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很熱烈,很多人覺得那很酷,那個姑娘很自豪。</br> 蘇落接受不了這種價值觀,有點忍不住,很想站起來跟她說一句,</br> 姐姐,你要真的那么窮,就別去浪了嘛,何苦逃票、搭便車、蹭吃蹭喝蹭住甚至于用身體換車票錢,還美其名曰這是愛情,文藝范兒十足,還不如直接說自己在路上突然有性沖動然后就來了一炮來得讓人討喜,至少更灑脫。</br> 好吧,強行忍住了,那都是你的自由,不管是污了自己的身體還是洗滌了自己的心靈,你開心就好。</br> 聽了一首歌,不插電的唱歌說起來真的很情調,只是唱得實在很抱歉啊。</br> 歌詞大概就是理想破滅了,我想要,但是骯臟無恥的現實不給我,我就是個被全世界拋棄的人,于是我難過得開始了流浪。</br> 人擠人的小屋子里,粉絲們被感動得潸然淚下,蘇落打起了哈欠,看起來也是被感動得眼眶充滿了淚水。</br> “現在感覺又如何?”</br> 董姐姐又附在了蘇落的耳邊問道,</br> “唉,更像負犬的遠吠啊,我覺得這個世界從沒拋棄過任何一個人。”</br> “不是問你歌,我是問你這氣氛你感覺如何?喜歡嗎?”</br> 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這是在故意報復我是吧?</br> 空氣很悶,蘇落快受不了了,還帶著口罩呢。</br> “哼哼,說了不要來,你非要來看看,后悔了吧。”博士姐姐瞇著眼笑著說,</br> 接著好像開始聊民謠了,</br> “民謠的觀眾變了,現在的民謠歌手大多都墮落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們放棄了,現在的歌,再也不具備批判反思社會現實的功能了......”</br> 慷慨激昂,以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指點江山,好吧,其實也是你自己的觀點,你的場子你愛說什么就說什么,也是你的自由,但是躺著中槍的感覺總是不太好,</br> “比如說,現在那些無知的偽民謠愛好者,都喊蘇落是民謠教主,成都那間小酒館都變成他們口中的民謠圣地了,嘁,拉倒吧,真正在我們圈子里......”</br> 大抵的意思就是咱這里是民謠最后的凈土,外面的全是扯淡。</br> 粉絲們的眼睛又亮了起來,覺得狼哥就是牛逼哄哄,連蘇落都敢批判,真性情,敢說真話,我喜歡,繼續滿眼小星星。</br> 蘇落一臉無語,我靠,你們圈子是很牛逼,但關我毛事,非要扯我下水?</br> “噗~~!!!”</br> 董姐姐忍不住了,整個人全趴在了蘇落的肩膀上,肚子都要笑抽筋了。</br> 楊姐則完全笑不起來,董姐說的對啊,早知道就會這樣不讓蘇落來了。</br> 有人覺得振聾發聵,自然就有人覺得反胃,</br> “嘁,你有什么資格說坑主,你覺得你唱得是什么玩意?低音破,高音也破,每個轉音都像是要高潮了一樣,垃圾!網絡上一頓吹,我還以為這是個什么好地方,原來只是一群空洞、虛偽、矯情、做作、腦殘、自戀的偽文青的聚集地。”</br> 一個穿著花裙的女孩站起來喝道,蘇落瞬間精神一提,狠狠的瞪董姐姐一眼,你笑什么,看到沒,這是老子的粉絲,老子的粉絲那就是不一樣!</br> “嘩~~!!!”</br> 一言出,花裙女孩瞬間成了焦點。</br> 然后就是謾罵和鄙夷,</br> “你才腦殘,你全家都腦殘!”</br> “滾吧!丑逼!”</br> ......</br> 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小花裙傲視群雄,</br> “干嘛?我說錯了?坑主惹你了?他有說過他是你們這個偉大的圈子里的人了?坑主在你們眼里那么LOW,你扯上他干嘛?還不是看他名氣大帶上踩一腳以顯示你們的逼格很高?一群垃圾!”</br> “請你離開,我們這里不歡迎你。”</br> “知道了,出門五十塊嘛,缺不了你的。嘁,你們肆意批判別人的時候倒來勁,我說你們一句不好就急眼,真是有情懷哈。”</br> 女孩走的很瀟灑。</br> 還有個女孩也起身跟著一起走了,看樣子是一起來的。</br> 蘇落在心里給她豎起了大拇指,妹子,我很欣賞你!</br> 野狼的臉色難看,更多的不是因為這個小風波,有人走,馬上就會有人進來,我們民謠小屋的逼格很高,愛走愛留留,我還巴不得有人走呢。</br> 而是因為剛剛自己的女神和蘇落的親昵舉動全被他看在眼里,咬牙切齒,脖子上青筋畢露。</br> 其實哪用他趕,蘇落也直接起身走了,嗯,出門五十嘛,三個人一百五,給你兩百不用找了。</br> 野狼連忙起身,</br> “哎,董......”</br> 然后就被粉絲們拉住了,</br> “狼哥,算了,不和他們計較......”</br> “是啊,狼哥,沒關系,我們繼續。”</br> “狼哥,都小事,愛走走唄,我們都支持你。”</br> 屋子里瞬間鬧哄哄的,</br> 野狼想出去攔住董女神都不行,淚流滿面,你大爺啊,別拉著我啊!</br> ......</br> “哈哈哈哈哈哈~~~!!!!”</br> 街道上,董姐姐搭著蘇落的肩膀已經快要笑崩潰了,</br> “我就問你后悔不后悔?”</br> 蘇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我錯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花錢聽別人罵自己,真是犯賤。”</br> “噗!誒,等下,你剛剛說什么?什么不聽老人言,姐姐我很老么?你站住!”</br> “哈哈!我剛剛什么都沒說。”</br> 蘇落看起來還是很開心,但楊姐完全開心不起來,一個勁的給蘇落道歉,</br> “嗨,說什么呢,沒事,不就罵我幾句嗎?我被人罵得少了?快幫我找下剛剛那個剛猛的妹子呀!”</br> 比起這個,蘇落更在意剛剛那個花裙女孩和她的同伴們去哪了,在門口被排隊等著進去的粉絲們一擠,就跟丟了。</br> 好在,走到街頭,昏暗迷離的路燈下,又見到了她,顯眼的花裙子,坐在路墩上抹眼淚呢,好像也沒那么剛猛呀。</br> 身邊的朋友在安慰她,遠遠的就聽到了她們的聲音,</br> “哎喲喂,知道你喜歡坑主,也不用這樣吧,別人說幾句坑主壞話你就跟人急,這樣會顯得很腦殘的好不好,哎喲別哭了,摸摸頭,乖嘛。”</br> “其實跟他說坑主沒關系,我只是借題爆發而已,我一進去就一肚子氣,什么狗屁地方,進來都說了我酒精過敏,硬是要塞一瓶酒過來,不喝不行,一個個都裝得什么的,全世界都拋棄了我,嘔~~!!!”</br> “吶,你的粉絲的真實心聲,聽到沒,可不是為了你出頭,人家只是借題爆發而已,看把你得瑟的,哈哈哈。”</br> 董姐又笑了起來,</br>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br> 蘇落忍不住了,咬著牙齒恨恨的捏了捏她的臉,說著走上前去。</br> “好啦好啦,怪我行了吧,非得學人裝文藝。”女孩的朋友在輕撫著她的背,</br> “親愛的,我開始有點討厭大理了,這里只有一群假文藝青年和翔一樣的民謠。”</br> 女孩的眼眶紅紅,委屈巴巴的說道。</br> “可別啊,我也聽不懂他們的情懷,但我可喜歡大理了!”</br> 兩個女孩詫異的回頭,是一張笑嘻嘻的臉,</br> 然后,就傻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