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娶妻協(xi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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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梗著脖子道：“蘭芝不一樣是伎女。憑啥你能碰，我不能碰？別的伎女我還就不要了，就要蘭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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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面對如此不講道理之人，楊升氣結(jié)：“她是我的女人，你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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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嗤笑道：“你的女人？把賣身契拿來與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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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語塞，蘭芝雖被原先的銀主趕出，但并未將賣身契還給她，簡而言之，她如今還是個(gè)奴，主人卻不是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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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見楊升講不出話來，洋洋自得，道：“既然沒得賣身契，那蘭芝就算不得你的人，既然不是你的人，憑甚么不讓我碰？告訴你，我不但要碰，還要把她接進(jìn)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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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威脅他道：“別忘了我們楊家有做官的親戚，你別惹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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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打斷他道：“你們家不就兩門官親么，一個(gè)遠(yuǎn)在衢州，另一個(gè)雖在跟前，但人人都曉得。你們才剛鬧翻了，他們不來尋你們麻煩，就該高呼萬幸，還敢尋來做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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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雖渾，講的話卻句句在理，楊升再一次語塞，就不免抱怨牛夫人與張仲微家把關(guān)系鬧僵，弄得現(xiàn)在連個(gè)撐腰人都無。他現(xiàn)在就想回去勸牛夫人，讓她上張仲微家去緩解關(guān)系，不過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安撫牛大力，因?yàn)樗衷谌氯拢厝ハ蚋改父鏍睿€要將楊升欺負(fù)他的事，告訴他的姑姑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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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故作親熱，摟住牛大力肩膀，問道：“表兄，你要我怎樣，才肯放過蘭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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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歪著腦袋仔細(xì)想了想，道：“你能開甚么價(jià)碼？論錢財(cái)，你家沒我家多，論權(quán)勢，我爹還捐了個(gè)官在身上呢，你quan家都是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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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一愣，還真是這樣，他的確拿不出甚么具有****力的物事來，不禁懊惱。都道牛大力人蠢，為何到了他面前，腦子比誰都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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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也摟住他肩頭，笑道：“表弟，你也莫太小氣，那蘭芝不過是個(gè)伎女，就是借我玩兩天又怎地，待我興致過了，一定原封不動(dòng)還給你。”他見楊升的臉色越來越糟糕，連忙補(bǔ)充道：“不僅還你，還多送兩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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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揍他的沖動(dòng)，正色道：“表兄，我是想迎娶蘭芝作正妻的，這樣的玩笑，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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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張大了嘴，驚訝道：“我玩笑？我看你才是玩笑，這都多少年了，怎地還把這話掛在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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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盯住他眼睛，認(rèn)真道：“我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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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一陣大笑：“你就白日做夢罷，娶蘭芝。別說你母親，我都不會答應(yīng)，我可不愿管一名伎女叫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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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道：“管你愿不愿意，蘭芝都是你未來的表弟妹，你對她尊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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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捧腹，笑得喘不過氣來，指著他道：“好，好，好，我等你一個(gè)月，若一個(gè)月后你還沒將她娶進(jìn)門，我就將她收進(jìn)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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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一個(gè)月內(nèi)娶蘭芝，楊升可沒有把握，不過能贏來一時(shí)安寧，還是不錯(cuò)的，他想了想，道：“一個(gè)月太短，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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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兩個(gè)月。”牛大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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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十一個(g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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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大力：“三個(g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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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二人一陣討價(jià)還價(jià)，最終達(dá)成折中協(xié)議，以半年為期，若半年內(nèi)楊升還沒辦法娶蘭芝過門，她便歸牛大力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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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暫時(shí)穩(wěn)住牛大力，與其分別后，直奔家中，勸說牛夫人去張仲微家賠禮道歉，修復(fù)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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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夫人才被他氣到，還躺在榻上緩氣兒，就又見他來講這個(gè)，立時(shí)火大。指著他喚金寶：“去替我打這個(gè)不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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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金寶哪里敢打楊升，但牛夫人的命令，若不服從，下個(gè)挨個(gè)的人就是她，于是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裝模作樣朝楊升身上拍了兩下。牛夫人猶覺不解恨，連聲叫道：“取家伙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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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金寶只好去尋了柄條尺來，朝楊升胳膊上敲了兩下，牛夫人還在喊打，金寶勸道：“夫人，少爺已曉得錯(cuò)了，暫且放過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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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牛夫人豎起眉毛，罵她道：“小騷蹄子，你為甚么替少爺講話，莫非是看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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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金寶連聲稱不敢，牛夫人卻已伸出手，朝她身上擰了好幾下。楊升瞧得直皺眉，一語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走。他回到自己房間，心想勸牛夫人去道歉，看來是行不通了，不如自己去，也是一樣的。既然是道歉。就得備份像樣的禮，最近楊家生意慘淡，楊升已有好久沒從牛夫人那里領(lǐng)到零花錢，數(shù)了數(shù)自己的積蓄，又少得可憐，只好在臥房中搜羅一番，偷偷將些值錢的家伙裝起，當(dāng)作禮物送到了張仲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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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挑的時(shí)候不錯(cuò)，正是張仲微在家，不然林依肯定見也不會見。張仲微請他到里間坐下，道：“舅舅今日怎地有空到我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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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誠懇道：“我是來特意來向你賠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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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忙道：“你是長輩。這話我怎么敢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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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嘆道：“現(xiàn)如今不管我去哪個(gè)酒樓，都只有被拒之門外的份，真是苦不堪言，我知道是我們錯(cuò)在先，怪不得你們惱怒，只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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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撓了撓腦袋，誠實(shí)道：“我們并沒有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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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也是，張家既沒上楊家去鬧，也沒嚷嚷著要找牛夫人算賬，罰款的事兒，乃是歐陽府尹發(fā)的話，衙役執(zhí)行的，那些罰來的錢，張家也并未撈著好處，全部是充了公，因此張仲微說他沒有惱怒，楊升還真挑不出甚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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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此路不通，楊升靈機(jī)一動(dòng)，不再提道歉的話，改口道：“我家有位友人自四川來，捎了好些辣豆瓣，我看你今日就有空，不如到我家去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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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不想去，便扯謊道：“這兩日身上不爽利，別把病氣帶到了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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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道：“正巧我認(rèn)得一位好郎中，且隨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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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無病，自然不肯去，又再尋不出借口，只好大聲喚楊嬸來換茶。楊嬸聽到，連忙走到柜臺邊上，向林依道：“我才送了茶進(jìn)去，怎地就要換，只怕是二少爺遇到了難事，二少夫人快進(jìn)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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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聽了，覺著有理，便取來一壺?zé)岵琛ＳH自送進(jìn)去。楊升曉得張家腳店真正作主的人是林依，見她進(jìn)來，忙邀請她與張仲微一道上楊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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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并不推辭，只問：“勞動(dòng)舅舅親自來邀，怎么好意思，不知你此行，是不是外祖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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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習(xí)慣性地想點(diǎn)頭，但忽地警醒，這事兒可說不了謊，不然萬一林依去了楊家，牛夫人卻不肯出來作陪，怎辦？他思來想去，還是只能講實(shí)話：“是我自己來的，我娘也有這意思，只不過……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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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下一句話，在林依的注視下，講不下去，磨蹭一時(shí)，將牙一咬，把他與牛大力訂協(xié)議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央道：“這事兒拖了好幾年了，外甥、外甥媳婦，你們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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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長情的人難得，更何況對象是那樣的身份，林依很有幾分佩服，便問道：“舅舅想要我們怎樣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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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見她沒有拒絕，喜道：“上我們家吃頓飯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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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好笑道：“我倒是愿意去的，就怕還沒進(jìn)門，就被外祖母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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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事兒牛夫人還真做得出來，楊升無言，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咱們到酒樓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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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笑道：“依我看，根本不消這樣麻煩，舅舅今日到我們家來，肯定不少人都瞧見了，你只要離去時(shí)臉上是帶笑的，旁人便都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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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楊升覺得這話不錯(cuò)，大喜，謝過林依，將禮物留下，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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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有些奇怪，與林依道：“我還以為娘子要將他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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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嗔道：“到底是長輩，怎能如此對待，不論他如今怎樣，當(dāng)初收留我們時(shí)，是真心實(sh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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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卻道：“早知外祖母是這樣的品行，當(dāng)初咱們就是睡大街，也不到她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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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道：“舅舅一向不理睬家中生意，外祖母行事，他定是不曉得，今日卻能以長輩身份來道歉，實(shí)屬不易，咱們做人不能太過，再說成人姻緣，美事一樁，是積德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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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忍不住笑起來：“只怕這樁美事，會叫外祖母氣得直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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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笑看他一眼：“我可沒這樣講，是你胡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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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青苗賣完蓋飯，打烊進(jìn)來，瞧見地上一只箱子，問道：“二少夫人何時(shí)上街買了這許多物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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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搖頭道：“不是我買的，乃是楊少爺送來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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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青苗很是驚訝，取過剪子拿在手里，慫恿她趕緊開箱，瞧一瞧楊家的禮，是真心，還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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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點(diǎn)了頭，又笑罵：“你這妮子，曉得甚么禮是真心，甚么禮又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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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青苗已是剪斷麻繩，掀開了箱子蓋兒，叫道：“二少夫人，你來瞧這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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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探頭一看，兩只珍珠地刻花瓶、一只云紋鏤空薰?fàn)t，余下的幾樣，她就叫不上名字了，忙喚仲微道：“你是做了官的人，快來瞧瞧這幾樣名貴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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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2010.5.18例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