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于輿論漩渦中心的女主角南寧本人卻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因為此時的她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昨天她從劉柳手中要過微博賬密,下回許久未碰的微博登錄上,更新換代了的操作頁面讓她有些頗為陌生,熟悉了一會后終于點開了熱搜排行榜單。
可惜榜單上盡是她不認識的名字,除了幾個公司前輩,沒有任何能夠引起她的興趣的,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聊,盡是些某某明星誰今天發了一組自拍亦或是哪個明星又鬧緋聞了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南寧又點開自己的主頁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劉柳打造成了一個日常分享的地方,只不過里面的照片除了認識自己以外皆與她自己沒什么關系。
她看了一會就了無趣味地關上了手機睡覺。
凌晨五點,南寧被腰間傳來的沁骨涼意驚醒,熟悉的感覺讓她瞬間反應過來,是她那從來沒有協調過的生理期到了。
因為天生體寒,南寧平日里就手腳冰涼,以前還被媽媽帶著去看了許多中醫,也喝了許多中藥調理,這才得以緩解,但是近幾年一直疏于管理,加上近日情緒波動過大,這次的生理期來勢洶洶。
小腹傳來劇烈的絞痛讓南寧幾乎直不起腰來,額頭冷汗不斷沁出,打濕枕巾,整個腰部自內而外散發著又酸又涼的感覺。
南寧抬手關掉過涼的空調,殘余的涼意很快被夏夜蒸騰的暑氣驅散,冷熱交加的感覺讓南寧情不自禁地屈起身子,試圖通過這種途徑來緩解難受。
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困意偏偏滲入腦海。
南寧感覺自己像是岸邊的礁塊,被一陣一陣的潮水拍打著。
竟也迷迷糊糊地夢到了一些從前事。
“宋晚倦——你幫我去超市買些紅糖好不好,黑糖也行。”
南寧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看著宋晚倦,眉頭可憐兮兮地皺著,眼淚汪汪。
宋晚倦其實不太注意這些,可能是因為體質好,每次生理期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在加上身邊沒有什么女生朋友,所以就自然而然地以為別人也是如此。
此刻頓時看見平日里活蹦亂跳的南寧變得蒼白虛弱,嘴唇像是失了色一樣,一時間竟慌了神。
拿著手機就百度著該怎么解決,眼花繚亂的,甚至還有人說如果實在痛的厲害可能是什么宮頸癌之類的征兆,如果放在平時,宋晚倦實在不可能去相信這些。
但是南寧幾近透明的臉色著實讓她亂了分寸,一想到南寧小小年紀(其實比她還大幾個月)就得癌什么的就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由分說就硬是要抱著南寧去醫院里做檢查。
南寧本來還想解釋說自己這十多年都是這么熬過來的,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但是看見宋晚倦那張不近人情的臉上鮮少能夠流露出這種緊張的表情,竟也由著她帶著自己跑醫院掛號。
南寧躺在醫院病床上透過門縫聽著宋晚倦和醫生反復確認她是真的沒有什么隱疾,突然就覺得如果每次都由宋晚倦陪著的話,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夢里虛虛浮浮,南寧中途醒過好幾次,但是這一次,自己只有一個人。
南寧想起什么一般,掙扎著起身打開衣柜,看到了當初她從宋晚倦那里穿走的外套以及宋晚倦留在她這里的衣服,都被她用收納袋小心地與自己的衣服隔開。
衣服上還留有宋晚倦慣用的香水氣息,南寧在心里再次說了句“對不起”。
重新躺回床上,將這些衣服抱在懷里,筑巢一樣,將自己團成一團,重新閉上雙眼。
其實這些并不會緩解什么,但是人們往往就是需要一些這樣的力量,亦或者是慰藉,來撫平那些經年陳疴。
宋晚倦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畫面。
房間里密不透風,窗簾將窗外的熱氣隔開,同樣也隔絕了室內不斷旋開的悶熱。
顯然已經陷入沉睡的南寧小貓一樣地曲著身子,懷里抱著她的衣服,寬大的睡衣松散著露出半截瑩白如玉的肩膀,本就白皙的臉因為熱而染上了紅意,額頭汗水不斷地流淌,鼻尖也掛著汗珠。
與之相對的,是南寧毫無血色的雙唇。
看起來單薄、萎靡而......旖旎。
宋晚倦身后跟著的是一臉焦急的劉柳,被宋晚倦擋著了視線的劉柳踮著腳尖想要查看里面南寧的狀況,見宋晚倦進門,也想跟著進房間,然而下一秒差點與房門撞上。
隨之而來的是宋晚倦的一句:“外面等著。”
今天是南寧第一部女主角的官宣日,劉柳和紅姐時刻關注著微博的動態,看著不斷高漲的熱度,兩人還在對宋晚倦的一波操作感到迷惑時,當事人卻突然出現在了她們的辦公室。
而且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差點以為她是過來找事的劉柳立刻做出警備姿勢:“南寧姐沒有要蹭你熱度的意思,我們什么都沒干!”
結果宋晚倦卻絲毫不提熱搜的事情,只是問了一句:“南寧住所的鑰匙你們有嗎?”
然后劉柳就被宋晚倦一路疾馳地帶到了南寧的公寓,劉柳一路上心驚膽戰,她何德何能,居然能夠讓宋晚倦給她當司機?
好不容易抖著手打開房門,就被宋晚倦一把拍在了門外。
劉柳甚至要開始猶豫要不要報警,打開手機時卻突然看見了備忘錄上的提示:“南寧生理期”。
劉柳瞬間冷靜下來,她和紅姐都忙著官宣,居然忘記了今天,每到這個月的這個日子,南寧就會像是丟了半條命一樣。
不對,南寧怎么會認識宋晚倦啊?方才她都沒給宋晚倦南寧的地址,是她一個人直接過來的,這就代表著宋晚倦知道南寧的地址。
不對不對,什么時候了,她在想什么?
溜溜拿著手機在房門前轉得像個陀螺一樣,不知道該不該進門。
突然,門開了。
這一次,劉柳終于看見了南寧,果不其然,南寧就那么地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面無血色。
宋晚倦皺著眉隔開劉柳的視線,問道:“你們平時都會怎么做?”
劉柳:“啊?”
宋晚倦臉上滿是不耐:“黑糖、姜片、還有布洛芬暖貼之類的,有什么買什么,快去。”
想起什么似的,又囑咐了一句:“帶點水果糖。”
劉柳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按著宋晚倦的命令出了門。
剛一出門才反應過來:“不對啊,我為什么要聽宋晚倦的?”
但是南寧的狀況看起來確實不太美妙,劉柳只能照著做。
—
宋晚倦吩咐完助理,才終于捏了捏眉頭重新返回房間。
抬手拉開窗戶,打開緊閉的窗戶,房間終于得以透氣,南寧似乎是感受到這久違的呼吸,皺起的眉頭終于微微舒展開來。
宋晚倦站在床邊看著南寧就那么抱著自己熟悉的衣服不放手,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許久才終于伸出手拽了拽被南寧抱在懷里的衣服。
南寧還是沒松手。
宋晚倦覺得好笑:“喂,本人都來了,不比衣服好?”
也不知是不是聽見她這一句,南寧的睫毛顫了顫,而后緩緩地睜開眼睛。
眼睛里還夾帶著一絲迷茫,水霧瑩然的,眼神發虛,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清醒過來。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南寧已經難受地失去了思考的余地,加之夢境中那些虛虛實實,已經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宋晚倦是不是夢,只知道這個人在自己身邊。
身體與夢境的雙重折磨,南寧又縮了縮,側著身子對著宋晚倦小聲說了一句:“好難受啊。”
然后就這么地落了淚。
“真的好難受啊宋晚倦。”
眼淚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宋晚倦嘆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拿過紙巾,替南寧擦去汗水以及夾雜著的眼淚,柔聲說:“好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先躺一會,我去弄點熱水。”
南寧愣愣地看著宋晚倦,似是想要確定眼前人的真假,見宋晚倦要起身離開,南寧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
什么也不說,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宋晚倦嘆了口氣,彎腰揉了揉南寧的頭發:“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