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宥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他剛才高興的心情，已經被沖淡了許多。
    “父親。”他喊道，“我今天用貨幣賺了一大筆錢，是我本金的300倍。”
    和傅庭堯預想的差不多。
    這孩子就是交功課。
    他覺得傅宥很厲害。
    但夸他的人太多了。
    他也不想再夸，萬一助長孩子驕傲自滿的氣焰就不好了。
    他語氣依舊淡淡，“是虛擬貨幣？”
    “嗯。”傅宥答道，“不管是什么形式的金融市場，知識都是一樣的，這已經是我第四次成功把理論變成實踐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操作的厲害。
    一次比一次收益高。
    傅庭堯點點頭，“你今天心態不好？”
    傅宥一愣。
    那頭有些沉默，傅庭堯點到即止，“不用特地強調自己的成績，優秀的人別人都能看到。”
    傅宥：“……”
    他眸子周圍有些泛紅，“我沒有……”
    “嗯。”傅庭堯不想再為難他，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而且他小小年紀，就做了這么多成功的事情，傲氣也會比別人多一分。
    他像領導對自己的下屬說話一樣，“繼續努力，繼續進步。”
    “父親。”傅宥沒有掛斷電話，“你不回來嗎？”
    以前，他要是做了什么特別厲害的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回家的。
    哪怕只是陪著他喝一壺茶。
    也是他很期待的時光。
    “不。”傅庭堯半靠在椅背上，崇明好像下來了。
    他加快了語速，“現在賣出并不是最好的時機，你這次著急了。”
    傅宥：“我……”
    “沒什么事就先掛了。”傅庭堯說，“也別往心里去，你年齡這么小，失手一次很正常。”
    “嗯。”
    聽著那頭傳來的滴滴聲。
    傅宥心里像被繩子勒住了一樣。
    他這次不僅沒有表現好，甚至還失了印象分。
    他有些懊惱，但搞不清是對自己的懊惱更多，還是對傅庭堯的懊惱更多。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管他這次是做的好還是做的不好，傅庭堯都沒有提出說要回來，沒有獎勵，也沒有趕回來給他總結授課。
    只是平平淡淡地指出了問題。
    傅宥起身，木然地從座位上躺回床上。
    “喂。”他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把牙膏的檢測時間加快，最遲三天內給我。”
    說完，不等那邊回答，他就掛了電話。
    將自己摁在被窩里。
    已經下午五點了。
    是他一貫的休息時間。
    再大的事情，也不能扛過他的規律。
    傅宥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調整好自己的睡姿，慢慢睡著了。
    只是在睡夢中，流下了一滴無人知曉的眼淚。
    ……
    崇明敲了敲車窗。
    把手中的排骨盒遞過去，“簡寧讓我給你的。”
    傅庭堯沒接，“你給錯人了。”
    崇明：“……”
    肖蕭趕快打開車門，下車過去接到自己手中，“崇醫生，給我就好，是我要在這里等的，不然總覺得這豬肉買了吃不到，太虧。”
    雖然他和傅庭堯的身家沒辦法相提并論，但畢竟是傅庭堯最得力的秘書，每年的薪酬足以讓他在帝都，得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待遇。
    會在乎這點錢？
    這理由似乎有點過于蹩腳。
    崇明：“……”
    傅庭堯用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的眼神看了眼肖蕭，后者灰溜溜地上了車。
    “崇大夫，那我們就先走了。”肖蕭沖他揮了揮手，“您給簡小姐帶句謝謝。”
    崇明點頭，“肖秘書再見。”
    他看了眼傅庭堯，什么都沒說，就上樓了。
    雖然傅庭堯算是他老板，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傅庭堯看他痛快轉身的背影，“崇明。”
    他居然會主動喊人。
    崇明似笑非笑地停下腳步，看他，“怎么？”
    “你喜歡簡寧？”
    崇明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在他的印象中，傅庭堯應該是對簡寧完全不在乎才對。
    但今天這短短的時間內，就足以讓他顛覆以前對他的認知。
    “是啊。”他痛快地回答，強調道，“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傅庭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單相思。”
    崇明：“……”
    神經病啊！
    等他意識過來自己被嘲諷的時候，想追上去，但傅庭堯的車已經開遠了。
    是司機想要保命。
    所以哪里還管什么小巷子好不好開，出來的速度簡直比剛進去的時候提高了兩倍。
    肖蕭看了眼表盤，都已經100邁了……
    看來誰都知道傅庭堯很欠揍……
    但誰都不敢說……
    傅庭堯倒是很淡定。
    雖然他剛剛的話是瞎掰，他也搞不懂簡寧現在的想法。
    但他不痛快了，就想讓別人也不痛快。
    按照崇明的性格，這會兒指不定怎么在心里罵他。
    但他不在乎，反而對肖蕭說道，“把排骨給我。”
    肖蕭很意外，“您要現在吃？”
    “嗯。”這個盒子剛被遞進來的時候，他就聞到了這個魂牽夢繞的味道。
    他把車子后座的架子調到舒服的高度，接了過來。
    肖蕭趕快把筷子遞過去。
    正是他剛才買的新餐具。
    看來他只把碗留下，筷子卻帶了出來。
    那也就是說，肖蕭早就想到了。
    他會在車上吃……
    傅庭堯雖然有些被人猜到心思的不悅。
    但也知道肖蕭沒有挑明的意思。
    反正最后享受這種舒適度的人是他，傅庭堯也就不計較了。
    考慮周全，也的確是肖蕭的優勢。
    他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嘴里。
    肉已經燉的很爛，吃起來幾近脫骨，但排骨又沒有失去自己本身的韌性，外表那一圈都焦焦的。
    味道則酸甜皆有，完全掩蓋住了肉類的腥氣。
    唇齒留香。
    比他吃過的任何昂貴餐廳都要美味。
    這已經不僅僅是一種味道，還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記憶。
    “傅庭堯走了？”簡寧看崇明一身汗，遞給他紙巾讓他擦擦。
    “嗯，走的可快了，像有老虎在后面追一樣。”崇明沒接，故意甩甩雙手，“我手上沾了上盒子邊的油，你先幫我擦一下。”
    簡寧看了他一眼，抬腿踢了她一腳，“又想騙我當丫鬟？”她白了他一眼，“正好，自己去衛生間洗手的時候順便抹把臉，也甭特地擦汗了。”
    崇明眼中有幾分失落，但依舊笑了笑，“被你識破了，本少爺還是自食其力去了！”
    “切。”簡寧把特地給傅加做的魚端上桌，“我還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