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菡在說完那句后便整個人軟下去倒在了卓擎煜身上,卓擎煜怕她摔下去下意識摟住,臉上的神情卻滿是震驚。睍莼璩浪
藿岑橙也像是被驚住了,因為沒想到顧西菡竟然會突然向卓擎煜告白。
但其實仔細想想似乎也并不奇怪,卓擎煜這么優(yōu)秀,顧西菡認識他時間長了會喜歡上他也很正常。
因為顧西菡醉了,最后火鍋沒吃成,卓擎煜送兩人回金海灣。
“她不可能喜歡我。”在一個路口紅燈停下時,卓擎煜忽然開口轢。
藿岑橙正望著窗外恍神,聞言看了眼頭枕在自己腿上的顧西菡:“為什么不可能?她剛認識你的時候就告訴過我她對你很有好感。”
“有好感就是喜歡?那你對我也有好感吧?”
藿岑橙低著頭不說話了粑。
卓擎煜沒得到回應(yīng),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你的臉色比那天更差,是不是晚上睡不好?”
藿岑橙想起連著幾個晚上被顧西辭驚醒,之后都是快天亮了才哭著哭著睡著,而夢里也是自己哭泣的夢境,醒來感覺就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整個人都疲憊不堪。
“橙橙,那晚”
“卓大哥。”藿岑橙突然出聲打斷,垂著的眼睫也緩緩抬起來望向后視鏡,目光對上卓擎煜的,眼底流露仿佛做了什么決定般堅定的神采,讓卓擎煜心頭一凜。
“那晚你說了什么其實我都忘了,但是我記得我那晚很開心,認識你這么久,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位好兄長、好朋友,我很感激你那時對我的幫助和照顧,謝謝你,卓大哥。”
說得這樣明白,卓擎煜自然聽明白了她這番話的意思他可以是她的兄長,她的朋友,但絕對不可能會成為她的愛人。
他掌著方向盤的雙手驟然緊握,手背的青筋一下就蹦出來,猙獰地盤桓在上頭。
這時信號燈變成綠燈,他卻盯著前方遲遲沒有動作。
后頭的車主不耐的按著喇叭催促,藿岑橙也望向他,他卻仿佛渾然不覺,雙手依然緊握著方向盤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催促的喇嘛聲此起彼伏,藿岑橙回頭看了眼車后,已經(jīng)有車主探出車窗外對著這邊兇神惡煞的邊指手畫腳邊亂罵一通。
“卓大哥?”她開口輕喚了他一聲,他像是如夢初醒,松了手上的力道,踩下油門飛馳出去。
寶藍色豪車在別墅門口停下,藿岑橙把醉昏過去的顧西菡扶起來,而卓擎煜下了車繞到這邊來打開車門,卻并沒看藿岑橙,而是直接把顧西菡抱起來就往別墅內(nèi)走。
藿岑橙連忙下車跟過去。
管家見卓擎煜抱著顧西菡進來嚇了一跳,聽藿岑橙讓他吩咐廚房準備醒酒湯他才知道顧西菡是喝醉了。
藿岑橙走在前頭帶卓擎煜上樓去顧西菡的臥室,等把顧西菡放在床上,卓擎煜卻并沒立即離開。
他望著給顧西菡蓋被子的藿岑橙,問她:“既然和他在一起不開心,為什么還要勉強自己?我說過我并不急著要你給我答復(fù),我可以等,等到你和他離婚,等到你發(fā)現(xiàn)我比他更適合你為止。”
藿岑橙直起腰:“我也說過我沒有不開心,還有,不要在桃桃面前說那樣的話,她才剛對你表白。”
她拿顧西菡當(dāng)借口回避的態(tài)度讓卓擎煜皺眉:“你不會以為她對我告白了我就要對她負責(zé)吧?更何況她又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告白。”
“一個女人借酒壯膽向男人告白,如果不是因為喜歡還能是因為什么?”而且以她對顧西菡的了解,絕對不會拿感情的事情開玩笑。
“雖然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她今天突然這樣是因為什么,但絕對不是因為喜歡,她曾經(jīng)跟我說夠她有喜歡的人。”
藿岑橙想起蒲恪賢,沉默了。
雖然顧西菡曾經(jīng)表明過不會再和蒲恪賢來往,可喜歡一個人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輕易就忘掉?
“還有一件事你或許不知道,其實早在我和她認識的第一天她就看出來了我喜歡你。”
藿岑橙愕然,不可思議的望向皺著眉熟睡的顧西菡,心里一時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橙橙,你跟我說實話,你還愛他嗎?”
這個問題其實藿岑橙已經(jīng)回答過他,那天在車上他說是顧西辭把她害成這樣的,問她恨不恨他,她說顧西辭是她丈夫,她愛他。
可他總覺得她那次是在撒謊,如果她真的還愛著顧西辭,又怎么可能會想和他離婚?
藿岑橙在他問出這個問題后也在心里反復(fù)問自己,她還愛顧西辭嗎?在知道他并不愛自己,又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以后,她還愛他嗎?
沒等她糾結(jié)出答案,一陣手機鈴聲打斷她的思緒。
她抬眼望向卓擎煜,后者也望著她,兩人對視了幾秒卓擎煜才從內(nèi)襯口袋里掏出手機。
電話是助理打來的,他似乎是猜到什么事,并沒接聽,反而直接按了拒接鍵,邊把手機放回口袋里邊說:“我要走了,我一會還有個重要會議。”頓了頓,“你現(xiàn)在用的電話號是多少?”
藿岑橙遲疑了一會還是告訴他:“還是以前那個。”
卓擎煜點點頭,又看了她一會才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藿岑橙沒送他,就怕他突然又問她一些讓她難以回答的問題。
顧西菡一直睡到晚上快七點了才醒來,藿岑橙怕她吐,一直在她房里守著。見她醒來嚷嚷著直喊頭痛,她扶她半坐邊替她揉脹痛的太陽穴邊問:“桃桃,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喝醉的嗎?”
顧西菡閉著眼懶洋洋‘嗯’了聲,又聽她問:“那你是著的喜歡卓大哥?”
她又‘嗯’了聲。
“那撲克君呢?”
顧西菡眼皮一動,卻沒睜開:“他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我現(xiàn)在只喜歡卓大哥。”
藿岑橙替她揉太陽穴的動作一頓,卻沒說什么。
顧西菡還從來沒喝過這么烈的酒,雖然睡醒了,但還是覺得大腦昏昏沉沉地,不但口干舌燥,而且全身發(fā)軟,胃里也不舒服。
等藿岑橙給她端了醒酒湯和白粥上來,她吃完連床都沒下就又繼續(xù)睡。
藿岑橙下樓用餐時管家沒說顧西辭晚上又有應(yīng)酬,但等她吃完飯也沒見顧西辭回來。
她上樓回房先洗了個澡,然后抱著筆記本電腦半躺在床上上網(wǎng),沒想到登陸msn后看到兩個弟弟的頭像都亮著。
這個時候美國那邊當(dāng)?shù)氐臅r間是早上七點多,她先發(fā)了條信息給在美國留學(xué)的大弟藿行遠:“遠遠,怎么這么早在線?”
藿行遠很快回復(fù):“今天周末,小予兒電話把我叫醒的,讓我給他買最新上市的游戲機。”
難怪他們同時在線。
“你和姐夫怎么樣了?過得好不好?”藿行遠問。
她望著屏幕發(fā)了幾秒呆才發(fā)送一個‘嗯’字過去。
“姐,放開心別想太多,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別再去想了,反正已經(jīng)于事無補,與其因為過去而埋怨傷懷,不如好好過好以后的每一天。”藿行遠只言片語間完全是成年人的口吻。
藿岑橙發(fā)過去一個賊笑的圖片:“怎么遠遠現(xiàn)在是要做姐姐的知心哥哥嗎?”
藿行遠回復(fù)一個無語的圖片:“我們都很擔(dān)心你。”
藿岑橙手指僵住不動了。
這時藿行予發(fā)來信息:“橙子姐,你怎么只和遠遠哥哥打招呼卻不理我?我也是你弟弟!”后面是一串表情符號,分別是兩個表示哭泣和四個表示憤怒噴火的表情。
藿岑橙嘴角一抽,回復(fù):“你不是在忙著敲詐你遠遠哥嗎?我怎么好打擾你。”
藿行予回了她六個句號。
兄妹三人聊了兩個多小時,一開始是用msn,后來改上qq視頻語音聊,快十點時藿行予因為要睡美容覺才各自下線結(jié)束了聊天。
藿岑橙又打開網(wǎng)頁看了會新聞,睡意襲來時連關(guān)機都懶得關(guān),直接合上電腦蓋往旁邊一放就蜷進被窩里,很快進入夢鄉(xiāng)。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到一陣敲門聲,像是來自夢里又像是來自現(xiàn)實。
她掙扎了一會才醒來,等意識清醒些,敲門聲越發(fā)清晰,她這次確定是有人在敲她的門。
因為睡前沒關(guān)床頭的照明燈,她轉(zhuǎn)過頭去看了眼鬧鐘,兩點四十,這個時候會是誰來敲她的房門?
不可能是顧西辭,他現(xiàn)在進她房間都是直接拿鑰匙開。
那么是顧西菡?
她下床披了件外套去開門,結(jié)果站在門外的是一臉焦灼的管家。
“藿小姐不好了,顧先生吐了好多血昏過去了,你快去看看。”
藿岑橙臉色一白,雙腿幾乎站不住腳要軟下去,可她抓住了門框,蒼白著臉跌跌撞撞地走去主臥室。
門開著,她走進去,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鼻而來,她皺了皺眉,然后看見一個男人仰躺在那張大床的床邊上,一只手放在胸口,另一只垂在床邊上吊著,手下方的地面上是一堆觸目驚心的紅。
管家說:“顧先生應(yīng)酬喝了很多酒,十多分鐘前才回來,我扶他上樓,他一開始沒吐,后來一吐就是一堆血,吐完就昏過去了,我才心急火燎的去敲你的門。”
藿岑橙大學(xué)時曾見過酒后胃出血猝死的校友,她望著床上昏過去一動不動的顧西辭,四肢冰冷。
她努力保持冷靜,邊走向衣帽間拿顧西辭的大衣邊吩咐:“備車去醫(yī)院。”
送顧西辭去醫(yī)院途中,坐在后座上的藿岑橙抱著大半個身子偎在她身上的顧西辭,雙臂不自覺越收越緊,仿佛怕懷里的人會突然消失一樣。
她伸手去撫摸他的臉,像白天所想的那樣以指勾勒他的五官輪廓。可他臉上的皮膚涼涼的沒有一絲溫度,嘴唇也有些發(fā)青,仿佛一具已經(jīng)失去生命力的軀殼。
她不知不覺落下淚來,淚水滴落在顧西辭挺直的鼻梁上,又迅速滑落。
她閉上眼,低頭把臉貼在他臉上,想起下午卓擎煜問她還愛不愛顧西辭,現(xiàn)在答案呼之欲出。
其實她當(dāng)時遲遲不回答并不是不確定自己的心,只是她潛意識不想去挖掘那個讓她難堪的答案。
她曾口口聲聲說不愛他了,可那只是自欺欺人,她用那樣的謊言來傷害他,用冷漠的態(tài)度和惡劣的語氣讓他難過,用卓擎煜來刺激他,可他難過的時候她并不比他好受,因為她一直是愛他的,不論是在真相之前還是之后,當(dāng)她以為他只是新鄰居時,她對他的動心就足以說明,只有他才能撥動她的心弦。
可是在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以后,她還怎么能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和他相親相愛?
她現(xiàn)在一面對他就會想起他不愛她的難堪,會想起那個未及成形就被扼殺的孩子。
她還愛他,可是她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愛他,連心平氣和的面對他都做不到。
更何況她現(xiàn)在對他的愛和以前并不一樣,她現(xiàn)在無法記住他的臉,只是還記得愛他的那種感覺,而她害怕總有一天那種感覺會因為時間而漸漸淡忘,到那時,他于她,就真的徹徹底底是一個陌生人了。
急癥室外的長廊上,藿岑橙和管家坐在長椅上等,管家坐不住的一下站起來一下又坐下,一聲連著一聲的嘆息讓藿岑橙臉色越發(fā)蒼白。
她望著醫(yī)護人員忙碌地進進出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值班醫(yī)生才走過來,邊摘下口罩邊問:“你們是病人家屬嗎?”
管家望向藿岑橙,藿岑橙點點頭:“他怎么樣了?”
“還算入院治療及時,否則引發(fā)穿孔或?qū)е滦菘藛栴}就大了”
醫(yī)生說著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藿岑橙在確定顧西辭沒生命危險后懸著心才稍稍放下來。
這個時候已經(jīng)凌晨五點多了,她讓管家回去休息,自己留下來照顧顧西辭。
她坐在病床邊握著顧西辭沒打針那只手,想起自己被綁架那次住院時顧西辭整夜未眠守著她,那時他是不是也像她現(xiàn)在這樣目不轉(zhuǎn)瞬的望著他?
可是她不論看多久,都無法記住他的臉。
她垂下眼睫,緩緩低頭把額抵在顧西辭那條手臂上。
護士進來撥針的時候顧西辭醒了,此時已經(jīng)快七點,當(dāng)他睜開眼看到趴在他手邊似乎睡著了的藿岑橙時,他以為是在做夢,可是針尖退出血管時輕微的痛提醒他這并不是夢境。
他想坐起來,護士連忙阻止,告訴他暫時只能靜臥。
許是護士說話的聲音有些大,藿岑橙被驚醒了,她見顧西辭已經(jīng)醒了,也沒像前幾天那樣刻意板起臉。
她坐直了,伸手繞到頸后去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等護士離開了她才說:“你胃出血昏過去了,所以我和管家送你來醫(yī)院。”
顧西辭望著她,有些不確定的問:“你主動留下來照顧我?”
藿岑橙沒回他,卻說:“你如果渴了可以含一口水,但是不能吞下去,醫(yī)生說你暫時不能喝水,也不能吃東西。”
“橙橙。”顧西辭捉住她一只手,黑眸浮現(xiàn)一絲驚喜。
藿岑橙沒把手抽回來,藍眸凝著他說:“你以前應(yīng)酬也不會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是不是因為我你才借酒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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