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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淘淘深夜潛入牢房要帶我離開,還讓我挾持著她走,我驚愕之際卻還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促的問道:“為什么?”
她怔怔的看著我,像看一個白癡一樣說道:“什么為什么,難道你想被他在全國人民面前直播死亡?你一直都在求我給你個痛快,現在我帶你走,要么你成功離開,要么被當場擊斃,無論什么后果都比你被折磨死強啊。”
話雖然說的有些冷酷,可是內在的意思我還是懂的,我心中升起一陣溫暖,柔聲道:“我是問你為什么要救我。”
施淘淘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下來,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我恨你,想你死,可我覺得你不應該以那種方式死去,如果你能離開,等我再見到你的時候,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所以……快走吧,再晚了就來不及了,現在是防備最松的時候。”
我搖了搖頭,感激的說道:“謝謝你淘淘,你能在最后為我做這些我就很感動了,可是我不能走,你覺得張承山布置了這么久,會因為你是他的外甥女就留手嗎?說不定他第一個擊斃的是你而不是我,我走只會連累你,算啦,無論怎樣的結局,我都做好準備了,你就不要費心了,快離開吧,如果被人發現你大半夜來我這里,恐怕會引人懷疑的。”
“可是……”施淘淘有些不忍的看著我。
我笑了笑,像很多年前那樣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她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涌出來,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我靠坐在床頭長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兒,我知道我的決定是正確的,這一走,先不說能不能走掉,施淘淘肯定就完了,看張承山那個模樣已經癲狂了,別說什么外甥女,就連他親生父母擋在面前他估計都不在乎,既然沒什么機會了,為什么不坦然面對呢?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天,這兩天里,施淘淘沒事就來看我,有時候甚至都不說話,就看那些醫生為我治療,或者親自喂我飯,我的身體已經無礙了,可她依然堅持親自喂我飯,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告別一般,當天晚上,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還是施淘淘,不過這一次她帶了好多人來,我知道時間到了,微笑的站起身看著她,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但是眼神卻有些彷徨迷惑。
幾個壯漢沖過來想要把我捆起來,我笑著退后兩步說道:“有這個必要嗎?”
施淘淘開口制止了那幾個人,冷聲說道:“不用捆了,手上戴副手銬就好了,跑不了的。”
“可是……”一名壯漢有些為難的說道:“上面要求嚴密看守防止逃脫,他是出了名的難纏,不捆起來不好吧……”
“我說不用就不用了,徐揚,你老實點,也少吃些苦頭。”施淘淘看著我認真的說道。
我笑著點頭,伸出手讓他們給我戴上手銬,這不是常規的手銬,中間還有條細細的鐵鏈,可以讓我的雙手不用那么拘束,我跟著他們走出牢房,一路上看到很多面如死灰的囚犯,但也有些依然保持著不屈斗志的人死死的盯著我,我停下腳步看著那些眼神里還有堅持的人說道:“不要放棄,正義有可能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我的話讓很多人站起身來死死的抓著欄桿,又被那些壯漢呵斥著退回去,我和他們揮手告別,腳步堅定的往前走,出了牢房長長的走廊后,門外就是一輛嚴實的廂車,里面空間很大,除了我之外還有七八個壯漢看守著,而且廂車的旁邊還有數輛車,全都是為了“保護”我的,上車前我最后看了一圈,可惜,沒有看到劉云旅長也沒有見到陸營,他們應該在部隊里,我還在惦記著他們的結局,無論之前怎么樣,現在張承山既然讓我去前線,那就是證明撕破臉了,不知道劉云旅長他們會不會陣前反水,幫華夏國最后一把。
車子開始平穩的開動了起來,這一路上沒有人和我說話,事實上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詭異,倒是我時不時的開開玩笑,可惜沒有人敢接口,到最后我也無聊了起來,索性躺在那里睡大覺,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車開了一整夜,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前線,我從車里下來看了看左右,這是一片非常荒蕪的地方,遠處就是一堵厚實的防線墻,我果然已經到了前線,我放眼望去,可惜距離還是有點遠,根本看不清防線那頭的樣子,也不知道張承山準備怎么直播我的死亡。、
周圍有許多復雜的儀器,還有一個高高的祭臺,上面有一個水泥澆筑的嶄新十字架,而兩旁則有攝像機,應該是張承山在利用這種方式往生存區傳遞直播訊號,不僅如此,周圍還有不少我見都沒見過的儀器,卻都指向了天,也許是和衛星相連的?
我被推上了高臺,在這里我的視野更好,發現身后不遠處就是喪尸大軍,而它們正在緩緩向著防線位置推進,估計用不了一兩個小時就會抵達防線下面,曾經說好的退兵五十里也成了空話,而喪尸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比我在北方戰線見過的還要多上幾倍的樣子,我甚至有種感覺,南方絕大多數的喪尸都被華瀚集團搜刮到這里了,就是為了這一次的決戰。
施淘淘走上高臺,喂我喝了點水,周圍有華瀚集團的高層皺起了眉頭,可是她渾然不在意,喂完我水問道:“還有什么話要交代嗎?”
“喲,這就到遺言環節了?你搶了張承山的臺詞,他不得吃了你?”我笑著說道。
“正經點,我認真的。”施淘淘嗔道。
我扭過頭看去,在地平線的遠方,是大海,這里原本就是一座曾經很有名的海濱城市,可惜已經被戰火夷平了,這個高臺非常高,站在這里努力往遠望,可以看到天海交接的壯闊景象,我喜歡海,可惜這一年多的奔波都沒能到海邊看看。
“看,大海。”我有些欣喜的說道。
施淘淘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久久不說話,竟好似也癡了一般,我倆就這樣一起望著遠方,直到有人過來小心翼翼的提醒施淘淘時間快到了,請她從我的身邊離開,施淘淘看著我,用凝重的語氣問道:“不想給她留點話?”
“留了也沒用,你們不會贏的,所以不如不說,我想說的,哪怕隔著千山萬水她都知道。”我平靜的笑道。
施淘淘不再說話,有些頹然的退去,開始有大量工作人員調試各種儀器,不時交頭接耳,沒多久,下面的喪尸已經重重的撲到了前線的位置,但是前線內的將士卻沒有開火,也許是得知今天要直播處死我,所以投鼠忌器吧,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就在天空中看到了我。
今天有點陰天,我也沒有精神恍惚,而是實實在在的在云彩上看到了我的臉,而且還很清楚,我腳下的各種儀器已經開始運轉,應該是將我投影到了天上,這下整個前線地區都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的臉了,我左右扭動了一下脖子,做了個鬼臉,又擠擠眼,沒錯,的確是我,而且同步率還非常高,真是讓華瀚集團費心思了,殺一個敵人竟然如此大費周章。
可惜距離太遠了,我根本就看不到前線那邊的反應,也不知道顧西看沒看到我,看到了又會是什么反應,我的那些同伴們此刻是在準備和喪尸做最后的決戰還是抬頭望天,和我一樣欣賞著云朵中被放大了的我。
張承山慢慢的走了上來,手里拿著一個話筒,很有些主持人的風范,我注意到遠近有許多個傳聲器,還有不少攝像頭,估計生存區內尤其是首都的各種大屏幕上應該也接受到信號了吧,在這么多人前還是第一次,我有些害羞的笑了起來。
張承山志得意滿的走到我的面前,大聲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的‘英雄’和‘偶像’,想知道他是什么下場嗎?”
他的聲音通過傳音器層層疊疊的擴散了出去,好久才消散,這下我肯定前線的人應該也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張承山準備了這么久,不就是要這個效果嗎?
“有什么想和大家分享的嗎?”張承山惡作劇一般把話筒遞到了我的面前,惡意的說道:“留下點遺言吧。”
“變成喪尸的你,還有生育能力嗎?”我大聲笑道:“目的成為世界之王的你,每天晚上陪你的是人還是喪尸啊?”
我放肆的笑了起來,格外暢快,張承山一把搶過話筒,狠狠一拳砸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大腦受到一陣震蕩沖擊,嘴里仿佛火燒火燎一般,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沫,狂笑著看著他。
張承山受到了羞辱,大聲說道:“既然你沒有什么遺言,那就準備去死吧,不過放心,在你死之前,我會讓你嘗盡這世間所有的痛苦。”
說完他從旁邊接過來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進了我的肚子里,拼命的攪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