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蘇安知道賀長淮在想什么, 估計會笑瞇瞇地道，二爺別廢功夫了，趕緊洗洗干凈上吧。
賀長淮收拾好情緒進(jìn)門, 葉蘇安已經(jīng)進(jìn)了浴室。霧氣透過門縫溢出, 賀長淮掏出了根雪茄, 想起蘇安不喜歡，又雪茄新放了回去。
“蘇安，”他疲倦萬分，“我需要好好談一談。”
浴室里的人不出聲。
賀長淮揉了揉眉，拖著沉的雙腿過去敲敲門,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也不喜歡我插你的生, 但我和你約法三章過，葉老板，晚上十點之前你必須要回來, 這一條你還記得嗎？”
蘇安道記得記得, 但總要有一個理由讓你發(fā)泄一回嘛。
“葉蘇安, ”賀長淮說了很多, 但葉蘇安都沉默以對，他的聲音逐漸冷了下來，“門。”
“……”嘿嘿嘿, 有本事沖進(jìn)來。
“嘭”的一聲，浴室門被踹, 賀長淮陰著臉跨進(jìn)門內(nèi)，他真的沖進(jìn)來了。
蘇安愣了, 懵懵著他。
賀長淮拽下領(lǐng)帶，脫下馬甲，準(zhǔn)備和他一起洗澡, 水汽柔和了他話語里的戾氣，“寶貝，我也可以現(xiàn)在談一談。”
“賀長淮，我和你沒什么可談的，”葉蘇安回過神，冷靜地繼續(xù)洗著澡，“門關(guān)上，我有些冷。”
賀長淮關(guān)上了門，上前抱住了他，“不想和我談？”
葉蘇安厭煩道：“我不想。”
男人沉默了一會，淡淡道：“是么，那么我去床上談。”
抱著人出去，賀長淮連月來積攢的火氣和惶恐爆發(fā)，呼嘯成狂風(fēng)暴雨。蘇安在他身下嚶嚶地哭著，哭的眼中絕望渾身無力，可憐極了。
賀長淮疼地親吻他額頭，低聲，“對不起，蘇安，可是我控制不住。”
但動作還是很兇，賀長淮總是這樣，嘴上說著疼道歉，行為上卻一直在強(qiáng)勢地逼迫。蘇安仰著頭，雪白皮肉上層層疊疊的指痕駭人，他喃喃地道：“賀長淮，你放過我。”
賀長淮呼吸變。
哭聲低低，如雛鳥墜崖般無力，蘇安跟著欲海沉浮，迷蒙地道：“我真不該遇見你……”
賀長淮閉了閉眼，靈魂滿目瘡痍。
“可惜了，你就是遇見我了，”賀長淮啞聲，“蘇安，我結(jié)婚好不好？”
哪怕明知不可能，他還是存一點希望。但葉蘇安的疲憊和厭惡無處掩藏，“你在玩笑嗎？”
賀長淮喉結(jié)滾滾，“……好，我下個月就結(jié)婚。”
葉蘇安，“神經(jīng)病。”
賀長淮咬牙道：“葉蘇安，你怎么才能別這么敵視我？我在一起不好嗎，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蘇安幽幽道：“我想要自由。”
賀長淮呼吸一窒，啞口無言。
“你能給我自由嗎？”蘇安喃喃道，“你只要放過我，賀長淮，這就是我最想要的。”
賀長淮的雙一顫，僵硬。
“……不可能。”
葉蘇安嘲諷地笑了兩聲，甜膩的叫聲帶著腎不的敷衍。
這夜只匆匆做了兩次，賀長淮躺在床頭抽著煙時了神，火光打在他飽滿的唇上，他側(cè)過頭，一旁的蘇安已經(jīng)蜷縮起來，背對著他不安穩(wěn)地睡著。
葉蘇安好像比以往瘦了一些，不知道是因為脫掉了冬裝還是因為賀長淮，腰線纖細(xì)，如湖水綿延。
賀長淮一不小就得入了迷，火光燒到他的上他才回過神。跑浴室里漱完口，賀長淮將蘇安小抱在了懷里。
蘇安的黑睫被淚水打濕，賀長淮出神地著，過了一會，蘇安不適地轉(zhuǎn)過了身，又一次背對著賀長淮入睡。
賀長淮：“……”
蕭瑟襲來。
之前賀長淮勸自己，得到了葉蘇安就行了。但他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葉蘇安的不在他，得到了他的人也只是折磨。
蘇安香香甜甜地睡了一覺，醒了之后就對上了賀長淮的目光。
“……”媽呀，嚇到了。
賀長淮眼底青黑，好像一夜沒睡。蘇安穩(wěn)住了撲通撲通的小臟，準(zhǔn)備下床。
賀長淮，“你想要什么？”
聲音喑啞。
蘇安習(xí)慣性地嘲諷一笑，扯起肩頭浴袍，“我要你放過我，再也別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賀長淮淡淡道：“好。”
蘇安：“……”
他里痛哭著提著行李就跑了。
賀長淮著他毫不猶豫的無情背影，苦澀一笑，求而不得原來是這樣的滋味。
蘇安租了座嶄新的四合院，春日遠(yuǎn)去，日頭逐漸熱了起來。他讓人在墻角栽上了葡萄和桃樹。弄完了狗窩，蘇安轉(zhuǎn)眼就去找了玉瓊。
玉瓊被送去上了，他相貌好脾氣好，很快便交到了二三好友。蘇安在校門口等著他，與他一同往季府回去。
玉瓊笑出了一口小白牙，難掩羞，“您今日的情瞧起來很好。”
后面有一輛黑色轎車悄悄停在陰影處。
賀長淮從車窗里面著他。
“還不錯，”蘇安眼角帶出笑，猶如清風(fēng)撩動，“我聽說晉城來了商隊？”
玉瓊乖乖點頭，“昨日還有人上門同父親商談生，聽說江會長也來了……據(jù)說要親自上門同我致歉。”
早在三個月前，江正榮就跟著葉蘇安放出的消息追著“玉瓊”一路往北方去。結(jié)果什么都沒找到，江正榮又調(diào)頭轉(zhuǎn)向南方，一來一回，他與蘇安完美錯過。
現(xiàn)在江正榮準(zhǔn)備來季府致歉，應(yīng)是知曉了玉瓊認(rèn)祖歸宗的事。
玉瓊欲言又止，“賀二爺和您最近怎么樣？”
蘇安冷冷地道：“他昨日又突發(fā)奇想了一回，但這回我倒是希望他能做到自己說出的話。”
等他兩個人了之后，一旁的賣貨郎悄聲來到黑色轎車面前，賀長淮拉下車窗，聽著他轉(zhuǎn)達(dá)的蘇安和玉瓊說的話。
賀長淮眉冷漠，中抽疼，“我知道了。”
轎車又一路跟著蘇安來到了四合院。
晚上下了雨，賀長淮本來想在這守一會就，卻突聽到了蘇安倉促的叫聲，“啊——”
他眼神一變，立刻下車直奔院里，跑到蘇安面前時已經(jīng)變成了落湯雞。
蘇安握著驚訝著他，皺眉道：“你怎么在這？”
賀長淮顧不得回答，拿過他的一，蘇安的食指指腹被火光燙出一個泡。他疼極了，連忙四處奔波去端冷水拿針和藥膏，葉蘇安著他這般狼狽的模樣，眉鎖得更緊。
傷口被小翼翼地處理干凈，葉蘇安輕輕地，“嘶——”
賀長淮挑破水泡的那根繡花針直接刺進(jìn)了自己的肉里。
“賀長淮，”蘇安垂著眼，著地面斑駁燭光，“你是不是在跟蹤我。”
“我，”賀長淮嘴巴張張合合，“對不起。”
氣氛一時沉默，蘇安站起身，冷笑勾起，卻默不作聲地脫了衣服。
賀長淮驚訝，臉色微紅，眼神閃躲，“蘇安，這是干什么？”
明明已經(jīng)什么都做過了，他卻還是會對蘇安的主動感到臉熱跳。
“賀二爺大半夜的守在門，難道不是為了這種事么？”蘇安自嘲地笑了笑，將最后的遮羞布褪下，燈光下的白膚細(xì)膩溫潤，猶如上好的羊脂玉，“賀二爺幫我治了傷，想必拿他的東西還回去你也不會要。既賀二爺喜歡這幅身子，那便拿身子還你吧。”
他上前一步，鉆到了賀長淮的懷里，滿不在乎道：“來吧。”
賀長淮僵了一會，還是抱住了他。
他身上硬邦邦，蘇安卻不是這樣。脂粉氣息香甜，柔韌也極妙。但抱著蘇安的時候，賀長淮的頭卻越發(fā)空蕩，他低頭著蘇安的面容，俯身想要親親他，蘇安卻偏頭躲過了他。
賀長淮嘴里泛苦。
成為葉蘇安的男人高興嗎？
高興，但如果只得到他的身子，這又有什么思。
身子能通過權(quán)勢得到。
能怎么得？
賀長淮低喃，“蘇安、蘇安……”
蘇安咬著牙，艸，你怎么比老子叫得還歡。
“蘇安，”身上的男人突道，“我愛你。”
蘇安牙齒咬著肉，咽下聲音，從迷蒙淚水中他。
男人下頷滴著汗，眼眸如星，情到了深處話就不由自主說了出來，“我好愛你。”
沉甸甸的情緒壓在喉，原來有些話不必特醞釀，就這么自而說了出來。
我愛你明明是多么幸福的一句話，被他說起來怎么這么悲傷。
蘇安恍惚地想。
我也挺喜歡你的。
兩個世界的孽緣，很有緣分了。
但我覺得你不愛我。
因為你上個世界連自己是誰都不愿告訴我，渣男，大騙子。
蘇安單方面陷入了被害者的角色，著賀長淮的眼神變得幽怨，賀長淮就這么叫了蘇安許多遍，后給蘇安洗完澡后冒著大雨離。
蘇安著他離，“……”
剛剛還火熱的被窩竟變得有些寂寞。
他打了個哈欠，蹭蹭枕頭準(zhǔn)備睡覺，門又一次被推。
上的傷口被賀長淮輕輕腳地查，蘇安這時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了，只是去拿藥了。
蘇安默默摸上了臟，自言自語。
葉蘇安。
你有沒有被他感動呀。
葉蘇安對賀長淮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微妙的轉(zhuǎn)變。
賀長淮似有覺，但想要認(rèn)真去追究的時候總是不得。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蘇安的面前，只能在暗地里遠(yuǎn)遠(yuǎn)上一眼琢磨。
安城做生的都是聰明人，只要在自己的店鋪中到了葉老板的身影，都會趕緊派人去告知賀二爺。
這一日，蘇安去貨的時候，終于見到了遠(yuǎn)道而來的江正榮。
江正榮定定著蘇安半晌，“我找你找了許久。”
他袍腳沾染一路塵土，面色難掩疲憊，只是姿容出色，布店中的幾位小姐夫人都瞧了江正榮好幾眼。
蘇安余光往后一瞥，就見一個高大身影藏在了女士旗袍店里，他藏住嘴角笑，“江會長，好久不見。”
江正榮嘆了口氣，“葉老板，找個吃飯的地方慢慢說吧。”
兩人來到了羊肉館，點了兩大碗羊肉湯和四個干饃。江正榮一口氣吃完了大半碗，才長舒一口氣，“這才是活了過來。”
蘇安笑了兩聲。
江正榮擦擦嘴，“自我進(jìn)了安城，處處都在說著葉老板和賀二爺?shù)氖隆！?br/>
葉蘇安表情稍冷，“怕都是不中聽的話。”
江正榮默認(rèn)了，又道：“這處人多耳雜，不如出去再說，正巧我也有些話想同葉老板說。”
躲在一旁偷聽的賀長淮：“……”
等那兩個人了，賀長淮也冷著臉跟了上去。街上人來人往，還算好跟。但著著，那兩人竟到了人跡稀少的湖旁。
賀長淮壓了壓帽子，鼻根留下高挺陰影，給了賣花的小童一塊大洋，“瞧見那位穿著青衫的先生了么？你去聽聽他在說什么，但凡聽到兩句以上，我就再給你一塊銀圓。”
小童喜滋滋地跑了過去，沒過一會就跑了回來，天真無邪道：“先生，他正在罵一個叫做賀長淮的人。”
賀長淮：“……”
小童繼續(xù)道：“說他若是沒投胎在賀，保準(zhǔn)是個土匪強(qiáng)盜。”
“他還說，賀長淮是個裝模作樣、中不中用的男人，被他上才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