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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Restart-26相同的地點不同的人。

    “……”老板接通了電話,轉述了柯尋的問題,對面說了很久,老板耐心聽了一陣,終于等對面說完,老板又向柯尋轉述,“我爺爺說,他小時候市郊這一大片是個縣城,我家外頭就是條馬路,馬路對面是一排店鋪,有賣布的,賣糧食的,賣家具的,賣書的,賣……”</br>  “賣書的!”柯尋眼睛往外冒著光,“老板你快問問,那賣書的是不是一家書齋?里頭賣不賣畫?”</br>  老板一邊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柯尋一邊再次向話筒里轉述問題,然后道:“對,我爺爺說那賣書的鋪子就是家書齋,里頭賣書也賣畫,還兼賣古董來著……”</br>  柯尋等不及這樣來回轉述,拿過老板手里的手機就“喂”上了:“爺爺,您跟我說一下那書齋大概什么樣子啊?書齋老板叫什么知道嗎?”</br>  對面的爺爺顯然沒聽出來此孫子非彼孫子,一邊咳嗽著一邊道:“是個胖子,姓個李,叫什么早忘了……那書齋有個二層高吧,下頭賣書,上頭賣畫,掛了整三面墻,有些畫只給看不給賣,說是誰誰誰的真跡,咱也不懂那個……書齋老板是個有錢人兒,可惜后頭不知道為個啥就瘋了,跑到馬路上讓馬車給撞了,馬蹄子落下來正踩他脖嘞梗兒上,‘咔嚓’一家伙,當場就沒氣兒了……”</br>  柯尋摸著后脖頸帶著羅勏離開咖啡館后,就分別給朱浩文衛東去了個電話,簡單說了一下查訪結果,在回去的路上又往群里發了一遍。</br>  回到酒店后,衛東和方菲尚未回來,朱浩文道:“所以你認為,由這件事可以推出,我們所有曾經去過的美術館,在百年前很可能以另外一種方式在同一個地方存在,并強迫著那一批入畫者像我們一樣,不停地入畫出畫?”</br>  柯尋點頭:“我是這么認為的,不過嚴謹一些的話,咱們最好再去其他幾家美術館所在的城市調查一下。”</br>  “我感覺不太容易,”朱浩文道,“畢竟已是近百年前的事了,中間經歷了戰亂和浩劫,不見得每一個地方都正巧還有上歲數的老人能夠為我們提供過去的記憶。”</br>  柯尋看著窗外又開始紛紛揚揚的雪片,語聲有些低沉:“說來,就算證實了每一家美術館的前身也是入畫的點,又能怎樣呢,如果那些人真的是上一批的入畫者,就算有人通了關,現在也早都不在世了,咱們沒有辦法得到更多的線索,能得到的可能只是更多的悲哀和絕望。”</br>  朱浩文和羅勏各自沉默,直到三個人的手機幾乎同時響起了V信提示音。</br>  Mooney:我們需要盡量查出其他美術館是否也是相同的情況。</br>  柯基:【憋縮話,吻我!.jpg】</br>  捧著手機的朱浩文:“……”剛才你的低沉情緒是我的錯覺嗎?</br>  捧著手機的羅勏:“……”我哥滿血復活的速度讓我認識到了什么是速度與基情。</br>  Mooney:你們準備什么時候離開C市?</br>  柯基:我們打算再留一天,先看吳悠太姥姥那邊能不能再找著一個會給人看骨相的人。</br>  Mooney:好。</br>  ZHW:為什么還要查其他美術館?</br>  Mooney:如果其他美術館也是相同的情況,那么就說明這些美術館所在的位置或許與入畫事件有著直接的關系。</br>  柯基:有道理!那我們繼續查!</br>  ZHW:恐怕時間上不允許,這些美術館分散在全國各地,而我們用不了多久又要入畫了。</br>  Mooney:我們分頭行動,每個人選擇距離自己所在城市最近的美術館。</br>  ZHW:沒那么容易查,這一次是湊巧咖啡館老板祖輩就住在附近,不見得其他美術館也會有這樣的巧合。</br>  Mooney:去市檔案局查閱資料。</br>  小蘿卜拔白兔:姐夫,恐怕不行,今天我和我哥連美術館的辦公室都沒進去就讓人給轟出來了,人一看我哥這張臉還當是小流氓去收保護費的呢。</br>  柯基:【我一腳丫子扇你臉上.gif】</br>  柯基:不過懌然,檔案局這種地方我們可能真進不去……</br>  Mooney:我會找人給你們開介紹信。</br>  柯基:【男神,請正面upme.jpg】</br>  小蘿卜拔白兔:【男神,納妾嗎?.jpg】</br>  柯基:……</br>  退出群聊后,柯尋又和牧懌然私聊了幾句,再看向窗外天色時,發現已經黑了,不由奇怪:“東子和方菲怎么還沒回來,我和蘿卜從咖啡館出來聯系他們的時候就說已經在往回走了。”</br>  一旁擺弄手機的羅勏道:“東哥說他們可能要晚點回來,下雪天路況不好,他們又給堵路上了。”</br>  “那等他們回來咱們再去吃飯。”柯尋道。</br>  三個人一時沒了事做,各居一隅鼓搗自己手頭上的東西,柯尋和羅勏并排靠在床頭刷手機,朱浩文坐在另一張床上用筆記本上網。</br>  正各自鼓搗著自己的事,忽聽羅勏“噗”地一聲噴出來,柯尋轉頭看他,羅勏把自己的手機屏拿給他看:“東哥和菲姐上本地新聞了。”</br>  柯尋定睛一看,見是本地新聞機構的官方微博,內容是:雪天路滑車禍連環,大膽情侶淡定圍觀。(圖片恐引起不適,請謹慎點開)</br>  下面是幾張新聞圖,全是車禍現場照片,雖然“不適”場面已被馬賽克處理過,但仍能從沒被馬住的地方看出車禍死者的死狀有多慘烈。</br>  而就在距死者幾步之遙的地方,衛東和方菲倆人正一手揣著兜一手捏著糖葫蘆地站在那兒淡定觀看。</br>  事故發生處是個十字路口,看兩人的樣子像是正準備穿過人行道,車禍就在此時發生,直接把死者軋在倆人眼前,這張照片應該是事故發生后第一時間就拍下來的,周圍的路人正保持著驚嚇和尖叫的狀態,這倆人臉上淡定的第一反應就顯得格外打眼。</br>  “……”柯尋點開這條微博下面的評論,見網友們除了唏噓和惋惜,就是在打著#史上最淡定情侶#的話題評論衛東和方菲的淡定表現。</br>  等衛東和方菲終于回到酒店的時候,#史上最淡定情侶#已經沖上了熱搜……</br>  “那肇事司機已經嚇癱了,在駕駛室里動都動不了,”衛東對自己已經成為了熱搜人物的事一無所知,回來給柯尋三人講自己和方菲今天的經歷,“我和方菲幫著報的警,又從死者手機上查到了他家人的電話,等警察和他家人趕來后我倆才離開的,路上又堵了半天,這給我餓的……吃飯去嗎去嗎去嗎?”</br>  “糖葫蘆沒吃飽啊?”柯尋問。</br>  “廢話,糖葫蘆能當飯吃啊,”衛東翻白眼,“哎?你怎么知道我吃糖葫蘆了?”</br>  “不僅我知道,全國三千多萬網民也都知道了。”柯尋說。</br>  #史上最淡定情侶#的話題有三千多萬的熱度。</br>  “哈?”衛東一臉懵比,羅勏十分狗腿地把自己手機拿給他和方菲看。</br>  衛東:“……”</br>  方菲:“……”</br>  羅勏:“東哥,你看下頭,有妹子還說覺得你很酷很有型呢。”</br>  衛東:“……把她ID記下來,回頭我默默關注一下。”</br>  羅勏:“……”</br>  一段小插曲在入畫者小分隊里并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眾人出門吃完晚飯就又回了酒店,洗漱過后柯尋就鉆進被子里刷手機,由于牧懌然關機,他無人可聊,沒多久就睡了。</br>  衛東在旁邊床上和另一個房間的羅勏組隊開黑,見柯尋睡了就關上燈起身去了羅勏的房間,怕吵到他。</br>  柯尋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從外頭回來后才實實在在地睡過去,直到大早起被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叫醒。</br>  柯尋光著膀子半睡半醒地去開門,卻見門外站著的竟然是牧懌然,帶著一身風雪氣息,手里還拎著旅行箱。</br>  柯尋先是一愣,而后一把將人拽進門,展開雙臂撲上去:“你怎么過來了?昨天不還在國外嗎?怪不得昨晚關機啊……來這兒干啥啊,不放心我呀?你真是,累不累?餓不餓?咱們先吃點東西去然后你回來睡一覺!”</br>  牧懌然把他從懷里拉出來:“我身上剛落了雪,你去把衣服穿上。”</br>  柯尋笑呵呵地往回走,邊穿衣服邊要和牧懌然說話,卻見他的目光正落在旁邊床上正翻身坐起的人的臉上,然后微微一凝。</br>  柯尋循著他目光望過去,卻見這床上睡的竟然不是衛東,而是朱浩文。</br>  “……浩文兒你怎么在這兒?”柯尋覺得自己小心肝兒一陣緊縮。</br>  朱浩文面無表情:“衛東和羅勏要一起玩游戲,讓我過來睡。”那倆混蛋硬把他從被窩里挖出來趕出了門。</br>  “……”柯尋心說東子蘿卜這兩個坑爹的貨,這回可是把老子給坑了。</br>  ——當然,這個小插曲“似乎”也沒有影響到入畫者小分隊的行程,眾人吃過早飯,與趕過來的吳悠坐在一起,對后續的任務重新做了安排。</br>  吳悠是本地人,負責請太姥姥幫忙打聽有沒有會看骨相的人。</br>  其余人離開C市,分別前往距自己所居城市最近的美術館所在市,待拿到牧懌然通過自己的人脈開具的介紹信后,就分別去檔案局調閱檔案。</br>  同牧懌然一起回到Z市家中后,柯尋三天沒出門,當這天扶著腰軟塌塌地從床上哆嗦下來的時候,牧懌然已經出門一趟從外面回來了。</br>  “截止到今天,已經證實有三家美術館的前身經營過與畫相關的營生,”牧懌然脫去外衣,邊說邊淡淡看了眼傴僂著身子在面前蹣跚移動的自家狗子,“我想后面已經不用再查了,十有**,所有的美術館都是一樣,這也進一步證明了,這些美術館的選址都與入畫事件本身有著密切的關聯。”</br>  “你說這會不會跟風水有關系?”柯尋有氣無力地窩進沙發里,接過牧懌然遞到手上的熱茶喝了幾口,“要不咱們找個會給人看陰陽宅風水的人幫著看看?”</br>  牧懌然坐到他身旁,垂眸沉思片刻,道:“我們不確定這么做會不會把無辜的人牽扯進這件事情里來,又會不會讓我們觸犯了畫的規則而遭到反噬,就算我們不對其人透露任何關于畫的事,也無法保證當他從風水堪輿角度窺得玄機后,會不會因此產生連鎖反應。”</br>  “那怎么辦,”柯尋繼續有氣無力,“我屁股疼,現在拒絕思考。”</br>  牧懌然拿過平板電腦上的所有美術館的坐標圖,凝神沉思了良久,道:“我有個想法。”</br>  “我們現在已經確認,至少有三四家美術館的所在地,在近百年前都曾有過經營與畫相關的行當在此建址,”牧懌然道,“由此可以推知,其他美術館的所在地,在近百年前的同一時段,應該與這幾家一樣,都有與畫相關的營生存在。</br>  “從這樣的巧合又可以推知,近百年前,極有可能有一批和我們一樣的人,被某種力量控制和逼迫著,輾轉于這些地點,不停地入畫出畫。</br>  “那么現在問題是,這批人究竟有沒有成功從入畫事件中徹底脫身,這一點已經無從查證,咱們不必再費心去考慮了。</br>  “而第二個問題是,入畫事件自這批人之后,是否仍在一直持續,還是中途有一段時間的空白期?我們與這批人之間,隔了幾批人?</br>  “如果這件事一直在持續,那么在我們之前的幾個月,應該還會有一批人曾進入過這幾家美術館,這么一來,我們就需要拿到所有美術館半年甚至一年之前的所有監控,對比這段時間內所有進出美術館的人,看看是否有著同幾張面孔。</br>  “而如果在百年前那批人與我們之間再沒有別的人涉及到入畫事件,我們就要考慮這期間這件事為什么會暫停?是怎么做到的?是誰做到的?找到了方法,或許就能把我們從這個事件中拯救出來。</br>  “但我們還需要考慮到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入畫事件無法阻止,只有當一批人全部徹底死掉之后,這件事才會暫時中止——這應該是最壞的一種可能了,但我想也未必完全沒有出路,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個最關鍵的問題:</br>  “入畫事件,究竟是怎么產生的。</br>  “萬事萬物都有起源,入畫事件不可能憑空生出,它必定有一個源頭,也許我們找到這個源頭,就能找到破解它的方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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