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再遲鈍的男人對“你不行”這三個字都是敏感的,解別汀一把握住木揚四根堅強豎起的手指,傾身吻了上去。
新換的藤椅質量果然不錯,承載著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也依舊云淡風輕不動如山。
解別汀單膝跪在藤椅上,貼著木揚腿側防止他亂動,同時一邊壓著人親,一邊用手托住后頸防止木揚難受。
“嗯……”
雖然接吻前已經給過自己心理暗示,要記得用鼻子呼吸,可真等被解別汀的氣息籠罩后,木揚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凈,只知道攥著解別汀衣服予取予求。
為了呼吸一點新鮮空氣,木揚下意識地推了推解別汀,可等到人真準備往后撤了又緊緊攥住衣服往回拉不給走。
是真難伺候。
木揚無意識地砸吧了下嘴:“還差三個。”
解別汀:“……”
令人愉悅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盡管心里仍舊帶著眾多隱憂,這一天還是到了。
腿上石膏被一點一點的鋸開,木揚呆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解別汀想叫他別看。
但因為姚鳶和木南山也在這里,他只能生生憋住。
這也太丑了吧……
部分皮膚發紅不說,整個小腿乃至腳踝下部都有些腫脹,跟之前白皙勻稱的樣子簡直是兩個極端。
解別汀見他看自己,似是欲言又止,眉頭微蹙地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沒……”
木揚把話咽了回去,默默低著腦袋聽醫生說注意事項。
“總結來說,就是要多活動關節。”
醫生前面已經說了很多:“包括腳趾腳踝和膝蓋的活動,一開始自己不適應可以讓家里人幫忙,注意一開始不要過急過猛。”
木揚安靜地點頭:“好的。”
姚鳶問:“那飲食方面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
醫生搖頭:“可以多吃點高鈣類的食物,少抽煙喝酒。”
“好,謝謝醫生。”
從醫院出來,木揚無聲地舒了口氣,可一想到后天又要進來,他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姚鳶叫他們回去吃中飯,現在最怕的是他們會叫他在家住幾天,這么一來癌癥的事恐怕瞞不住。
但還好,走之前姚鳶只是心疼地抱了他一會兒,叮囑了他好多話:“鍛煉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別冒進……”
木揚點點頭:“知道了媽。”
姚鳶回頭看了眼正在和木南山說話的解別汀,壓低聲音說:“這段時間還是別去那些地方玩了,什么酒吧騎馬打球都少去,等腿養好了再說。”
木揚:“……”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前世結婚后這些玩樂場所他就去得少了,但這一世他在爸媽心中的既定印象還沒太多轉變,至少愛玩這一項標簽一直持續到了婚前。
木揚應了聲:“會少去的。”
姚鳶揉了下他的腦袋,遲疑了一秒還是問出了口:“你老實跟媽說,你跟小解之間怎么樣?”
木揚一怔:“……挺好的。”
“說實話,媽媽以前不太看好你們倆,小解性格太冷了,我怕你在感情上吃虧……”姚鳶無奈一笑,“不過這段時間看,人對你挺上心的,你也要對人家上心一點。”
木揚緩慢地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兩個月前他突然在自己房里宿醉醒來的那一幕。
當時木南山只知道他在結婚第二天宿醉未歸家,卻不清楚這具殼子里的靈魂剛從五年后的死神手里爬出來。
木南山當時對他說:“你要在他那受了委屈,我做父親的肯定替你討回來,可人要是沒欺負你,你也不能太過分,既然說喜歡人家,那就要有個喜歡的樣子。”
如今姚鳶也說了類似的話:“婚姻跟談戀愛不一樣,是要兩個人相互扶持,你要是受委屈了也不用忍著,爸媽都在,但也別太鬧。”
木揚低低嗯了聲:“知道了……”
拆完石膏他已經能走路了,只是還不那么順暢,解別汀半扶著他上了車,姚鳶和木南山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遠去。
木揚回頭看了眼眼睛就酸得不行,他想起小時候,因為太調皮總被奇奇怪怪的親戚含沙射影時,姚鳶從來不附和他們,總是維護說:“我們家小孩用不著乖,活潑皮實點好,不用受欺負。”
手術將近,后天還要去做檢查,說不定還得先做個穿刺,因為必須提取到病變組織,在病理上確診為肺癌才能進行接下來的一切治療,包括手術。xしēωēй.coΜ
病理診斷本來早就應該做了,當時ct做完,解別汀已經約了兩天后的檢查,沒想到木揚人先跑了。
低落的心情又在木揚心頭卷土而來,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木揚頭上。
車行駛的越來越遠,姚鳶和木南山的身影越來越小,模糊到看不清。
木揚一下子就慌了。
他突然就怕,怕這就是最后一面。
如果他沒能從手術臺走下來,難道又要像上一世一樣,讓姚鳶和木南山白發送黑發人嗎?甚至到死都沒說過心里話。
木揚沖動地掏出手機,可打開通訊錄的那一刻,木揚又遲緩了動作。
最后折騰了半天,也只是發出去一句媽,等我恢復好了想回家住幾天。
姚鳶那邊自然秒回,甚至有些后悔剛剛吃完飯沒把木揚留下來,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你們還沒開出小區吧?要不這段時間先在家里住?你跟小解一塊兒,衣服家里也有。”
木揚猝不及防,手忙腳亂地隨便找了個理由應付過去,說解別汀過段時間就要工作了,這些天想再壓榨壓榨他。
解別汀:“……”
姚鳶瞬間理解了,以為他倆想先過過二人世界,頓時哭笑不得:“行,小解加上你們婚假已經快三四個月沒露過面了,我昨天還看他上熱搜粉絲說他失蹤了呢,你也理解理解他。”
“好……”
木揚倒是很久沒關注網上的事了,但也能想到這段時間這段時間網上謠言能發散成什么樣子。
等木揚掛了電話,解別汀微微抿唇:“半年內我不會接工作。”
“我知道,只是借口。”木揚吸吸鼻子,“我還沒準備好跟他們說。”
解別汀頓了頓,握住木揚的手:“別怕。”
木揚本以為自己不怕的,可隨著時間越來越近,心里的惶恐也越來越盛。
解別汀捏過木揚的下巴與自己對視著,語氣認真:“那你可以再想一段時間,但我們一定要在住院之前告訴爸媽,行嗎?”
木揚訥訥地點頭:“我知道了……”
這樣的木揚又乖又脆弱,解別汀遵從本心地把人直接摟進懷里揉了揉:“沒事的,就是一個小手術。”
是不是小手術解別汀心知肚明,這兩個月里他查過無數資料,看過無數案例,肺癌的手術風險真的不低,五年治愈率相對來說也不是太高。
更何況手術不分大小,再小的手術都有下不來臺的風險。
這也是解別汀一定要約專家手術的原因,他賭不起,只能將一切風險最小化。
而李冼傲上一世在這方面的成就可謂顯著,本根本無法在短短三個月內排到他的檔期……但他與解之語是舊識。
解之語生病沒告訴他,最后死了他才知曉。那她的后輩生病,李冼傲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騙人是小豬……”
木揚只能暫時地躲在解別汀懷里,忽略一片空白的未來。
“嗯,是小豬。”解別汀附和。
木揚渾身是汗,雖然只是鍛煉腿部,但還是覺得很累,大概是這兩個月都沒有真正運動過的緣故,做什么都是解別汀代勞。
吃完晚飯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木揚執意要淋浴,這次他要好好地搓一搓自己,解別汀給他洗澡都太溫和了,兩個月下來他感覺自己哪哪都是臭的。
當然這也只是錯覺,木揚在淋浴頭下搓了快一個小時,什么也沒搓出來。
解別汀一直等在旁側,怕他摔倒,見他皮膚都搓紅了輕嘆道:“石膏剛拆掉,不能這么一直淋熱水。”
木揚只能就罷,雖然皮膚都搓到出紅痧了,但是真的很爽,就像重新脫胎換骨了一樣。
回到床上,解別汀握住木揚的腳幫他活動腳踝,木揚一邊吃著宵夜一邊癢得直縮:“臟死了,別碰……”
解別汀瞥了眼木揚搓得白里透紅的腳丫子:“它現在應該比你的手干凈一點。”
正在啃豬蹄的木揚面色一僵:“……”
他看看自己的腳,再看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該把豬蹄扔掉。
解別汀垂眸給他揉著小腿,唇角微不可見地勾了下。
木揚又氣又想看:“笑個屁啊……”
“啪”
腳掌立刻挨了一巴掌。
木揚也不氣,他挪著屁股湊到解別汀面前:“你再笑一下。”
解別汀抬眸看他,面色一如平常的冷清。
“……”木揚退而求其次,“我不要你笑了,先履行承諾吧。”
“……什么?”
“你之前說,等我身體好了,想干嘛都行……”木揚聲音越來越小,耳根也紅了,“我現在想……”
木揚說不出口了,他覺得同作為男人,解別汀應該懂。
“想什么?”解別汀問。
木揚憋了口氣,他不信解別汀不知道他的意思,裝什么裝……
他別開臉,倔強地小聲嘀咕:“想干你。”
解別汀動作一頓,扭過木揚的臉:“想干誰?”
木揚惱了,從豬蹄上撕下一塊瘦肉塞進解別汀嘴里:“想干豬蹄行不行!?”
解別汀的手貼上木揚的心肺部,輕嘆著、語氣又沉又緩:“是等你身體好了……但這里還沒好。”
要快點好。
作者有話要說:揚揚:石錘了,他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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