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可知罪?”
聽這話,黃夫人倒比黃少爺更冷靜些,她反問道:“不知大人說的罪,是何罪?”
封浮霜面色冷厲,“你的丈夫,黃衷黃大人,任揚(yáng)州鹽政官的十幾年里,曾將揚(yáng)州鹽引的數(shù)量多發(fā)了十倍不止。
而你黃家,十幾年之內(nèi)在揚(yáng)州買下了府邸田地,你覺得這二者之間有關(guān)系嗎?”
黃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看,“我家中產(chǎn)業(yè)都是辛苦經(jīng)營得來,與我丈夫又有何關(guān)系?大人若是不信,盡可派人去查。”
“是嗎?”封浮霜漫不經(jīng)心的吐出兩字,目光就朝門外看了過去。
不多時,門外就出現(xiàn)了一人。
見到來人是誰時,黃夫人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夫人,許久不見了,家中還好嗎?”
被云韻帶進(jìn)來的人是個面容嫵媚的女子,她即便身穿厚重的冬衣,周身也自帶一股誘惑的風(fēng)流氣。
黃夫人腦中嗡嗡作響,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還活著。
封浮霜并不意外她這反應(yīng),想必黃夫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送出去替罪的羔羊,竟然背叛了她。
封浮霜開了口,“若當(dāng)真無關(guān)系,為何會有人費(fèi)盡心思?xì)⒘它S大人,而你們母子二人,又為何要為殺人者找替罪人?”
這話一出,滿場皆驚。
“夫人或許還識得我。”那嫵媚女子輕輕笑了笑。
看向黃夫人身旁的黃少爺時,她的目光卻變得陰狠起來。
“至于少爺,恐怕早將櫻娘忘在腦后了。踩著我的血肉,一舉成為涂家大少爺?shù)淖腺e,可真是要恭喜少爺了。”
黃少爺這時候還被堵著嘴,女子出現(xiàn)的瞬間,他就反應(yīng)過來了。
這一切都是個局。
此時聽那女子問他話,即便是被綁束著,他也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她。
見黃少爺如此,那女子雙目之中露出怨毒之色,竟從眾多人的環(huán)繞之下沖了出去,攀附在黃少爺身上,狠狠朝著他脖頸處咬了一口。
黃夫人驚叫一聲,很快便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被那女人咬出血了。
“荊時櫻!你放肆!”黃夫人怒喝一聲。
聽她喊自己的名字,那女子頓了頓,松開黃少爺,轉(zhuǎn)頭朝黃夫人安撫性的笑了笑,口中卻輕聲道:“夫人,我一定會殺了他的,為大人報仇。”
這話只有他們?nèi)寺犚娏耍麄儽舜硕夹闹敲鳎粫r之間,心虛的人不再開口。
荊時櫻見兩人安靜下來,舔舔自己唇上的血,在公堂中央跪了下來。
“民女荊時櫻,乃黃衷黃大人的妾室,此時前來,是要狀告黃大人的義子黃申,殺父!”
封浮霜身旁的那位大人臉上的情緒一下子收斂了,他站起了身,表情莫測的盯著跪著的女子看。
“你可知曉你在說什么?”
“民女知曉。”
封浮霜開口解釋了兩句,“荊姑娘是本官從牢中帶出來的,黃大人之死的首犯,本應(yīng)于去年秋末斬首,但案情不明,本官便向陛下求了旨意。”
她未說明的是,荊時櫻在刑部那里是已經(jīng)被斬了的,人是她暗地里救下來的,旁人若非見到她,是絕不會想到這一層的。
“大人高見。”
那大人聽封浮霜如此說,贊了一句便不再言語。
下頭的荊時櫻還在陳述案情。
“民女于去年被押入牢中,在不明狀況的情況下,成了謀害我家老爺?shù)姆溉恕5髅鳎攀莾捶福 ?br />
她眼含熱淚的指向了黃少爺,悲憤的哭訴,“是他殺害親父!”
“你胡說!”黃少爺也開不了口,黃夫人便急忙替他辯解。
“我兒仁善,怎可能做得了弒父那種惡事?明明是你,將老爺勾在你床上,一日日如此,老爺?shù)纳碜釉缫芽樟耍衷跄懿怀鍪拢俊?br />
她話說的直白,有那面皮薄的就不自覺的移開了眼。
封浮霜卻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荊姑娘的丫頭在事發(fā)后被黃夫人賣了出去,本官手底下的人輾轉(zhuǎn)找到她,才得知黃大人與黃夫人感情甚篤,一月里能來荊姨娘那里幾次都是多的,黃夫人此時這話又是何意?”
黃夫人沒想到,她竟是有備而來,一時被問住了。
但很快她就找到了封浮霜話中的疏漏之處。
“大人明知道她是被我發(fā)賣出去的,又怎知她不會惡意污蔑?”
“那好,荊姑娘與她的丫鬟的證詞都不可信,那黃府里的其他人的證詞,黃夫人該能認(rèn)了吧?”
聽她這么說,黃夫人眉心一跳,但她實在想不出來此時有什么能開口阻止的理由。
她便梗著脖子嗆了一句,“還望大人不要對我家下人用刑才是,否則屈打成招的證詞,怎做的了數(shù)?”
她還抱著些幻想,若不用刑,府中的下人恐怕沒幾個敢出賣她的。
“好。”她這要求被封浮霜應(yīng)了下來。
很快的,方才一起被帶來的黃府下人就出現(xiàn)在了公堂中。
他們被壓著跪在黃夫人與黃少爺前頭,看不了二人的臉色。
封浮霜開口詢問,將荊時櫻剛才所說的話一一問了出來。
她問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又讓他們一起回答,有兩個眼珠子亂轉(zhuǎn),明顯心思不純的人便尤其顯眼。
封浮霜使了個眼色,很快有人將那兩人帶了出去。
還留下的幾人,都是些看著老實巴交的。
封浮霜此時再問,“你們少爺平日里與老爺關(guān)系可好?”
她這回只挑了一人問話,那人很緊張,如此多眼睛在他身上盯著,他連頭也不敢抬,聲音細(xì)如蚊蠅,回:“老爺一向愛重少爺,關(guān)系親近著呢。”
聽他如此回話,黃夫人松了口氣。
封浮霜卻換了一人再問,“你們少爺娶親時出現(xiàn)的那女子是誰?”
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的那下人愣了下,但在封浮霜的目光逼視下,他很快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是涂大少爺送來的,是要給少爺做妾的。”
封浮霜絲毫不停,又換了一人問,“黃大人可知曉那女子的來歷?”
“府……府上都傳遍了,大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
“那你家大人對那女子的態(tài)度如何?”
“大人不許她進(jìn)門,應(yīng)是不喜那女子的做派。”
“她后來去了何處?”
“被大人送回涂府去了。”
“你家大人不是一向與涂三爺交好,又為何將涂大少爺送來的妾室送了回去?是不給涂家臉面嗎?”
“這……明明是那女子自己……”
“黃少爺莫非是因此不喜自己父親?才向黃大人下了藥?”封浮霜這語氣看似疑惑,聽在黃少爺耳里卻像一記驚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