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關系越來越親密, 瀟瀟發現, 趙玦并不是真的高冷，他私底下也有喜怒哀樂, 也會特別壞地捉弄她, 還總是喜歡吐槽她，和班里這個年紀的男生沒什么兩樣。但這樣的趙玦似乎只有她可以看到, 一碰上不熟的人，他又會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br>
年二十八, 瀟瀟和趙玦最后一次去圖書館，出來的時候，瀟瀟問他：“你家過年怎么過的？”</br>
趙玦似乎對過年十分不感興趣，無所謂地說：“就這么過。”</br>
“這么過是怎么過？”瀟瀟轉到他面前，一邊倒退著走, 一邊追根究底。</br>
“一群人拜年來拜年去, 年三十和我爸媽吃一餐飯，等到初一一過，他們又要忙起來，就和平常一樣了。”</br>
瀟瀟大概知道, 趙玦的爸爸好像是體制內的，但沒想到過年都這么忙。</br>
“那你呢，你會去拜年嗎？”</br>
“我親戚都在北邊，很少回去，同學之間發發短信就好了。”</br>
“你還會給同學拜年？三年了，你都沒祝我新年快樂過！”瀟瀟心理不平衡了。</br>
趙玦了然地看著她：“你想要我零點給你打電話？”</br>
瀟瀟還沒說話, 他又接著說：“但是我每天11點睡覺，從來不熬夜。而且，你又沒手機，連qq都不上。”</br>
瀟瀟灰心，是了，家里的拖拉機電腦高三就被禁止使用了，她現在聯系趙玦都還用家里的座機呢……</br>
所以學校、家長禁止手機是很有效果的，你看，想要更多的聯系這不就被掐死了？</br>
大年三十，瀟瀟幫著媽媽準備了年夜飯，一家人吃了一頓尋常又不尋常的年夜飯。說尋常，因為一切都和往年一樣，連菜色都差不多；說不尋常，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尤其這樣團圓的節日，一家三口心底涌動著什么誰也說不清。</br>
晚上8點多，瀟瀟照例跑到陽臺玩仙女棒，今年，她揮著仙女棒，心里祈禱：諸位神佛，保佑我明年高考順利呀！</br>
最后一支仙女棒燃盡，爸媽在客廳看春晚，她從柜子里掏了一包零食，盤腿坐在沙發上，跟著他們一起看。</br>
9點多的時候，瀟瀟正看著小品哈哈大笑，家里的電話鈴聲響了。</br>
瀟瀟擦著手去接。</br>
“喂？”</br>
“是我。”</br>
瀟瀟眼睛一亮：“班長！”</br>
陳父陳母的目光一下子轉了過來。</br>
瀟瀟沖著他們笑了一聲，扭過身子抓著電話線：“你怎么打來了？”</br>
“不是你希望的嗎？”趙玦輕松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幾乎能想象到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一定充滿了對她的戲謔。</br>
“嘿嘿，那……班長，新年快樂呀！”</br>
“嗯，新年快樂。”趙玦的聲音仿佛也含了笑。</br>
一時間，兩人突然沒了話。電話里只有電視春晚的笑聲。</br>
瀟瀟問他：“你吃完年夜飯了嗎？現在在做什么？”</br>
“吃完了，陪我媽看了一會兒春晚，現在剛回房間。”</br>
“我也陪我爸媽看春晚呢！”</br>
“那你繼續去看吧。”</br>
“哦，好的。”</br>
“瀟瀟……”</br>
“嗯？”</br>
“新年快樂！”</br>
瀟瀟嘴角不斷上揚，眼角眉梢都是甜意。</br>
“嗯！新年快樂！”</br>
掛了電話，瀟瀟傻笑著坐回去。</br>
陳母扭頭看了她好幾眼，旁敲側擊：“你們班長給你打電話？”</br>
瀟瀟收斂了一些，點頭：“是呀，他睡得早，提前祝我們新年好。”</br>
“你和你們班長關系挺好？”</br>
“當然了，我學習有不懂的都問他，他人可好了。”</br>
“是嗎？”陳母還想了解這位班長詳細信息，瀟瀟連忙站起來尿遁了。</br>
初一到初六走親戚，初七大人還沒上班，瀟瀟就被趙玦抓著去了圖書館。開年第一件禮物，數理化各一套題庫。</br>
瀟瀟看著這些已經被篩選過的題，雖然壓力很大，但更知道他整理不易，心中感動：“謝謝班長，辛苦你了。”</br>
趙玦一點都不客氣地接收了她的感謝：“這次的題你獨立完成，要慢慢改掉對我的依賴。”</br>
瀟瀟沒有足夠的自信，可憐兮兮：“一道題都不能問嗎？”</br>
趙玦冷酷無情：“答案解析最后幾頁都有，你自己研究，至少懂了八成，剩下的我再教你。”</br>
雖然似乎很難，但是瀟瀟知道，趙玦的決定是對的，所以她沒有再推脫，收了題庫認真做起來。</br>
高三的寒假是最短的，瀟瀟只做完了三分之一的題庫，最后一個學期開學了。</br>
這是壓力最大的一個學期。晚上時，經常有同學跑到操場去狂奔發泄壓力。學校為了讓學生減壓，每到晚自習開始前的二十分鐘，讓整個高三都走出教室對著對面的空地大喊。</br>
“我一定要考上人大——”</br>
“見鬼的高考，快點結束吧——”</br>
“時間慢一點——我還沒準備好——”</br>
有的純粹是單純的吶喊：“啊——”</br>
“哈哈哈——”</br>
經常，吶喊成了歇斯底里的對話，然后引發一串笑聲。</br>
瀟瀟很少真的喊什么，一個她性格內斂，另一個，她如今充滿了動力，仿佛一個披荊斬棘的戰士，一點都不覺得壓抑需要發泄。</br>
直到高考的前一天晚上，班主任在他們走出教室前說：“今天是最后一次吶喊，明天大家加油！”</br>
高三的教學樓又是一片鬼哭狼嚎。</br>
但是今天的氣氛比往日更加高昂，仿佛成了一場誓師大會。</br>
瀟瀟聽著同學們的吶喊和宣誓，抓住了身前的欄桿。</br>
“我要去北京！我要去北京！我要去北京——”</br>
她喊得臉紅脖子粗，一扭頭，隔壁欄桿前，趙玦正扭頭默默看著她。</br>
她在一片“啊啊啊——”中，大聲說：“我一定會去的！”</br>
趙玦笑了，笑得特別開心的那種：“我等你！”</br>
雖然聲音很大，但是在一片吶喊中幾乎聽不到，不過兩人都看懂了彼此說了什么。</br>
第二天高考。</br>
早上，趙玦依舊約瀟瀟老時間食堂吃飯，吃完飯一起進教室背書。</br>
一中作為考點，考場全都設在高一高二教學樓，所以高三的他們生活學習和平時沒什么不一樣。但連早起復習都一樣的人，估計只有他們兩個了。</br>
考前一個半小時，班主任把涂卡筆和準考證發下來，叮囑大家注意細節、不要犯涂卡不對漏寫名字這樣的錯誤，考完到教室集合，由班長收回涂卡筆和準考證……絮絮叨叨都是考試的一些小細節。</br>
“大家平常心，到了今天也沒什么好緊張了，認真考完別忘寫名字就行！”最后一刻，班主任還笑著給他們減壓。</br>
大家嘻嘻哈哈，拿著透明的筆袋紛紛走出教室。</br>
趙玦的考場在瀟瀟樓上，他本可以直接上樓的，但是他繞了一圈，橫穿過瀟瀟那一層，從另一邊樓梯上去。走到瀟瀟考場時，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br>
瀟瀟沖著他握拳：“你也是，加油！爭取考滿分！”這口氣大的，邊上來往的陌生人都紛紛看過來。</br>
趙玦笑起來，腳步輕快地走了。</br>
高考三天，學校拒絕了所有家長送飯送考，避免出現任何意外。陳母特意跑到本市最有名的寺廟去拜菩薩，瀟瀟在考場兩天半，她在寺里呆了兩天半。</br>
第三天上午最后一場考試結束。</br>
趙玦等在瀟瀟的考場門口，瀟瀟一出來就見到了他。</br>
“班長，你這么快？”</br>
趙玦笑著“嗯”了一聲，牽住了她的手。</br>
瀟瀟臉刷地紅了，但沒有掙扎，就這么被他牽著一路回了教室。</br>
教室里，同學們正在瘋狂地撕書撕試卷，教室、外面的空地，一片白茫茫。大家仿佛陷入了擺脫噩夢的狂歡。</br>
趙玦和瀟瀟手牽著手進門，狂歡的氣氛瞬間又上了一個高度。</br>
瀟瀟連忙掙脫了他的手跑回座位。</br>
楊柳拉住了瀟瀟，另一邊趙玦也被劉洋摁住。</br>
“說！怎么回事！之前問你還一直否認！”</br>
瀟瀟紅著臉：“之前的確沒有……”</br>
趙玦泰然自若：“十分鐘前才開始。”</br>
趙玦作為班長，在班里的領導力和影響力一直很強，他的戀情一被公布，全班都嗷嗷叫起來。</br>
從來嚴肅的班主任，今天頭一次滿面笑容地走進教室，看大家異乎尋常的興奮還問：“都狼叫什么？”</br>
“鋼盔——班長和陳瀟瀟早戀！”有人在人群里起哄。</br>
聽出不對的人幸災樂禍大笑，沒聽出的跟著吼：“高考結束了不算早戀！”</br>
班主任笑看了趙玦和陳瀟瀟一眼，瞪著那個出聲的角落：“你喊什么？”</br>
那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竟然當面喊了班主任的外號。</br>
“哈哈哈哈——”全班集體大笑。</br>
連班主任都忍俊不禁：“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br>
大家以為班主任說的是外號，但是瀟瀟偷偷在想，這話一語雙關吧……</br>
很多人因為高考結束無比開心，瀟瀟卻顯得有些平靜。她把曾經的試卷依舊整整齊齊整理好，放進了座位邊那個大號的儲物箱——這個儲物箱也陪伴她一年了。</br>
這個滿滿當當的箱子，里面是她三年的努力和青春，也是趙玦一日日的付出和心血。</br>
收拾了教室，瀟瀟去收拾宿舍。</br>
爸爸打來電話：“你收拾好了打電話給我，東西不用搬下來，爸爸會來搬的。”</br>
瀟瀟應了，收拾了床鋪衣柜，室友們陸陸續續走了，她坐在空空的寢室里休息，突然眼睛有點熱，有些傷感。</br>
“結束了啊—— ”</br>
“咚咚……”敲門聲響起，瀟瀟連忙看向門外。</br>
是趙玦。</br>
“你怎么回去？”趙玦本來是想來看看她收拾得怎么樣了，然后告個別的，但是走到門口，就看到空蕩蕩的寢室，她一人眼睛紅紅地坐在那。</br>
瀟瀟連忙起身讓他進來：“大家都搬走了，你進來吧。——我正要給我爸打電話，他會來接我的。你呢？”</br>
“我送你回去。司機已經到了。”趙玦看著她打包的行李，彎腰拎起最大的棉被和行李箱。</br>
“不用——”瀟瀟想攔住他，“我爸會來的，你先回去吧。”</br>
趙玦不松手，看著她：“你不愿意和我回去？”</br>
瀟瀟當然搖頭。</br>
趙玦滿意，越過她拎著東西下了樓。</br>
瀟瀟攔不住，只好拿著電話卡打了電話，讓她爸不用來了，同學會送她。</br>
搬完了宿舍的東西，瀟瀟又帶著他去搬教室的。</br>
趙玦看著那蓋子都蓋不住的大號儲物箱無語：“這些試卷你還留著干嘛？還打算回去學習？”</br>
瀟瀟牢牢護著這堆“廢紙”：“我不舍得扔，我要留著！”</br>
“留著又沒用，你肯定不會再去看第二眼。”</br>
瀟瀟抱著儲物箱仰頭看著他：“這里好多都是你給我寫的筆記，我不想扔……”</br>
趙玦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想說以后還可以有，但最終什么都沒說。他眉眼柔軟下來，嘆了一口氣，拉開她推著箱子去車上。</br>
瀟瀟屁顛屁顛地跟著。</br>
搬上后備箱的時候，瀟瀟看了一眼，發現趙玦也留了一箱書，但和她完全不同，他的書都是非教材書籍，估計是他平時學習之外看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br>
瀟瀟和學霸不說話那段時間，請教別的同學時，連續問三個以上為什么就會把這位同學逼瘋，但是她發現趙玦永遠不會對她的提問不耐煩。有一天，她問班長：</br>
瀟瀟：我問的那些問題是不是真的很弱智，很讓人奔潰？</br>
班長：是。</br>
瀟瀟（委屈巴巴）：原來你也是這么覺得的？</br>
班長：不僅如此，同一個問題還會間斷性重復問。</br>
瀟瀟弱弱地趴在他的桌上：那你也沒說啊……我以為你從來不覺得我很煩的……</br>
班長掏出手機：還好。</br>
瀟瀟不太相信：真的？</br>
班長轉過手機，某人剛才的照片出現在眼前，眼神可憐兮兮，又充滿了求知欲：有人問問題總會露出這個眼神，再弱智的問題都煩不起來了。</br>
紅成大柿子的某人捂臉遁。</br>
…………………寫了個小劇場發晚了…………………</br>
明天同樣20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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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紫雪 30瓶；吃冰激凌嗎 10瓶；夢、羅小妞妞 1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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