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其實——”進忠又悄悄回頭看了看馬車,馬車依然很安靜,壓低聲音繼續(xù)說,“其實,檸公主最后真的嫁到別國,也是主子最后拿的主意。最初的時候,主子是另外尋了一個人代替檸公主遠嫁,那人容顏和檸公主相似,而且更加嫵媚動人,又會武藝,也是主子的手下的一個暗衛(wèi),當時,主子甚至已經(jīng)想好如何說服太后娘娘同意他的計劃。但就在那個時候,主子發(fā)現(xiàn)了后花園那件事,除了有他自己的主意外,檸公主和全煥竟然暗中合謀想要逼死你,主子最恨人家騙他,背著他做些他厭惡的事。所以,他放棄了對檸公主的幫助,奴才還記得當時主子和奴才以及奴才的哥哥說,‘留簡檸在京城,總有一天會危及容青緲的性命和簡王府的安穩(wěn),我答應過保容青緲在簡王府里平安無事,只到她的爹娘和兄長前來接她離開?!?,依著主子的性情,絕對不會允許檸公主為了一個全煥讓簡王府上上下下幾百口子的人丟掉性命,雖然大部分是些伺候主子的奴才,可也是有家有口,上有爹娘下有兒女的,所以,檸公主最后不得不遠嫁他國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br/>
進忠一向是有些羅嗦,容青緲對此并不陌生,但進忠是個謹慎的人,他只在可信的人面前說該說的話,他這是在替他自個的主子說明一件事,就是讓她明白,簡業(yè)是在為她籌劃。
容青緲眨了眨眼睛,事情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這后面的道道還真是多的很,看來,當年雖然簡業(yè)是真的不喜歡她,卻一直很遵守自己的承諾。
“奴才瞧得出來,主子現(xiàn)在是真的很喜歡夫人您?!边M忠緩了緩語氣,眼神里有些擔憂,輕聲說,“奴才雖然比主子年紀大不了多少,但到底是個有家有兒女的人,奴才從未見過主子像如今這般為一個女子籌劃,將一個女子和簡王府放在同等甚至更重要一些的位置上。其實,做男子的哪一個不想著三妻四妾,說句不好聽的,奴才和奴才的哥哥雖然只是個伺候人的奴才,但也有幾個妻妾在前,要不是跟著主子時間緊一些,說不定此時也是能多討幾個就多討幾個,但主子除了夫人您和江姨娘外,并無其他妻妾,就算是出入一些男子們經(jīng)常出入的地方,也從未生過什么是非。夫人您也曉得,主子娶江姨娘是有原因的,但奴才可以保證,奴才用眼睛看到,用耳朵聽到,主子他對江姨娘頂多也就是個男人對女人罷了,用情,主子絕對沒有。奴才也知道,江侍偉一直很仰慕夫人您,主子也說過,這是因為夫人您有足夠讓江侍偉仰慕的地方,江侍偉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曾經(jīng)是先皇最疼愛的皇子,差一點當了皇上,什么樣的女子沒瞧見過,卻只為夫人您動了心思。只是,奴才想說一句公道話,雖然之前主子確實對您冷漠些,但那是因為主子之前——但現(xiàn)在,主子喜歡您,愿意為您做許多事情,奴才還是希望夫人您能多憐惜一些主子,主子是個從未用過情意的人,這一旦用情,要么有個美滿結局,要么可就是要了命的事呀。”
容青緲并未說話,卻輕輕嘆了口氣,情意二字,她也是不想再涉足,其實她的記憶里有關簡業(yè)的不過是癡戀二字,傻乎乎的付出和在意,這一次再回夢魘,她怕了那份在意后面的惶恐,她寧愿當簡業(yè)是個舊時友人。
“江侍偉身旁的人有一些也并不是江侍偉的人?!边M忠有些猶豫的說,似乎在考慮怎樣說才合適,“有些事,或多或少的會傳到主子耳朵里,他不說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您應該相信主子,而不是自己去處理一些事情,您現(xiàn)在就是主子最軟弱的一處,您若是出了事,主子定會懊惱不已,這種擔驚受怕,夫人您也許并不陌生,若是主子以前做錯了,您此時也當包容些?!?br/>
容青緲長長出了口氣,出了會神,才慢慢的說:“這里已經(jīng)是太后娘娘的地盤,我們主仆二人在這里站著說話時間久了,難免會有引起他人的猜疑,去叫了你家主子醒來吧,你的提醒我會記著?!?br/>
進忠不敢再多說,他說這些,已經(jīng)是瞞著自個的主子,要是讓簡業(yè)知道他這樣多嘴,怕是會訓斥他多事,畢竟主子喜歡容青緲,為容青緲做任何事,都是主子自個愿意的,并沒有一定要什么回報。
但是,想著主子那般小心謹慎的為容青緲的安全,為救出容青緲的爹娘一直暗中籌劃,容青緲的一個念頭,一個舉動,在容青緲看來都只是一時之念,但在她看似順利的過程中,她卻不知道簡業(yè)為此要做多少事情。尤其是出了那晚李玉錦和江侍偉聯(lián)合起來想要劫持容青緲,幸好容青緲聰明躲過一劫后,簡業(yè)更是小心上再加小心,甚至容青緲中毒也不對容青緲提及,只是暗中用最安全快捷的方式為容青緲解毒,而這種方式代價就是會傷及簡業(yè)自己。
想著,進忠輕輕嘆了口氣,朝向馬車的方向走去,去叫醒簡業(yè)。
容青緲看著進忠離開的背影,長長出了口氣,挺直后背,表情慢慢恢復如常,抿了一下嘴唇,看著馬車那邊簡業(yè)從馬車上下來,簡業(yè)不太喜歡過于華麗的衣物,但用的衣料卻是最好的,所以,再簡單的衣服在他身上也顯得大氣貴胄,再加上骨子里打小就培養(yǎng)出來的王者之氣,更是挺撥英俊。
“在看什么?”簡業(yè)微微一笑,走到容青緲面前。
容青緲微微一笑,半帶調侃的說:“相公果然是英俊出色,青緲從未仔細瞧過相公,今日仔細瞧了瞧,難怪那么多的人對相公一見傾心?!?br/>
簡業(yè)微微一笑,剛要說話,瞧見那邊有人走了過來,是太后娘娘院落里的奴才,瞧見站在這里的簡業(yè)和容青緲,徑直走了過來。
“小的見過簡公子,簡夫人?!蹦桥藕苁枪Ь吹恼f,微微彎腰,“太后娘娘院落里的奴才外出時瞧見了簡公子的馬車,去稟報了太后娘娘,候了一會卻沒見二位進入院落,太后娘娘以為是院落里的奴才眼睛花了,距離也遠,怕是沒有瞧清楚,特意吩咐小的過來瞧一瞧可是不是簡公子?!?br/>
簡業(yè)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因為一時有事,在馬車里處理了一下自個王府上的私事,想著要見太后娘娘,總得心無旁事才妥當,所以就遲了一會?!?br/>
“二位請,太后娘娘正好也候著二位呢?!迸艔澭懊鎺?。
簡業(yè)和容青緲走在奴才的后面,彼此看了一眼,看來,容青緲所繪的那幅畫確實讓太后娘娘起了疑心,如果這個時候趙江涄真的見到了太后娘娘,說出李玉錦所教的話語,怕是真的會有些麻煩。
太后娘娘看到簡業(yè)和容青緲進來,輕輕吁了口氣,眉宇間的焦灼略微輕緩了一些,面上帶上三分淺淺的笑意,吩咐一旁的芬芳,“吩咐人泡壺好茶,業(yè)兒一向是個要求極高的人,別讓他笑話咱們這里連個好茶也喝不到?!?br/>
“哈哈?!焙啒I(yè)一笑,“太后娘娘真是會開玩笑,簡業(yè)再見多識廣,別的不說,只是這人生閱歷就差太后娘娘您好大一截,您說這話,可是在取笑簡業(yè)嗎?不過是簡業(yè)事情多一些,來您這里少一些?!?br/>
太后娘娘笑了笑,“是呀,聽芬芳回來和哀家說,對了,哀家讓她代表哀家去瞧了瞧你娘,你們娘倆都忙的很,也不曉得來宮里看看哀家。你娘說,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住,沒有在王府里住?!?br/>
“是。”簡業(yè)笑著說,“是一些自家的私事,怕讓母親知道了笑話,說簡業(yè)連正室和側室之間的矛盾都處理不了,所以干脆搬到了別苑居住,免得趙江涄不依不饒,總是說些偏激之語,又亂加猜測,偏偏青緲天性溫和善良,不愿意與趙江涄理論,總是一再忍讓,她還是不肯安穩(wěn)。簡業(yè)怕真的讓趙江涄鬧出事來,母親知道了笑話簡業(yè)。”
太后娘娘皺了一下眉頭,不滿的說:“那丫頭為何如此猖狂?”
“她是已經(jīng)過世的曹老將軍的一位遠房親戚,母親說簡王府和曹將軍府也算是認識,要給曹老將軍幾分薄面,他人雖然過世了,可也不能說真的不管不問,人暫時也不能休出王府。”簡業(yè)看了一眼容青緲,笑了笑說,“青緲心地善良,說,大家都知道趙江涄是簡業(yè)的側室,要真的休出了家門,一則她的爹娘都已經(jīng)過世,沒有人可以投靠,二則就算是想再嫁為人妻,也沒人敢輕易娶她為妻,她不過是一時驕橫,還是年紀輕,再大些也就好了?!?br/>
“也不能一再縱容著?!碧竽锬锊惶谝獾恼f。
“嗯,簡業(yè)也明白,只是她此時別的還好,就是喜歡亂猜亂想,胡說八道一些事情,有些可惡。”簡業(yè)眉頭微微一蹙,有些無奈的說,“青緲說她在氣頭上,難免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