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業(yè)搖了搖頭,
“不可,全煥在那里,她知道她與全煥的關(guān)系,若是簡檸真的如你所猜測的對全煥還有愛慕之意,雖然江侍偉已經(jīng)令他成為廢人一個,但他的腦子沒壞,縱然失憶,卻仍然可以籌劃,他和李玉錦頗為相似,在慢慢恢復(fù)的過程中,他是可以利用趙江涄為自己辦成一些事情。如今,江侍偉雖然掌握了李玉錦大部分的手下,卻仍然有一些暗藏在暗處,不可小覷。李玉錦和太后不一樣,太后有李氏首領(lǐng)在后面撐腰,雖然有心機和謀略,但沒有長遠(yuǎn)打算和安排,她只是想在活著的時候好好活著,至于她死后,她并不關(guān)心。”
(女生文學(xué))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趙江涄下意識的朝著目光所來之處瞧了過來,看到簡業(yè),以及和簡業(yè)并肩而立的容青緲,她的目光里立刻閃過一絲怨恨,剛好走到她身旁的姜氏瞧見她臉色蒼白,直呆呆的看著某一處,便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江涄。”姜氏立刻拽了一下趙江涄的胳膊,二人雖然已經(jīng)說破彼此之間薄涼的母女之情,但在這情形下,趙江涄惹出麻煩來,受責(zé)罰的也會是她,姜氏可不想得罪簡業(yè),同時又被藏在暗處的江侍偉事后羞辱,“你已經(jīng)被簡業(yè)休出了簡王府,如今你與他已經(jīng)是陌路之人,不要再招惹事端。”
“我咽不下這口氣!”趙江涄咬著牙惡狠狠的說。
姜氏瞟了趙江涄一眼,用力攥住她的胳膊,半強迫的帶著她在曹天安的靈位前跪下。
之前來祭拜的人很多,這一會人不多,大約也是因為天氣不好,有風(fēng)有雨還電閃雷鳴,再加上曹天安生前結(jié)交的人也不太多,除了宮里和一些官員派了些人前來,人走蒼涼之下,冷清也是自然。
“不要胡思亂想,你今天能夠離開容家舊宅,是簡業(yè)網(wǎng)開一面允你過來祭奠你的祖父。”姜氏壓低聲音,但聲音里透出足夠的警告意味,“你如今身份尚且不明,對外自然是不能說你是你父親的女兒,只說你是曹老將軍生前曾經(jīng)有恩的一位朋友的孫女,你祖母如今不能自由活動,不能過來給你祖父燒一張紙錢,你就替你祖母好好的為你祖父盡盡心吧。”
姜氏知道,靈堂里是個人,除了和曹天安相識,就是江侍偉安排的人,皆是江侍偉跟前的忠心之仆,自己說話做事都需得謹(jǐn)慎小心,就算是說話的聲音再小,也有可能被江侍偉的護衛(wèi)聽到稟報給江侍偉。
尤其和簡業(yè)在一起的容青緲,大家誰不知道是江侍偉欣賞甚至愛慕的一位女子,且不說得罪了她會讓簡業(yè)翻臉,就算是江侍偉也不會輕饒。
趙江涄面帶不甘的跪在地上,咬著嘴唇,眼淚卻止不住往下落。
“你此時哭又有何用?”姜氏聲音有些冷淡,一邊將紙錢交給趙江涄,示意她丟進(jìn)火盆之中,“若是想著你祖父,就哭出聲來,你爹聽到,或許還會念你有幾分孝心,若是因為不甘于輸給容青緲,就把眼淚收回去,你和容青緲之間的是是非非也不是一日兩日,她之前不能與你直接抗衡的時間你不得獲勝,如今她得了簡業(yè)的寵愛,你更不是她的對手,只能說你笨。”
趙江涄長長吁了口氣,恨恨的說:“我用盡了辦法,卻無法接近她,明明相公不喜歡她,卻也不攆她離開,她身子弱,我替她伺候相公,她不心存感激之意,還在身體恢復(fù)后處處與我為難,早知道就該讓她老死在后院之中,如今讓她得了機會從后院里出來,我卻落得個這般下場。”
“你祖母當(dāng)時不是給了你藥讓可以出入后院接近容青緲嗎?”姜氏有些好奇,她雖然恨李玉錦害苦了她的母親,但她的母親就算是在宮中忍受折磨,對李玉錦也是忠心耿耿全無二心,母親將在烏蒙國所學(xué)后配制的毒藥大部分留給了李玉錦。
姜氏記得趙江涄曾經(jīng)說李玉錦有給了她一些藥,當(dāng)然,那些藥是通過別人給她的,好像是當(dāng)時伺候她的奴婢小倩吧,小倩是江侍偉的人,但在某些時候也是要聽從李玉錦的安排,如果有那些藥的話,出入容青緲當(dāng)時被禁足的后院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才對。
趙江涄立刻有些忿忿的說:“祖母只會糊弄江涄,那些藥根本不管用,我只要進(jìn)入其中,要么是立刻被錢德培發(fā)現(xiàn),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暈倒,醒來后人卻躺在那睡后院的門外草叢中,真真是丟人現(xiàn)眼!爹不也是一樣,當(dāng)年檸公主遠(yuǎn)嫁之時,曾經(jīng)要容青緲陪嫁同行,但結(jié)果她卻病倒在途中,爹讓小倩那個奴婢去察看真假,也被瞞了過去,這是小倩親口和我講的。”
姜氏怔了怔,這事,她可不知道,下意識朝向簡業(yè)和容青緲站著的方向瞧了一眼,他們二人并沒有看向這邊,似乎二人正在低聲交談什么。
“檸公主出嫁之時,容青緲年紀(jì)尚小,和親路途遙遠(yuǎn),生病也是正常。”姜氏搖了搖頭,丟了些紙錢進(jìn)火盆,口中緩緩說,“她自打嫁入簡王府,就一直身體不適,也查不出個所以然,若是真的存了心機,假裝生病,這一路裝下來也是辛苦的很。”
“聽說,檸公主原是想讓她陪嫁,可她不肯,她迷戀相公,致意要嫁相公為妻,也不想想自個是個怎樣的人,和一個戲子有染,不清不楚,要不是簡王府一味壓著,這丑聞早就滿京城無人不知了。”趙江涄恨恨的說道,“偏偏她的爹娘是個有錢的,又是嫡出!”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得認(rèn)命。”姜氏嘆了口氣,不想再羅嗦這事,之前容青緲被禁足后院,在她看來就像一只螞蟻一樣,隨便一捻就會死掉,自己這個愚蠢透頂?shù)呐畠壕谷灰宦窋〉降祝涞萌缃襁@個下場也是活該。
“我不認(rèn)命。”趙江涄生硬的說,“開始我以為我不過是庶出的女子,娘是個外室,爹不過是個有些錢的土財主,有個有錢的姑姑和姑夫,但后來我知道了我爹是曾經(jīng)的皇子,我的祖母曾經(jīng)是先皇的愛妃,我爹有一天要做皇帝,這天下都是我爹的,這也是我的命,我不過是輸了一時,當(dāng)年我也以為我就是個姨娘的命,如今我雖然被休出了簡王府,只不過是相公一時被容青緲這個壞女人迷惑,我會等,一直等到相公回心轉(zhuǎn)意。”
姜氏搖了搖頭,“你果然是愚鈍的,竟然還是想不明白。”
趙江涄不再理會姜氏,狠狠的盯著面前火盆里燃燒的紙錢,仿佛那里面正在翻飛的不是一張張的紙錢,而是容青緲,她希望那火苗燒的更旺一些,可以直接把容青緲燒成灰燼。
看著趙江涄動作變形的將一疊一疊的紙錢丟進(jìn)火盆,差點把火盆里的火苗給壓滅,姜氏立刻將趙江涄手里剩余的紙錢奪了回來,并且將火盆里還沒有開始燃燒的紙錢也取了出來。
“你瘋了,這里是你祖父的靈堂,不僅有你在,還有外人在。”姜氏氣惱的說,“再這樣下去,我就喚人將你帶走,你還是回你的容家舊宅老老實實呆著,惹急了容青緲,容家舊宅你都不要呆下去了,你明明知道容青緲知曉你的身份,知道你不是她舅舅的女兒,她是容家的女兒,攆你出去一聲的事。”
趙江涄沮喪的跪坐在地上,旁邊的人似乎沒有察覺這里的異常,大約是以為這位年輕女人是難過傷心才會如此,瞧那臉色蒼白的嚇人,一臉的絕望和痛苦,看來是極懷念曹老將軍的人。
被姜氏從地上半強迫的攙扶起來,趙江涄搭著陪著自己來的奴婢的胳膊,面色蒼白,一步一晃的朝外走,腳底下半點力氣也沒有,仿佛走在棉花上。
“其實,應(yīng)該忘記前事的應(yīng)該是她。”容青緲突然輕聲說。
簡業(yè)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遠(yuǎn)處的趙江涄,她正生無可戀的朝外走。
“我忘記了舊事,對我而言,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容青緲的睫毛輕輕顫動,語氣輕緩,“那是因為我活在假相里面,我用與我無關(guān)的事難為著自己,但對趙江涄而言,如果她忘記她愛你,也許她會快樂一些,至少她不會陷在其中無法解脫,日日活在仇恨里。不管我的舊事究竟如何,不管我之前是不是真的如傳聞所言對你情深,只要你對我好,她便是不快樂的。”
簡業(yè)沒有說話,容青緲的話其實有幾分道理,他雖然對趙江涄只是利用,但如果趙江涄沒有這樣痛苦,能夠忘記和自己的糾葛,對她來說,也許反而是一種解脫,甚至有可能再嫁為人婦,如果能夠避開李氏首領(lǐng)們的注意,做個尋常婦人也不是不可以。
“或者可送她去簡檸所嫁之國。”容青緲輕蹙眉頭,緩緩的說。
簡業(yè)搖了搖頭,“不可,全煥在那里,她知道她與全煥的關(guān)系,若是簡檸真的如你所猜測的對全煥還有愛慕之意,雖然江侍偉已經(jīng)令他成為廢人一個,但他的腦子沒壞,縱然失憶,卻仍然可以籌劃,他和李玉錦頗為相似,在慢慢恢復(fù)的過程中,他是可以利用趙江涄為自己辦成一些事情。如今,江侍偉雖然掌握了李玉錦大部分的手下,卻仍然有一些暗藏在暗處,不可小覷。李玉錦和太后不一樣,太后有李氏首領(lǐng)在后面撐腰,雖然有心機和謀略,但沒有長遠(yuǎn)打算和安排,她只是想在活著的時候好好活著,至于她死后,她并不關(guān)心。”
“你擔(dān)心全煥?”容青緲怔了怔,看著簡業(yè),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