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國很大, 雖然慶國比它強卻也沒法侵略它,而不可否認,衛(wèi)國有很多東西是慶國需要而沒有的, 尤其國界江的開發(fā)早期因為兩國邊界問題一直都做不成,這次要是能成, 利在千秋。
現(xiàn)在的衛(wèi)國眼看著要建起新的朝代,一旦它穩(wěn)定強大起來, 此前與前朝定下的商貿(mào)通道很可能產(chǎn)生變故,畢竟新朝有權(quán)力承認前朝的契約。所以, 慶國是愿意和蕭平這些新的掌權(quán)人溝通協(xié)談的。
但是蕭平舍棄皇位反而推了手下成為領(lǐng)頭人, 這一點很多人心中存疑。蕭平直言不諱, 表示自己憎惡蕭氏, 心在山野之間。
女皇開始心生動搖, 上一次和親,六皇子像個人質(zhì),雙方對彼此都心存惡意,如果這次蕭平真的在衛(wèi)國有很大影響力, 又能與孟向文恩愛結(jié)合,兩國的確可以成為姻親國, 守望相助。關(guān)鍵在于, 蕭平是不是如他所說,能影響衛(wèi)國新朝廷的決定, 加大兩國的商貿(mào)交流?
幾日后, 衛(wèi)國傳來的消息給慶國朝廷上下吃了定心丸。
衛(wèi)國有人稱帝了, 是當(dāng)初與蕭平一起南征北戰(zhàn)的前期二把手后來一把手,許孟良。這人和蕭平的關(guān)系慶國情報網(wǎng)早就調(diào)查過,她們懷疑許孟良在蕭家老皇帝還在的時候就投到了蕭平門下, 后來老皇帝駕崩,皇位爭奪混亂,蕭平被“去世”,戰(zhàn)亂四起,許孟良突然站出來要匡扶皇室死守京都,卻沒有去找逃走的小皇帝。
直到蕭平回去,輕而易舉成為回歸的皇太孫,許孟良帶領(lǐng)著一眾人對他俯首稱臣……
如今許孟良登基第一道圣旨,封前朝皇太孫壽親王蕭平為宸親王,賜丹書鐵券,世襲罔替。新帝當(dāng)眾言道:“見宸親王如見朕。”
以女皇為首的慶國朝廷都放下心,對蕭平的提議心動。
衛(wèi)國新帝登基不久,向周邊列國送來了國書,慶國這邊,來的使臣傳達了新帝的口諭,表示一切以宸親王為首。
隔日,女皇召見了長樂侯孟非魚。
孟非魚從宮中回來后表情沉凝,把孟向文叫到了跟前,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談話。
“陛下有意與衛(wèi)國聯(lián)姻。”
這話讓父女倆心都往下沉,三皇子像怕驚擾了什么般,輕聲問:“是……是我們文文?”
孟非魚慢慢點了一下頭,神色越發(fā)復(fù)雜,看著女兒:“蕭平愿意長居慶國,還承諾,婚后住在哪就遵守哪邊的風(fēng)俗。”
三皇子臉上一亮,抓住妻主的手:“這么說他當(dāng)日所言為真,真的愿意嫁給我們文文?”
孟向文卻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腦子里亂糟糟的一團。
孟非魚看著女兒:“你覺得蕭平做你的夫郎如何?”她臉上凝重,“兩國聯(lián)姻勢在必行,如果你實在不愿意,娘……”
孟向文抬頭打斷她娘親的話:“娘,我出去見見蕭平。”
孟非魚嘆息一聲,揮揮手讓她去了。
孟向文一路跑到了驛館別院,這一次守規(guī)矩地讓人通報,等蕭平同意了這才進院子。
蕭平還是坐在那個窗前的書案邊,看到她進來臉上露出一絲笑。
孟向文站在地中央,看著他,問:“你真的不當(dāng)皇帝了?”
蕭平放下筆,凈手:“新帝登基,我難道還要殺回去再推翻一次皇朝?”
孟向文:“你是被他們排擠了還是真的自己不想當(dāng)皇帝?”
蕭平好笑,擦著手笑看過來:“許孟良,也就是衛(wèi)國現(xiàn)在的皇帝是我娘的表侄兒,他的某個遠方表叔則是我娘當(dāng)初的未婚夫,他大我八歲,親眼見證了蕭家如何殘害我外祖家和我娘的未婚夫家,在我十五歲那年,他入朝為官,從此暗地里護著我接濟我,我與他交好,一是他為人正義,二是他和我一樣憎惡蕭家,他比我強的是,縱然再厭惡皇家,卻愿意為了天下百姓委曲求全。我不行。”
孟向文聽完,心里有些不明白的地方理順了大半。
“你上次愿意回去,為什么最后還是不當(dāng)皇帝了?”
蕭平慢慢走到孟向文面前,看著態(tài)度左右飄忽還是沒有徹底接受他的人,很想說“是為了你,我才不做皇帝。”但是話出口,卻是理智的答案:“我不想。”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望向窗外的金桂:“你不懂一個人所有親密的人都已不在世上、做任何事都無所謂的感覺。過得好過得差都沒有關(guān)系,地位財富也沒有意義,辛苦一輩子是孑然一生,享樂一輩子也是孑然一生,我想不到去爭權(quán)奪利、去奮斗的意義。”
孟向文:“你可以娶妻生子,他們不就又成了你的血脈親人?”
蕭平笑了:“血脈?我最不信的就是血脈。它除了把人強行鎖在一起還有別的用處嗎?它改變不了人心,該下殺手的不會留情,該踩一腳的不會停下。我不信血脈,包括自己的孩子,人一落地就有自己的私心,面對父母也一樣。”
這個想法太鋒利極端了,但孟向文也找不到他話里的錯處,事實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所說的確赤|裸|裸存在,但是,人間溫情也不是沒有。孟向文不知道怎么改變他太過黑暗的想法,只好拿自己舉例:“也不全是這樣,你看,我和我爹娘不是很好嗎?”
蕭平笑了,望著她的眼睛:“所以我想嫁給你,我喜歡長樂侯府,喜歡沒心沒肺的你,如果是你,我可以試著相信未來的孩子也會和你一樣,單純善良。”
孟向文:……感覺自己被繞進去了,你真的不是在套路我?
還有,為什么能這么自然地說出“嫁給你”這種話,你一個衛(wèi)國的男人不覺得沒面子嗎?哪怕慶國的男人都會害羞吧!到底是有多厚的臉皮,才能這么自然地說出“嫁給你”這樣的話?
蕭平問她:“你為什么不想娶我?我看看我能不能改。”
孟向文臉皺了起來,這話問得這么卑微,她都替蕭平難過了。她有什么優(yōu)點嗎?不過是個紈绔罷了,雖然嘴里說要做大女人,但是她并沒有打算結(jié)婚后就發(fā)奮養(yǎng)家,她打算一輩子都躺在祖宗余蔭上過日子呢……蕭平卻是個有開國皇帝大才的男人。
“你真的會改?”孟向文抬眼,盯著他的眼睛確認。
蕭平勾起一邊的嘴角,笑得邪惡,彎下腰越來越靠近她的臉:“當(dāng)然……不會。你不想娶那就嫁,沒有第三個選擇。”
孟向文臉上的心軟一下子變成錯愕然后是惱怒。
蕭平笑開,伸手勾了勾她的臉頰:“一會兒笑一會兒怒,像小孩一樣。”
孟向文氣惱地用力拍開他的手,胸膛都氣得一鼓一鼓的。
蕭平笑得越發(fā)開懷,收回被拍得通紅的手,哄她:“是我錯了,以后我一定守你們的規(guī)矩,夫為妻綱,事事聽你的話。”
孟向文斜眼,不信。
蕭平一臉無辜:“你看,我認真說話你并不信,但逗你時你卻總當(dāng)真生氣。”
孟向文竟然無可反駁……依然好氣哦!
最后的最后,孟向文回到了長樂侯府,在她娘和爹問她想法的時候,她視死如歸大手一揮:“娶就娶吧!為了慶國我當(dāng)然可以犧牲個人幸福!”
孟非魚翻了一個白眼,轉(zhuǎn)身走了。
三皇子哭笑不得,點了點女兒的腦袋:“你啊!也就這張嘴最能!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孟向文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想這個詞,難道她心里不斷的坍塌這么明顯嗎?她爹都看出來了?
長樂侯府松口后,一切的進展無比快速。
第二天,女皇就下了賜婚的圣旨,作為慶國的皇帝,圣旨自然站在了孟向文這邊,旨意是衛(wèi)國的宸親王蕭平和親慶國長樂侯府世女孟向文,即男嫁女。
孟向文滿意,蕭平以及身后的衛(wèi)國使團沒有意見。
然后是兩國簽訂百年合作盟約,就相關(guān)事項討論了半個月,中途的時候,衛(wèi)國的賜婚圣旨也送到了孟向文手里。衛(wèi)國新帝對蕭平可能的確很真心,這份圣旨寫的是立慶國長樂侯世女孟向文為宸親王王妃,并沒有趁此機會把蕭平賣給慶國。
最終結(jié)果如蕭平當(dāng)日所說,按各地習(xí)俗來,誰也不吃虧。當(dāng)然,如果長居慶國的話,其實是蕭平吃虧了。
兩國賜婚圣旨已下,蕭平一邊和女皇溝通兩國協(xié)作之事,一邊開始挑選成親的良辰吉日,當(dāng)他完成任務(wù)離開慶國時,成親的所有流程都敲定了。
蕭平離開的三個月里,長樂侯府一點點熱鬧起來,爹爹張羅著給衛(wèi)國送聘禮,娘親張羅著未來的新房整修擴建,然后一邊把聘禮送出去,一邊把蕭平的跨國嫁妝收進來。
孟向文忍不住想,在衛(wèi)國是不是也是這樣,蕭平美其名曰送聘禮,然后把她的聘禮說成是嫁妝?
她問前往衛(wèi)國送聘禮回來的管家,管家卻說:“我們專門請了衛(wèi)國的禮官在大門唱禮,說的就是聘禮,不是嫁妝。”
孟向文訝異:“蕭平同意了?”
管家一臉疑惑:“本就是聘禮,為何蕭公子要反對?”說到這她想起什么,“您不知道,蕭公子在衛(wèi)國可受歡迎,聽說宮里傳出他和親的消息后,京都的姑娘們哭得帕子都賣斷了貨,現(xiàn)在衛(wèi)國上下都對宸親王十分崇敬,都說他為了衛(wèi)國,犧牲了自己。而且衛(wèi)國舉國都盛贊蕭公子高義,三次讓賢,將帝位讓給了現(xiàn)在的皇帝。”
孟向文滿腦門黑線,果然是蕭平,什么都是利己最大化。捏捏拳頭,她大步往練武場走,離婚期只有三個月了,她得加把勁才行。
三個月后,衛(wèi)國宸親王帶著三大船的紅妝再次來到了慶國,住進了朝廷特意為他安排的別院,這里也將成為他出嫁的地方。
衛(wèi)國的送親官員和慶國這邊溝通了一番,將慶國傳統(tǒng)的成親禮儀融合兩國習(xí)俗略做改變。比如男子出閣要女性姐妹抬出門,比如男子進妻家要接受妻家的下馬威,再比如拜堂成親,男子禮儀卑于女子……這些全都改掉。蕭平雖說是“嫁”,但一切都追求“平等”二字,不爭壓孟向文一頭,但也不接受習(xí)俗中卑微的部分。
長樂侯府體諒他的身份,對此坦然接受,女皇見狀就更沒有意見了,最后就按照各退一步的儀式進行。
成親當(dāng)天,孟向文一早就被叫醒盛裝打扮,她的狐朋狗友們今天穿得人模人樣,清早就嘻嘻哈哈進了她的院子,琢磨著今晚要怎么鬧新夫郎。
孟向文吃著早飯?zhí)嵝眩骸笆捚娇刹皇巧撇纾銈冃⌒淖允硱汗!?br/>
一群比她還心大的女人“哎呦哎呦”叫起來,一個勁兒說她“這就護上了?”孟向文笑笑不說話,等你們吃了暗虧就知道了。
她并沒想到,未來有的人明明被設(shè)計吃了暗虧,卻根本察覺不出來……她這種事后醒悟的已經(jīng)是好友圈中的智慧人士了。
迎親的吉時一到,門外的喜娘唱:“新娘出門接新郎咯——”
孟向文在一群朋友的簇擁下,嘻嘻哈哈地上馬,帶著吹吹打打的隊伍往蕭平的別院而去……
今日的蕭平一身喜袍,因為是衛(wèi)國人,并沒有遮面,看到孟向文的喜轎來了,大大方方地走出來上了轎子。
原本他是想要騎馬的,但是孟向文不同意,理由非常充足:“哪個女人娶夫,夫郎是和她并頭騎馬的?我以后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蕭平為了她“大女人”的面子,放棄了騎馬的想法。
人家說人面如玉,蕭平今日一身紅衣,越發(fā)襯得他俊美出塵不似凡人。從他走出房門到走上喜轎,孟向文聽到了后面朋友們驚艷地抽氣聲、驚嘆聲……
“果然應(yīng)該蒙面!”她突然心里酸溜溜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洞房,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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