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送...送給你,祝您身體健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br> “哎喲,來就來嘛,帶什么禮物,你就是大師姐吧?真乖,哈哈哈哈!來來來,爺爺也有一份禮物送給你。”</br> 唐一珂乖巧的雙手送上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靦腆的萌樣逗得霍老爺子開懷大笑,不消說,一條精美的寶石手鏈就戴在了大師姐的小手腕上。</br> “沒禮貌。”蘇落笑著敲了下唐一珂的腦袋瓜子,長者賜,不敢辭,也不矯情了,“小小心意,聽思妍說你喜歡聽粵曲,就簡單錄了幾張粵語唱片,希望您喜歡。”</br> “哦?這個好,這個好,妍女,放來聽聽。”霍老爺子很開心,迫不及待地想聽。</br> “好嘞!”</br> 霍思妍連忙叫人搬出了一臺黑膠唱片機。</br> 蘇落說的簡單,可是一點都不簡單,他準備的是黑膠唱片,可謂是用心至極,怪不得非要等幾天才肯過來。</br> 黑膠唱片LP,longplay,是立體聲黑色賽璐璐質地的密紋唱片,比起磁帶、CD,黑膠是最接近原聲的,那種空靈感和現場感是現在任何的數碼聲都無法取代的,可以說是愛樂者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了,但對音響要求很高,不是高級音響很難聽出LP和CD的區別。</br> 幾分鐘后,</br> “落花滿天蔽月光</br> 借一杯附薦鳳臺上</br> 帝女花帶淚上香</br> ......”</br> 唱臂轉動,厚重和典雅帶來的懷舊情懷,頃刻填滿屋內,讓人聽得迷醉。</br> “好啊,好!這女聲也是你唱的?”</br> 蘇落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見笑了,這張全是我唱的,那一張呢,就是香江的粵曲大家唱的,我拜托六叔幫忙找粵曲大家錄得,說起來,我還是業余,他們唱得要更專業,所以那張會唱得更棒。”</br> “有心了,有心了。”</br> 霍老爺子拉著蘇落的手高興的說道,閉上眼睛,細細的聆聽了幾首,過足了癮后。</br> “午宴還沒準備好,你們兩個小年輕,陪老頭子我逛逛花園?”</br> 霍老爺子看著蘇落和小刀子道。</br> “好嘞。”</br> 唐一珂在前面開路,當然了,進了花園就拽著小刀子跑沒影了,蘇落獨自在后面,慢悠悠的推著輪椅。</br> “你的故事耳聞已久,一直想見見,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在你們這個年紀,哈,好像還在開雜貨鋪。”</br> “哪有,折煞小子了,您老可比我們強多了,要是我能達到您的境界,那就此生無憾了。”</br> “我能有什么境界,說以前是很威風很風光,現在嘛,都一只腳踏進棺材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嘍。”</br> “這就是我最羨慕您的地方了,香江地,豪門遍地,臥虎藏龍,可若論英雄故事,誰能有您傳奇?偏偏,您又是香江那一代中最低調,最鮮為人知的。”</br> “哈哈,沒名氣還好呀?”</br> “好,當然好了,越是如此,越顯得你的出色與強大,不是么?戰勝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br> “哦?這作何解?”</br> 霍老爺子笑瞇起了眼。</br> “善戰者,無智名,無勇功。孫子兵法里,重復最多的一句話。</br> 善于打仗的人獲勝,沒有人夸他有先見之明,沒有人夸他用兵神勇,因為他用不著出師就取得了勝利,他的獲勝都是計算好了之后,穩穩當當的勝利,真正的戰略,真正的勝戰,看上去往往平淡無奇,是沒有故事的,自然就沒什么值得歌頌的地方了。</br> 真正人生的贏家,也是看似平淡無奇,無故事,于外行看上去,一點熱鬧也沒有的地方,總是藏著內行的大門道。</br> 莊子說,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也有異曲同工之妙,至人是與道為一,也即是與萬物為一的,所以說至人無己。</br> 神人是無為而無不為的,雖說功在萬世,卻又無功可見,所以說神人無功。</br> 圣人是常守“無名之樸”的,雖說歌頌載道,而又不可名狀,所以說圣人無名。</br> 所以,您的境界比我高多了,我要和您比起來啊,您早已經得道,我最多算個嘩眾取寵的小丑。”</br> 蘇落笑著回道,原先還很想聽聽霍老先生的故事的,比如當年運物資時候是如何在海上和人火拼之類的,外界傳言霍老爺子為郭嘉偷運核彈原料又是不是真的,見到之后就沒心思了,真正的英雄,是沒有故事的。</br> “你能理解到這一點,就已經得道了呀,哎,年輕一代第一人,當之無愧。”</br> 霍家老爺子感概萬分,蘇落風頭很盛,當然不是指在娛樂圈有很多粉絲那種,不同層次上的人看到的點線面是不一樣的。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我還差得遠呢,呵呵,說我倒是會說,做還遠遠做不到。”</br> “慢慢來,這個年紀做到了這個地步,還想怎么樣?心態怎么比我還老?”</br> “哈~!”</br> 兩人在花園里曬著暖冬的太陽,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家常,不時開懷大笑。</br> 遠處,霍思妍扯了下小刀子,“這家伙是不是有魔力啊,我爺爺跟自己的孫子孫女都沒這么多話說。”</br> “可能他們都很像,對路的人無關輩份年齡經歷,總是一眼就能成為至交的。”小刀子笑著聳了下肩膀,轉頭大喊道,“珂珂,你藏好沒?我要來找你嘍!”</br> 霍思妍若有所思,確實,很像呢。</br> 都是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白手起家,事業有成后,一個跑回老家廣州投資建設,一個跑去雄安新區投資建設,一個熱衷體育運動,一個玩文化娛樂......</br> 傭人過來說午宴快準備好了,蘇落推著霍老爺子慢悠悠的往回走。</br>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還沒成家呢?想我當年二十歲結婚,在當時都是剩男了,天天被老母親嘮叨,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是一點都不急。你可不比別人,蘇家就你一個獨苗在,沒人繼承香火家業再大又能如何,你要是我孫子,我得抽死你,不給我生十個八個都不讓你回來見我。”</br> 霍老爺子對蘇落滿意地不行,目光閃動著問道。</br> “說這個,我就更羨慕您了,要是我活在你那個年代多好。”</br> 蘇落摸摸鼻子道,應該是男人都會羨慕吧,可以合法娶三個,世俗觀念也不一樣,若是自己在那個年代,或許不用這么煩。</br> “不如教下我,您是怎么讓您的三位夫人甘心默默地做您背后的女人,和諧相處的,過我幾招,我要是學會了,生十個少了點,十一個湊齊一支足球隊如何?”</br> “哈哈,就你會扯,聽說你和思妍準備一起投資拍戲?香江的電影業近年來可不怎么好哦。”</br> “是啊,就隨便玩玩,香江電影業好就沒我什么事情了,不好才值得抄底嘛。”</br> “哈哈,霸氣。嗯,挺好的啊,年輕人合得來,平時多聯絡聯絡,多走動走動。”</br> 才發現霍老爺子意有所指,蘇落頓時寒毛炸起。</br> 想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