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尤念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陸清澤的影子了。
伸手看了眼手機，還不到9點。
做了那么久，他都不累的嗎？起那么早干嘛？
尤念打了個哈欠，又闔上了眼睛。
即使分開五年，他們的身體還是無比契合，在這方面非常和諧。
經過快樂又勞累的一夜，她現在很是疲乏，強烈地需要睡眠。
陸清澤從家里回到這里，尤念依舊在睡。
她規規矩矩地平躺著，茂密的長發鋪了一枕頭，臉頰皮膚白皙中透著紅潤。
陸清澤想到了昨晚，她也是面色潮紅地纏著自己。
對于尤念，他只能屈服于本能。
本能地愛她、寵她、取悅她……
將從家里帶過來的新年禮物輕輕放在桌上，陸清澤打開筆記本處理公事。
幽暗的房間里，只有筆記本屏幕在瑩瑩發光。
尤念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醒來時，陸清澤穿著白襯衫，側對著床坐在桌前，手指在鍵盤上輕敲著。
“醒了？”陸清澤發現了床上的動靜，合上筆記本走過來，“餓不餓？”
尤念搖搖頭：“你去哪了？”
“回家拿點東西。”陸清澤將衣服遞給尤念。
尤念坐起身來，被子滑落下來。
她穿一身低領的睡衣，換衣服時很容易就露出了皮膚上的紅痕和大腿上的掐痕。
“疼嗎？”陸清澤也注意到了。
他昨晚沒控制住，做得有點狠了。
尤念“嘖”了一聲，換好自己的衣服，將頭發攏到背后，半玩笑半試探地問：“你是不是太久沒女人了？”
那勁頭，跟他們初嘗人事時似的。當然，技術要成熟很多。
酒店的套全部用完，結束后她都沒力氣了，腿還在不由自主地顫。
陸清澤的臉色暗了暗，停頓幾秒，語氣不善地反問：“那你呢？看樣子也很長時間沒男人了……”
這話聽在尤念的耳朵里，就有了幾分諷刺的意味。
這怎么行？
她是個嘴上從不肯吃虧的人，當即想也不想地反駁：“你想知道啊？讓我想一想――”
“夠了！”陸清澤眉心突突地跳，手背青筋凸起，粗暴打斷她，“我沒空聽你那些情史。”
他一直知道的，尤念的身邊不缺男人。
他在美國的時候，一開始還會控制不住地看她微博。
從她的微博中，他知道她過得不錯。
小說簽了出版，出版書計劃加印……
后來他才得知――尤念一直在和不同的男人約會，個個都是條件不錯的富家公子。
終于，在又一次聽到她和別人喝咖啡的消息時，他失態地打斷別人：“以后她的事不要告訴我！”
從此再也不看有關尤念的消息，不然他真的可能會被逼瘋。
她不喜歡他了，隨時可以換一個男朋友。
利落又灑脫。
可他卻停在過去不肯出來。
簡直可憐又可笑。
別以為他不知道，就連在26樓拍戲的那個男演員對她的態度都很親昵。
陸清澤的臉色陰晴不定，轉過身回到書桌。
尤念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他襯衫下的肌肉都透露著克制和隱忍。
新年第一天，還是不要吵架了。
而且他昨天表現那么好。
被伺候舒服的尤念很好說話，決定一會兒哄哄他。
她洗漱好，走到正在辦公的陸清澤身邊。
他的目光放在屏幕上，眉頭微鎖，修長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尤念稍微瞄了一眼，他在回郵件，另一個打開的窗口是英文的pdf文件。
她俯身，手臂纏上陸清澤的脖子。
滿意地看到他的動作一頓，尤念側身，徑直坐在他身上。
她板正陸清澤的下巴，對上他深暗的眼睛。
“生氣了？”
陸清澤沒有說話，雙手離開鍵盤垂了下來。
“清純”這個詞從來和尤念搭不上邊，即使素顏，看上去也是裊娜妖嬈。
只是她現在明眸善睞的樣子，和高中那會兒很像。
尤念一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手扶著他的下巴。琥珀色的眼睛透亮，紅潤的唇慢慢湊近，吻上他緊抿的唇線。
她一下一下地輕啄，低聲說：“別生氣了。”
陸清澤手臂的肌肉僨張，在她的親吻中逐漸把掌心貼上她的衣服。
“卿卿。”很輕的氣聲。
熟悉的稱呼出來，陸清澤的防線盡數崩塌。
他的手臂一點點收緊，猛地張開唇回吻她，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頸。
尤念的腰都快被勒斷了，她安撫似地摸著陸清澤的腦后，短短的頭發刺著她的手心。
激烈的吻漸漸變得溫柔。
“還生氣嗎？”尤念問。
陸清澤抿了抿唇，低聲道：“不生氣。”
他本來就不是在生她的氣，是氣自己。
對她，他從來都氣不起來。
他能做的，只有折磨自己而已。
尤念笑著從陸清澤身上起來，目光不期然被桌上的小狐貍吸引住了。
“你把它也帶來了？”她伸手拿過來，戳了戳它的鼻子。
小狐貍的眼睛瞬間亮起了藍光，機械的童音響起：“你好。”
尤念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連忙把小狐貍放下。
陸清澤的情緒平復了，繼續回復郵件，同時向她解釋：“這是另外一只。鼻子是它的觸摸開關。”
尤念“哦”了一聲，有些欣喜地猜測：“給我的？”
“嗯，新年禮物。”
陸清澤回完郵件，關上電腦。
“去吃午飯。”
夏城，翎宸科技。
元旦加班的明芷再次偷偷跑去了29樓。
依舊是空無一人。
她回到27樓，同在加班的同事打趣：“元旦也不和朋友出去玩啊？”
這個剛從南城調過來的小姑娘工作很認真，經常加班，同事們都挺欣賞她的。
明芷笑著搖搖頭：“工作要緊。”
在同事的夸獎聲中，明芷的肩膀耷拉下來。
她加班，只不過是為了多見陸清澤幾面罷了。
陸清澤幾乎沒有假期，節假日加班是常有的事。
可他昨天就沒來公司，聽助理說是請假了。
今天原本也是他例行加班的日子，他又沒來。
明芷手心里的文件被她用力揉成了一團。
自從見過尤念后，她心里不好的預感就越來越重。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尤念對陸清澤的影響力了。
因為她喜歡陸清澤，比尤念還要早。
高一那會兒，為了多見陸清澤，她會特意繞路坐25路公交車。
運氣好的時候，她會遇到陸清澤。這是能令她開心一天的事。
可自從尤念開始追陸清澤后，他身邊的位置總會被尤念霸占。
一開始，她和其他人一樣，覺得陸清澤不會喜歡尤念。
直到有一天早上，她發現尤念閉著眼睛，睡倒在了陸清澤的肩膀上。
陸清澤的面上鎮定，耳朵尖卻悄悄得紅了。
當時她的心重重一沉。
后來有一天，尤念不在。
她大著膽子坐在了陸清澤旁邊，緊張地手都在顫。
她試著閉上眼睛，也想向尤念那樣試一試。
心里有個聲音：試一試吧。試一試你就知道，他只是出于同班同學的禮貌。和尤念無關。
心跳砰砰響，她裝出一副困倦的樣子，頭還沒歪過去，一截書包已經貼在了臉上。
“轟”地一聲，她紅著臉猛然睜開眼睛。
陸清澤拿開自己的書包，聲音平靜如波：“快到學校了。”
她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羞恥到幾乎要哭出來。
沒有一刻比那時更確定，陸清澤對尤念是不同的……
可尤念明明已經拋棄了陸清澤啊。
他那么驕傲的人，怎么可能再和尤念走到一起呢？
不，不會的。
明芷逼自己定下心神，找出高一（3）班的微信群，群里已經很久沒人說話了。
她在群成員中找到尤念的頭像，點擊“添加到通訊錄”。
尤念收到好友請求時，正在機場和陸清澤一起等待登機。
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明芷的樣子。
印象中是個安靜纖瘦的女生，成績不好也不壞，講話聲音很輕。
尤念很爽快地通過了。
正要退出微信的時候，收到了賀纓在群里的消息。
賀纓：【回來沒？出來聚下尤念】
群聊的名字依舊是自己取的那個。
尤念看著宣誓般的“姐妹一生一起走，誰想男人誰是狗”，一股心虛感緩緩上升。
她想了想，在群里發了個“汪汪汪”的小狗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