公開場合對著別人溫柔淺笑,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著,許是說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夏青扶著澤蘭的胳膊,笑得花枝亂顫。
夏青青出身名門,美麗大方,氣質高雅,還是個搞科研的女博士,年長澤蘭幾歲,正是一個女人最有韻味的時候,再加上他們又是校友,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滿屏都是在送祝福,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包括什么《霸道總裁的科研小嬌妻》、《總裁與千金》和《瑪雅王子與海殿公主》等暢銷的言情書,都是以他們二人為原型的寫的。小木戴著翻譯眼鏡,面無表情的看著,成功被粉絲洗腦了,竟也接受了她們的說法。
看,那才是真正屬于他的世界,和與之匹配的佳人,而她除了滿身傷痛,和一個秘密,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兩條線在短暫相交后,一上,一下,越離越遠。
終于,到了這一天,是暗海站三年一度慶祝登陸的日子,雖然飄著小雨,但市民們的熱情不減,全民盛裝出席。
正當紅的影視明星們,世家貴族的青年才俊,軍警代表,政府高官,還有各市市長攜其家屬們,齊聚暗海站高臺與民同樂,澤蘭因個子高站的位置靠后,人影晃動間,看得不是很分明。
小木干脆避開了人群,捂著還有些疼痛的胸口,尋了個避雨的亭子,因位置足夠偏,完全看不著高臺了。
但可以聽到外擴的聲音,高臺上的政要說著各式鼓舞人心的漂亮話,民眾們熱烈的響應,舉手歡舞,吶喊聲震耳欲聾,旁觀別人的熱鬧,享受自我的孤單。
記得有個叫亞里士多德曾說過,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就是神靈。
神靈無欲無求,包容世間萬物,豁達又隨性;野獸一心殺戮,不容于世,兇殘又孤獨。
她二者皆不是,不過是可悲的自我驅逐者。
三百年前,她是個趨利避害的膽小鬼,對正常的社交生活,害怕大于向往,于是順應心意,選擇遠離。
三百年后,為救一人一林,避世了五年,再回來,這世間已經(jīng)沒了她的位置,無限將自己推向人類的另一面,形單影只,連戀人也是隔岸遙望。
他們三人兩天前就回了靜園做準備,她本不宜四處走動,所以拒絕了夏胖邀請,畢竟由機械臂撐起的貴賓看臺也挺引人注目的,轉念又想到了藏在暗處危機,還是偷偷跟來了。
她比較放心的是,澤蘭戴著冰魄吊墜,她無聊的打開腕屏看起了直播,鏡頭對準了高臺上的成功人士,俊朗的澤蘭身旁就站著美麗溫婉的夏青青,一個西裝筆挺,一個白裙迤邐,好一對璧人,更多不能來到現(xiàn)場的人,都在彈幕里送祝福,希望他們在全海殿人民的見證下就地成婚。
小木扭臉正細細感知周圍,猛得發(fā)現(xiàn)那熟悉的黑霧分成幾股沖進了波面境,鏡面破裂,引得暗海里的海怪發(fā)狂。
另外幾股沖上了高臺,人們開始慌亂,小木分身乏術,想著水里還有藍大魚,就披上隱形水衣握著水鞭追上了高臺,黑霧纏上了幾位市長,小木拽下了黑霧與其纏斗在一起,分心查看了下澤蘭,他緊緊的護住了嬌弱的夏青青,女人彎腰露出胸前閃著銀色光芒的吊墜,深深刺痛了小木的眼,他竟然將吊墜送給了別人!
一時失察,被黑霧抽打正著,摔在地上,隱形水衣隨即消散,小木現(xiàn)出身形并吐出一口鮮血。
澤蘭一臉震驚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小木,看著她從左眼掏出了一個火紅的球,又向他們這邊拋出了一個冰藍色的保護罩,左手握球,右手持鞭,與那幾股黑霧纏斗在了一起。
火琉璃的光焰包裹著路小木的全身,熊熊燃燒的戰(zhàn)意讓她短暫的忘卻了疼痛,借火琉璃的力量,將這幾縷黑霧焚燒吞噬了,收回海洋冰魄,看了一眼澤蘭,又轉身面向暗海。
看著因黑霧入侵而陷入癲狂的三頭海怪,路小木自知已沒有一戰(zhàn)之力,成年海怪的力量,她無法與之抗衡,怕它們繼續(xù)殘害無辜,她結印用冰魄將三頭海怪冰封住。
再御水掀浪將落入水里的人們,一一卷起送上了岸。
轉身看向走過來的澤蘭,她收回了火琉璃,想牽動嘴角對著他笑,卻先吐出了一口血,本就重傷未愈,又強借火琉璃灌體,痛得神經(jīng)都麻木了,她想她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丑極了,又引來海水沖刷了嘴里的血水,這水咸得發(fā)苦。
“澤蘭,這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時刻面臨危險,我需要守護人類和海洋,卻不能對任何人說起,抱歉,一直以來讓你擔心了。”
“小木,你受傷了,我們去醫(yī)院好不好?!毕騺砝潇o自持的澤蘭真正的慌了心神。
“海怪冰封不了太久,我需要把它們帶走,澤蘭下次一定要好好帶著吊墜,它真的可以保你平安。”
“好,好好,我一定天天戴著,你受傷了,我們先去醫(yī)院看看,好不好?”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小木,澤蘭想抱她,又怕傷著她,急得眼眶都紅了。
小木搖了搖頭,“發(fā)狂海怪的力量太強大了,會毀了城市的,我必須帶它們離開了,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陛p輕的點了點澤蘭的頭,讓他昏睡了過去,將他交給了不遠處一臉錯愕的夏胖。
“夏胖,我又要離開一段時日了,少爺交給你來照顧了?!彪S后她掃了眼呆立一旁的夏青青,甩水鞭將她脖子的吊墜扯了下來,再次溫柔的給澤蘭戴上。
夏胖來不及說話,小木就御水騰空而起,如同天神般俯視著蒼生,揮出水鞭卷起三個海怪,取心頭血結印,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方才大戰(zhàn)時,水波鏡與波面鏡相通了,能聽到藍大魚的聲音,根據(jù)它的指引,她帶著海怪來到了巨木森與黑海接壤的地方,據(jù)說是烈火族與桀驁決戰(zhàn)之地,依然翻滾著濃煙和煞氣,十分刺鼻,拋下海怪,取回冰魄,果然黑霧緩慢從海怪身上溢出。
煙與霧開始交織最終凝成了一團,正準備離開的小木被死死的纏上了,她本已是強弩之末,再無力反抗。
原來這就是等死的感覺啊,當年的少年是否也忍受過絕望,她也好想回家啊。
生死彌留之際,周圍環(huán)境突變,她竟真的看到了熟悉的公寓房間,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敢置信,一陣狂風將她吹倒在床上,床上香味還在,身體也沒有那么疼痛了,又陷入魔怔了么?還是惡夢將醒?
直到她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了,如何掙扎都沒有用處,眼睛被遮擋住了,有陌生濕滑的東西鉆進她嘴里,巨大的屈辱感,無力感讓她顫抖哭泣。
她向水波境那面的藍大魚大聲求救,可是遲遲未有回應。
衣服被解開了,在這熟悉的環(huán)境里,她被陌生的人強占了,看不見,發(fā)不出聲音,她的身體已死去,只有靈魂還在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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