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一答,葉月筆下不停,小血不知不覺回憶了許多姐妹們被擄前快樂無憂的生活,可惜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再多的美好也染上了血色,都說到這兒了,也就繞不開她們人生最后的時刻。
“嬌嬌明明可以直接命人強擄少女,為什么非要在社會上制造恐慌?”這一點是葉月不明白的,難道像濃墨珠一樣,為了獲取恐懼?
“笙公子說過,天道法則不苛求眾生,人們若心懷惡意主動獻祭他人的生命,屬于同類自相殘殺,也在法則允許的范圍內,也就能避開天道懲罰。”
葉月恍然大悟,法不則眾么?在人類發(fā)展的歷史進程里,確實有過不少的戰(zhàn)爭,死亡無數(shù),天道從未干預,而七萬多年前的妖魔大戰(zhàn),是兩族之戰(zhàn),妖族差點被滅族了,所以天道不僅管了,還重罰了魔族。
后面魔族才學乖的,一直到百年多前,新魔王現(xiàn)世,并窺得天機,率魔軍再次征戰(zhàn)妖界,卻被橫空出現(xiàn)的海妖破壞了,魔族潰敗,而妖族經過戰(zhàn)爭的洗禮,變得更加的強盛了,魔族這才懂得天道之意,后來魔軍未回應魔祖召喚,止步于魔海,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那嬌嬌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還懂得鉆天道法則的漏洞!
敵人比想象中更強大。
先由嬌嬌的轉世撒下藤種,影響那些男人的行為和思想,再借少女明星的事,制造輿論,宣傳造勢,讓人們自愿參與進來,一獻一擄,于是有了至黑至暗的獻花期。
陷在回憶里的小血,開始講述少女們香消玉殞的過程。
葉月邊聽邊寫,腦子里已經有畫面了,少女被強擄時驚恐的表情,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被扔在骨柄之下,弱小的人兒伏在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一遍遍的祈求他們能高抬貴手放了她,也試過逃跑,可幾個壯漢再次面無表情的將她送到了骨柄之下,甚至死死按住她的手腳,那時該多么絕望無助啊。
在嬌嬌不得自由的時候,是指揮人類舉起骨柄狠狠的扎進少女的心臟里,痛苦也就一瞬間,骨柄就取走了少女的生命,還抽取了她的魂體,帶出了煞氣,而死氣就涌到小血身上,強大她的同時,又多了一份記憶。
這其中還有另外一種獻祭,像任小意那樣,破開肚子種下藤種,再送回人界,她知道任小意后來被海殿軍部請去了海殿,并在軍事法庭上露面,喚醒了袁悅了塵封的記憶,那之后就沒有任小意的消息了。
待嬌嬌與林嬌的身體融合后,能自由活動了,就由她親手殺人抽魂,還做了很多的嘗試,死得越痛快的,魂體越淡薄,反而是那種受盡折磨緩慢死去的少女,魂體里有深深的怨念,煞氣也更濃郁,還能滋生出縷縷魔氣出來……
小血皺著眉頭回憶過去,葉月攥著拳頭安靜的聽著,身上陣陣的發(fā)涼,怎么能這樣?如此的歹毒,為了修煉邪術,造了那么多的殺孽,天道不可能不知道,那為何不管?明明高高在上,卻不理民間疾苦,固守法則,不懂變通,渾然不知已被惡人鉆了空子。
而且界境法則也不該只針對魔族和半魔,心懷惡意又具有神通的人或物,都應該被死死的壓制住,讓它們翻不出浪花來,才能還世間一片安寧。
不禁想到了濃墨珠和笙公子,一個已經被她拿出來了,一個即將被她放出來,濃墨珠可以再送回紅印小界里,那笙公子呢?
幸虧到了最后的最后,還有海妖可以力挽狂瀾,都說天道耗盡心思打造出海妖就是為了護世守界的!
可惜一百多年前,嬌嬌在地球作惡時,海妖已經離開了人界,正在魔城地河下中得天火造化。
一時的錯過,才有了這獻花的慘劇。
葉月剛剛才想到了笙公子,這才發(fā)現(xiàn)在小血的敘述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過笙公子,嬌嬌用骨柄(龍骨神器)作惡時,他就在白骨天地里,不可能不知道啊。
“那嬌嬌在行兇作惡時,笙公子怎么不阻止她呢?”冷眼旁觀他人行兇的人,也是有罪的!
“笙公子被束在永夜光房里很虛弱的,他說他的職責是守護那一個人,那個人主動離開后,笙公子就會時常陷入沉睡,嬌嬌趁機作惡,她強一分,笙公子就弱一分,根本阻止不了!”小血還在回憶里,聽到質疑其主的言論,頓時有些激動了。
這說法倒跟林嬌‘分享’的差不多,在骨柄內外,他們以你強我弱關系存在著,可偏偏是歹人先拾回了記憶,獲得了力量。
“對不起,我太氣憤了,沒有指責笙公子的意思,我知道他那時也身不由己,今天就聊到這兒吧,我去開船了,霧快散了,可以回家了。”
小血情緒不對,不適合再說下去了,葉月想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歷史的真相過于沉重了,就像在血水里浸泡的刀,早已生銹,不太鋒利了,斬不斷過去,重重的砸下去,還是能傷到人。
陽光出來了,霧散了,小血再次飄到船頭,背手而立,小小的身子站得筆直。
葉月啟動了船,掌船舵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力量變小了許多,魂體殘缺,總會有些不一樣的地方,精神狀態(tài)能恢復就不錯了。
以往下了船,葉月會先去芹姐那兒,看看阿冉哥在干什么,好對一下說辭,宅男有宅男的好處,就是瞞天過海什么的,不易穿幫。
“小血,你會為了美食,再次寄魂到阿冉哥身上么?”這得事先說好,大家都脆弱得很,可受不了第二次的驚嚇。
“我可以聞到味道了,這樣就好了,吃進肚子里,還要……太惡心了。”小血很是嫌棄的擺擺手。
聊美食的時候,為什么要直接跳到最后那一步?太煞風景了,都把葉月說惡心了,民以食天,吃喝拉撒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但她不能反駁,還得夸一夸:“嗯,對,有身體就這點不好,太涼了不行,太熱了也不行,身體還會衰老,還容易生病,每天還要定時定量的補充營養(yǎng),有進還得出……唉。”
小血點點頭,表示認可,上次肚子痛的感覺,她還記得。
“阿冉哥。”今天回來得太早了,這個點,阿姆也不可能待在廚房里,情況不明,還是先聯(lián)系一下比較好。
“你怎么還在碼頭?等霧散了再去?”陳阿冉正在搗鼓壁紙了。
還是依鄧魔芹的喜好,選擇了天藍色,還有大片云朵的圖案,太卡通了,像個幼稚園。
“今天提前回來了,最近也都不用上島了,跟你說一聲,你能放手中的活兒過來接我么?我怕一個人碰到阿姆了。”其實是飯盒和書包拎起來有些重了。
“那你等等我,很快的。”
十分鐘后,陳阿冉才過來了,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全副武裝的,生怕被人看出什么,可事實上,包裹得越嚴實,越引人注目啊!
“阿冉哥,你現(xiàn)在看起來真像個壞人,好多人在看你呢。”越想低調,越是低調不了。
“你家阿姆在院子里曬衣服,后來就坐在屋外曬太陽,還跟過路的老太太聊了起來,我怕你等著急了,是從側窗跳出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你聯(lián)系芹姐沒?”
“跟她留言了,早晨霧大,她才離開不久,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用了吧,真沒什么事,神秘人物閉關封島,僅此而已。”就怕大張旗鼓的,所有人都看著關注著,最容易發(fā)現(xiàn)問題了。
“他要提前出來了?”阿冉卸掉偽裝,甚至扒了外面的外套,這謹慎程度,都可以當特工了,然后很自然彎腰提起飯盒,拎起書包。
“沒有,大概是身體不舒服,想要獨處吧,所以用這個理由打發(fā)我離開。”小血就在身邊呢,笙公子能看到能聽到,可不能說他的壞話,剛剛應該發(fā)信息提醒一下的。
“這么大脾氣?就因為你耽誤了一天沒上島?”
“不是的,不是的,其實是我的問題,注意力不集中,理解能力又弱,學東西太慢,耽誤一天,前面的知識忘了大半,還老愛犯蠢,待不下去了,所以提前回來了,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葉月只想把這事快點揭過去,阿冉哥都糊弄不過去,還能糊弄誰?
“比魔書上的東西還要難懂?被罵了么?受傷了沒?”阿冉還是了解葉月的,若在外面受了委屈,一般都會自己討回來,能忍回來跟家里人說的,一定是被欺負慘了,還打不過別人。
葉月心里都快抓狂了,怎么說都不對,以前那么高冷的人,也沒有被附身,怎么又變話癆了,言多必失啊陳阿冉!
“阿冉哥你就別再問了,我不要面子的啊?”葉月氣呼呼的走到前面去了。
“你不是在凝磚搬光么,怎么聽著像是在島上學習上課?”
好不容易糊弄了陳阿冉,小血又開始提問了,今天真是一個災難日啊,魂體殘缺的她,實在是又慘又可憐,也只能她自己心疼自己了。
葉月對著小血,向身后瞟了幾眼,意思是說,有其他人在,她不能對著空氣說話。
“好吧,如果他們也能看到我,會害怕么?”
這是肯定的,葉月點了點頭。
到了家門口,葉月禮貌的跟兩位老太太打了招呼,這個陪阿姆摘菜聊天的老太太,還不是之前陪她遛彎的那一個呢,阿姆愿意走出來結交朋友,這是件天大的好事,終于不用孤孤單單的在家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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