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倦的話音落下,毫不留情地撕開了南寧作出的客氣表象。
“當然,你還有第三個選擇,你可以現在就這么走出去,然后讓你那所謂的助理帶著你去醫院,如果你不介意明天熱搜上相見的話。”
宋晚倦的聲音輕緩暗啞,像是舊日樂譜上流淌的詩行。
南寧渙散的瞳孔放大,不可思議地看著宋晚倦,眼睛里滿是慌亂。
宋晚倦見狀,嗤笑一聲,站起身來將花灑在南寧上方掛好,轉身便邁著步子準備離開。
剛走出一步,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水聲,而后手指被一只滾燙潮濕的手勾住。
宋晚倦的腳步頓住,半瞇著眼睛轉身看著南寧。
南寧祈求似的抬起頭,修長的脖頸崩出一條弧度,她的意識早就已經不清晰了,眼睛里全是渙散迷離,輕盈的羽睫被水分開,嘴唇上有水珠滑落。
伸出的手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卻依舊堅定地拉著宋晚倦的手。
南寧勉強撐著上半身趴在浴缸沿上,上身襯衫濕透,在水中虛虛實實,南寧纖細的腰肢在水中清晰可見,褲子也緊緊貼著雙腿,在浴缸中交疊。
頭發早就散落,一綹綹地搭在皮膚上,在浴室燈光的照射下悅動著細碎的光。
像是一條失落的人魚。
“求求你。”
隔著花灑的水流,南寧的聲音顫抖著。
宋晚倦居高臨下地睨著南寧,緩緩抬起手,直到南書的手指因為脫力而掉落,慢條斯理地踩在一地的水流中,踏入浴缸。
南寧頭顱枕著浴缸,向宋晚倦露出纖細脆弱的脖子。
宋晚倦卷起的發尾垂落在南寧的臉上,遮住她的視線,一只手伸進南寧頭下墊著,另一只手順著南寧的襯衫一路向上落在南寧的腰間。
南寧的呼吸陡然加重,身體繃緊,雙手摟住宋晚倦的肩頭。
南寧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被宋晚倦折磨的。
獨屬于宋晚倦身上的那份鼠尾草與薰衣草的甜辛氣息被體溫蒸發著在浴室里蔓延開來,不容抗拒地侵占著每個角落。
南寧輕顫著開口:“不要折磨我了。”
話音剛落,浴室里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經過后期處理的歌聲與浴室里宋晚倦本人的聲音交疊。
南寧慌亂地推開宋晚倦,眼神閃躲。
宋晚倦知道,這不是她的手機鈴聲,但是不影響熟悉的旋律讓她愉悅地瞇起眼睛,心里浮起強烈的占有欲:“你的手機響了哦。”
是劉柳,南寧掙扎著準備起身拿過手機,卻被宋晚倦的手壓在浴缸邊緣。
宋晚倦伸出手拿起手機打開,接通電話。
劉柳焦急的聲音響起:“南寧姐,你怎么還沒有出來?出什么事了嗎?”
南寧開口就想安慰劉柳,宋晚倦突然張嘴咬住了南寧的鎖骨,兩顆犬牙在她的鎖骨處輕輕研磨。
不痛,但是卻讓南寧剛剛平復的心情再次漲滿。
“唔……”南寧沒忍住發出顫抖的音節。
劉柳沒聽到回應,只能聽到淅瀝的水聲,更加焦急:“南寧姐你在嗎?”
“在。”
南寧從嗓子眼里面擠出來一個艱難的字眼。
宋晚倦的唇越過鎖骨,引頸向上,停在南寧的耳邊。
“告訴她,你今晚不回去了。”
宋晚倦刻意壓低的聲音像是塞壬的歌聲,引誘著南寧開口。
“我……見到了以前的朋友,今晚……今晚想要一起聊一聊,忘了時間。”
南寧下意識地按著宋晚倦的意思撒起謊來。
“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不回去了。”
“南寧姐,你真的沒事嗎?”劉柳的聲音將信將疑。
“沒事,你放心吧,先掛了。”
南寧的聲音剛落,宋晚倦就抬手掛斷了電話。
“南寧姐...叫的好親切啊。”宋晚倦手指桎梏著南寧的后脖頸,逼著她正視著自己的眼睛。
“沒有——”落在南寧腦后的手力道很大,南寧不得不閉上眼睛縱容她的無理取鬧。
直至夜深。
—
凌晨三點。
南寧安靜地蜷縮著身子陷入沉睡,被宋晚倦吹干的頭發柔軟溫順地搭在身后,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
宋晚倦隨手脫下南寧手腕上的皮筋,將頭發束起,收拾好凌亂的浴室,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888房,一些冰塊和消炎藥,謝謝。”
囑咐完值班服務生,宋晚倦又打通了另一個電話,過了十幾秒才接通,里面是一個濃濃睡意的男生:“姐姐、我的親姐姐,這都什么時候了,有什么事不能稍后再說嗎?”
宋晚倦的聲音懶散中夾雜著事后的輕啞,聽起來頗為性感,揚起的眼睛里卻是冷漠的神色:“查一查楚風。”
男生無語凝噎:“不是,大半夜的,就為了這事?楚風又怎么惹到你了?”
宋晚倦靠著門框,垂眸看著南寧,南寧似是睡得有些不舒服了,往被子里面縮了縮。
“嗯。”
男生“嘖”了一聲,掛斷電話。
敲門上響起,宋晚倦起身開門,服務員目不斜視,將東西遞給宋晚倦以后禮貌地彎了彎腰,貼心地關上門。
她是新來的,關于888房主的信息從前輩那里聽來的。
前輩說這個888房間設立的初衷就是為了一個人服務的,今天得以見到真人,客房在驚艷的同時可沒有忽略女生脖子上痕跡明顯的抓痕。
但這些都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客房服務該關心的事了。
宋晚倦拿著冰塊到浴室找出一條新的毛巾,打濕包裹住,然后坐在南寧床邊,手指穩住南寧的臉,慢慢地在南寧的眼睛和唇部冰敷,動作輕柔而專注。
窗外城市不滅的燈火縈回,房間里只有南寧清淺緩慢的呼吸聲。
—
南寧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宋晚倦并不在房間。
昨晚的衣服已經被換下,身上只穿著一件大碼的棉質短袖,柔軟地散發著柔順劑干爽的味道,旁邊桌子上放著清淡的小菜,還有一張貼著的便簽,南寧抬起手想要去夠,周身卻像是被碾碎了重塑一般。
艱難地扯下便簽,上面是宋晚倦張揚的字跡:“醒了記得吃,我已經和你的助理聯系好了,你現在的樣子不太適合出門。”
南寧拿起筷子,安靜地吃著。
剛落筷想要收拾餐具,就聽見房間門鎖轉動的聲音。
南寧的動作一僵,默默地收回手,坐在床上低著頭保持安靜。
宋晚倦進門看到的就是南寧平靜無波的臉色,將手里拎著的一大袋東西放在一邊的臺子上,也不顧及南寧的意愿,徑直坐在南寧身邊。
伸出手指挑起南寧的臉端詳著,南寧眼瞼半闔,挺翹的睫毛在下眼皮投下陰影,只能零星看出其暗淡無光。
看樣子恢復的還不錯,眼睛里的血絲褪去,只有下唇角被宋晚倦咬破的地方還結著痂。
其他的應該沒什么問題。
宋晚倦收回手指,站起身收拾餐具,然后打電話通知客房取走,等客房敲門收拾完以后就一個人坐在窗邊的藤椅上,全程沒有和南寧說過一句話。
下午的陽光溫和明亮,窗外時而掠過一只飛鳥,房間里只有空調運作時發出的沙沙聲。
最終還是南寧率先開了口,嗓音里透著濃濃的啞意:“昨晚謝謝你。”
宋晚倦坐在窗邊藤椅上無聊地戳著擺在窗臺上的吊蘭,一只手拿著手機隨意翻閱著,海藻般的長發散落在側臉,隔開兩人交匯的視線。
宋晚倦煩躁地撩起頭發,南寧明智地沒有問此刻她的皮筋為什么出現在了宋晚倦身上。
“謝倒不必,給我個解釋吧。”
宋晚倦雙手抱胸,寫意輕佻,眼睛直視著南寧。
南寧頓了頓,從頭梳理:“昨晚我誤喝了下了藥的酒......”
說白了也不能怪楚風,當時楚風已經被叫走,是她自己端著酒杯喝的,沒有被迫,怨不得別人。
宋晚倦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眉頭皺起,直截了當:“我是說三年前。”
“三年前,為什么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