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從徐青桃的沉默中,感受到了她的無語。
陳時嶼頓了下,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提她干什么。你吃醋了?”
不知道為什么,徐青桃似乎從他那沒什么表情的臉上。
愣是看出了一種“女人立刻說你吃醋了”的潛臺詞。
徐青桃:……
倒也不必如此。
還吃醋,無語,誰會記得那么久之前的事情?
正想腹誹,但徐青桃一愣,發(fā)現(xiàn)自己把那些破事確實記得挺清楚。
……那也不能說明什么。
那只能說明她記憶力好:)
“就是。”徐青桃正了正話題:“下周六她訂婚,你要是有空的話,能陪我一起去嗎。”
陳時嶼挑眉,似乎有些不明白。
徐青桃吐槽心想你這個拿著霸道總裁劇本的直男當然不明白。
到底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孽,才會遇到去參加我表姐和我前男友訂婚宴這種離譜的事情TvT
徐青桃淺淺的吸了口氣,才若無其事的說出了下一句話:“程嘉怡是我表姐,她未婚夫是我前男友。”
她原本以為當著陳時嶼的面提起這件事會很艱難。
但到了這一刻,徐青桃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崩潰。
被宋嘉木領(lǐng)證當天鴿了的事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仔細想想,現(xiàn)在都快想不起當時天崩地裂被雷劈的心情了。
。
意識到這一點,徐青桃忽然扯了下嘴角。
不會吧不會吧她還覺得自己挺深情的怎么跟時小嶼搞了會兒曖昧拉扯之后竟然把渣男忘得一干二凈了.jpg
這是什么絕世渣女,難道說之前看上宋嘉木是一種海王和海王之間的惺惺相惜嗎……
但,但這也不能完全怪她。
徐青桃艱難地扶額,理論上來說面對時小嶼這張妖孽橫生的大帥比臉她能堅持到現(xiàn)在都沒有睡他——
已經(jīng)是奇跡了好嗎!
小桃老師又有什么錯呢。
小桃老師只是在帥哥面前犯了每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只是她說完那句話之后,餐桌前有些沉默。
徐青桃內(nèi)心呵呵一聲,心想怎么樣,嚇死你了吧時小嶼。
任憑你是一個見多識廣博學多才的霸總屆的翹楚也沒見識過我親表姐和我前男友訂婚的離譜狗血故事會吧:)
大概是他的沉默太久,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徐青桃忽然后知后覺有點害怕。
最近是大佬對自己太好了結(jié)果導致自己產(chǎn)生了一點他們倆感情還挺好的錯覺,完全把自己當初求婚不純的目的給忘光了。
要是被陳時嶼知道自己把他當工具人。
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忽然就聽見男人開口:“我懂了。”
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仿佛已經(jīng)識破小桃老師的計謀。
做賊心虛,在聽到陳時嶼這句話的一刻,徐青桃的小狐貍尾巴瞬間炸了。
救命TvT!
她只聽說過烏鴉嘴但是沒聽說過烏鴉腦啊!
不會是她想什么來什么吧,這么快就被大佬識破了??
徐小桃你真的是越努力越倒霉:)
她正想開口解釋。
就聽見陳時嶼慢條斯理的得出一個結(jié)論:“你想讓我陪你去訂婚宴,打臉?”
打臉這個互聯(lián)網(wǎng)用詞,陳時嶼似乎用的不是很熟練。
因此說出來還有些生疏。
但看得出來,為了弄懂徐青桃這個四十八小時高強度都在互聯(lián)網(wǎng)沖浪的種子選手。
他這段時間沒少與時俱進的去接觸一些新的世界。
話音落下,徐青桃愣住。
一時間不知道該震驚怎么時小嶼這個看起來只會看新聞聯(lián)播和金融報紙的霸總也知道“打臉”這個詞,還是沒想到時小嶼竟然這么上道,男人,你是什么時候?qū)W會舉一反三的?!
大概是徐青桃的表情太過震驚。
心里想的什么東西,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一副“啊這你就怎么隨隨便便的同意了嗎”的模樣。
甚至還能看出幾分不解。
陳時嶼靠在椅子上,姿態(tài)散漫,懶洋洋地解釋:“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拖腔拉調(diào)的:“有我這么優(yōu)秀的丈夫,你能忍住不炫耀?”
……
……
好。
行。
真是從未設(shè)想過的道路。
徐青桃覺得自己實在是多慮了。
以陳時嶼這個狗男人的性格,就算她把“我就是把你當做工具人”的PlanB計劃甩在他臉上,估計也只會得到他的一句“女人你說氣話我不信”的回答。
自信很好,時小嶼越自信她越安全。
霸道總裁就是需要這種對自己帥而自知的盲目自信!
-
程嘉怡訂婚宴的邀請函在第二天就發(fā)到了徐青桃郵箱中。
意料之中,徐青桃沒覺得有什么意外。
程嘉怡一向如此,從她們認識的那天開始就沒變過。
她有的,她都要。大獲全勝的這一天,當然要向她耀武揚威。
因為是她半路住進了她家里,搶走了她的臥室,搶走了她父母的注意力。
在程嘉怡眼里,她是強盜,是小偷,她的所有都應(yīng)該理所當然的賠償給她。
她記得自己初三只是因為多看了幾眼高中部的宋嘉木,就在高一開學的時候聽到程嘉怡追了一暑假,和他在一起的消息。
故意的明明白白,路過她的時候,程嘉怡會挽著他的手,眼神輕蔑又不屑的看自己一眼。
像是告訴她,那是她的東西。
只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暫,幾個月不到就分了手。
但她還是他的前女友,以至于在領(lǐng)證當天宋嘉木可以那么理直氣壯的甩了她。
因為宋嘉木覺得她和他一樣,對不起程嘉怡。
不過想起那天在酒會上偶遇宋嘉木的那個場景,自己在說完結(jié)婚之后,渣男臉上震驚不已甚至有點萬念俱灰的表情。
還以為宋嘉木有多后悔呢。
結(jié)果回去還不是美美的和程嘉怡準備起訂婚宴了。
徐青桃雖然沒有對渣男抱有什么希望。
但是渣成這種又當又立的白蓮男她還是第一次見。
奧斯卡影帝轉(zhuǎn)世的吧:)
一邊在她面前立深情似海的人設(shè)一邊又在程嘉怡那里穩(wěn)有責任有擔當?shù)娜嗽O(shè)。
果然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
那種什么小說里的追妻火葬場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
收到婚禮邀請函的那天,徐青桃正好在家辦公。
陳時嶼的專屬書房她是不敢去,所以就在客廳沙發(fā)上坐著寫郵件。
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基本都不洗頭不洗臉穿著睡衣在家亂晃,和工作室干練利落的形象完全不同。
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從搬進柏源壹號后,即使是在家里也會稍微畫個淡妝,穿上通勤才會搭配的各種小裙子。
等意識到自己今天又在家畫了淡妝之后,徐青桃頓了下。
然后面無表情的想,呵呵反正不是畫給陳時嶼看的因為我本來就是這么精致美麗的一個小仙女:)
點開新郵件的一瞬間,陳時嶼恰好從書房出來。
視線落在發(fā)件人“程嘉怡”的名字上。
上回吃晚飯的時候說過這事兒,被陳時嶼看到了,她也沒藏著掖著。
只是陳時嶼看完,反而上下打量了一下徐青桃,挑眉:“你打算怎么去?”
徐青桃臉上有些迷茫。
什么怎么去?訂婚宴的酒店還挺遠的,要不然打車去?
看她一臉茫然,陳時嶼就知道不能對她的大腦抱有太大的希望。
明明被欺負的是她自己,但她似乎一點也沒上心。
陳時嶼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fā)上,那沉穩(wěn)的氣質(zhì),辦公的態(tài)度,仿佛在華爾街談判一樁價值幾千億的并購大案。
只是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聲音清冷,甚至稱得上是質(zhì)問:“想好穿什么了嗎?禮服買了嗎?畫什么妝?做什么造型?開什么車?”
這嚴肅端正的態(tài)度,說得徐青桃后背發(fā)麻,仿佛幼兒園小朋友被老師教訓。
讓她忍不住在沙發(fā)上坐直了身體,莫名有種被領(lǐng)導抓到開小差的錯覺。
然后仔細一想陳時嶼說得這些。
她好像真的沒注意:)
說完這些,陳時嶼才慢悠悠開口:“雖然呢我確實很優(yōu)秀,但你也不能因為有了我,就高枕無憂了。”
徐青桃啞口無言,大腦震驚的一片空白:“……”
他站起身,看了眼腕表,高貴冷艷的留給她最后一句話:“周六早上八點我會安排造型團隊上門,記得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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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徐青桃把陳時嶼剛才說得一長串全都發(fā)給了謝笙。
順便還發(fā)了一個小狐貍震驚的表情包。
該說總裁不愧是總裁嗎。
為什么在這種打臉劇情上都這么有商業(yè)頭腦戰(zhàn)略思維??
得到了對方的回復:
【或許這就是為什么都是一個高中讀出來的】
【但是有些人可以做總裁,有些人卻只能給人打工的區(qū)別吧】
徐青桃:【……】
徐青桃:【拉黑警告】
謝笙:【撤回一條消息】
謝笙:【撤回一條消息】
謝笙的求生欲秒上線:【但是當總裁有什么用,還不是成為小仙女的裙下臣!】
……那也沒有成為裙下臣。
徐青桃躺在床上玩手機,想起剛才陳時嶼的那些話。
感覺怪怪的,時小嶼會不會太上心了一點啊?
一般遇到這種陪自己老婆參加對方初戀訂婚宴的劇情。
男人不都是挺抵觸的嗎?
把自己這個疑惑發(fā)給謝笙后,對方很久都沒有回消息。
就在徐青桃感覺自己都快睡著了的時候。
對方像是想起了之前的猜測。
然后發(fā)了兩條:
【有沒有一種可能】
【其實是他自己想去炫耀(狗頭)】
只是沒等徐青桃看到。
謝笙就把這兩條消息給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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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那天上午,徐青桃剛起床沒多久,造型團隊就魚貫而入。
不得不說,霸總的行動力就是比她強。
冷冷清清的柏源壹號瞬間被衣架和來來去去的各種造型師和化妝師填滿。
徐青桃叫得出名字的高定奢侈品幾乎都出現(xiàn)在了眼前。
該牌子的高定設(shè)計師親自上門.服務(wù),量身裁衣。
盡管如此,眾人還是井然有序的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徐青桃被擁簇在人群中心,還是頭一次感覺到什么是真正的豪門。
跟陳時嶼結(jié)婚一個多月,其實跟她之前的生活沒什么變化。
只是下班從回自己家變成回柏源壹號。
婚后,陳時嶼似乎也沒有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比如讓她辭職在家
以至于她差點兒忘記,眼前這個矜貴的男人,是出生在云京老牌豪門財閥中的貴公子,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
和她幾乎是云泥之別。
恍惚間,除了高中那短短三年的交集,他們本來就是兩條不同人生的平行線。
甚至,沒有意外的話,這輩子都無法產(chǎn)生交集。
徐青桃頓時佩服起自己的藝高人膽大,當時估計是真的被宋嘉木給氣暈了,竟然有勇氣當著那么多人面和陳時嶼搭話:)
造型團隊忙碌了兩小時,最后確認了參加婚宴的禮服。
是一條純手工的長裙,裙上的花瓣紋樣是極為珍貴的真絲綃,刺繡用的是法繡,七位數(shù)的價格,眼都不眨的被訂下來。
設(shè)計師Anni感覺徐青桃有點安靜,還和她講話活躍氣氛:“太太,您和陳總的感情真好,幾百萬的單說下就下的。”
Anni一直是為云京上流那圈名媛服務(wù)的,也見過不少豪門的婚姻,幾百萬的高定對他們而言確實不算天價,但像陳時嶼這種把高定拿來給太太當日常穿的實在是少見的奢侈。
注意到她無名指的那顆粉鉆。
Anni也有所耳聞,陳時嶼在巴黎某私人拍賣會上以九位數(shù)的價格拍下了一枚世界上純度罕見的粉鉆,后來一直沒見它出現(xiàn)在哪位名媛的手上,原來是買回來哄太太的婚戒。
豪門塑料婚姻見多了。
Anni還是頭一回見到陳時嶼這種多金又深情的。
聽到Anni話。
徐青桃內(nèi)心哽住,她和時小嶼哪里能看出感情好??
但不得不說,Anni這種昧著良心拍客戶馬屁的社畜精神讓徐青桃深深共情了。
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
折騰了足足兩個小時才結(jié)束。
徐青桃感覺自己加一天班都沒這么累的。
聽Anni說云京的名媛幾乎天天都是這么折騰的,內(nèi)心不由升起一絲佩服。
以后再也不去網(wǎng)上羨慕人家富二代名媛活得輕松了,這么一看簡直比她們社畜更累:)
剛做完造型,陳時嶼就回來了,看到徐青桃出門的一瞬間,他的呼吸還是輕輕凝滯了一瞬。
她穿了一條白色的長裙,臉上帶著比平時要稍微濃些的妝,頂級的私人化妝師比她自己平時描繪的淡妝要強上百倍,幾乎將徐青桃這張本來就明艷張揚的臉勾勒出了極致,日光下,漂亮的有些驚心動魄。
這是一張為舞臺而生的臉。
生來就應(yīng)該站在聚光燈下,在舞臺落幕前,享受千萬人的掌聲與歡呼。
他看了會兒,不知道怎么想起上回徐青桃吐槽他直男的審美。
于是點點頭,簡短的評價道:“好看。”
徐青桃聽完,內(nèi)心默默腹誹,真摳,就夸她兩個字。
試問誰不知道她長得好看?
正想說時小嶼你就不能多夸幾個字嗎,難道她打扮的兩個小時都在許愿?
男人就繼續(xù)道:“還算配得上我。”
……
……
哦。
我真的謝,夸自己的時候確實多了四個字:)
-
上午十一點,江濱酒店大門口熱鬧非凡,兩旁擺放著聲勢浩大的花籃。
以及大門口LED燈上顯目的“恭喜宋嘉木先生、程嘉怡女士喜結(jié)良緣”。
程嘉怡因為腿腳不便,所以一直在酒店宴客廳接待客人。
站在酒店門口迎接賓客的就只有宋嘉木,還有怕他忙不過來,來陪他的唐宣。
作為金融圈后生可畏的新人,又是投放赫赫有名的精英,來訂婚宴現(xiàn)場的除了家人和朋友,更多的還有前來捧場的金融圈客戶和大佬。
大概是這段時間忙著處理一件并購的事情,宋嘉木眼下有明顯的青色,在門口站了一上午,卻頻頻看向手機和腕表,心不在焉的連唐宣都注意到他不對勁。
想起訂婚宴的邀請函也發(fā)給了徐青桃一份。
唐宣心中了然,拍了拍宋嘉木的肩膀:“你放寬心,徐青桃就算再怎么不懂事,也不可能來你訂婚宴鬧事的。”
都是一個圈子的。
抬頭不見低頭見,徐青桃不過是個剛?cè)胄械男∮浾撸芊鍪裁达L浪。
唐宣像是又想起什么,道:“兄弟,你要對自己有點兒自信。她說自己結(jié)婚那種氣話你也信,就算徐青桃再怎么漂亮,也不可能找到你比更好的男人了。”
不巧的是,唐宣話音一落,身旁就傳來了一個清冷的男聲:“是嗎。”
宋嘉木只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回過頭,正好與陳時嶼的視線撞上。
只是后者看向他的視線里,不帶一絲溫度。
本就薄涼的丹鳳眼,更顯得冷淡,他慢條斯理道:“我怎么覺得,我還挺好的。”
宋嘉木像是意識到什么,往右側(cè)看去,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正與他并肩而立。
目光緩緩落下,正巧看到她無名指上與他出自同一個設(shè)計師的結(jié)婚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