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
荒郊野外的當然不可能弄到東瀛國進口的深海三文魚,劉子光只得好言相勸,連哄帶騙讓劉小貓吃了點附近莊戶人家早點鋪子買來的燒麥,又從南廠新址工地調(diào)來一輛馬車,準備回城了
劉小貓這回沒有再往馬車頂上爬,乖乖地挨著劉子光坐在車廂里,車夫一抖鞭子剛要出發(fā),站在院門口相送的瓊斯博士忽然看到了什么,開口道:“劉將軍,那個……聽診器是我從倫敦帶來的,這里很難買到,能不能給我留下?”
什么聽診器?劉子光一時摸不著頭腦,扭頭一看,慣偷劉小貓正在拿著聽診器往耳朵上放呢,看來是覺得好玩順手牽羊了,又是一陣苦勸,才把瓊斯博士珍貴的聽診器留下來
東廠失竊的事情硬是被楊波壓了下來,也難怪,閻王殿一樣的東廠衙門居然能被飛賊光顧,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所以只好對外聲稱昨夜書庫樓走水了,以此作為掩飾,整個東廠外松內(nèi)緊,所有暗探都調(diào)動起來打聽消息,各個城門口加派了人手,注意進出城的車馬人員
劉子光的馬車從聚寶門入城,這里歷來是京城最繁忙的一個城門,每天進進出出的雞鴨牛馬豬,糧食水果貨物旅客,何止千萬,負責守門的主要是城防宿衛(wèi)軍的士兵,但他們只管早上開門晚上關(guān)門,檢查進出旅客的任務(wù)是由五城兵馬司、錦衣衛(wèi)、東廠聯(lián)合負責的,進出的人流量是在太大,如果每個人都檢查的話肯定會引起堵塞,所以富有經(jīng)驗的番子們只是把可疑的人從隊伍中拉出來檢查
聚寶門兩側(cè),一排手持花槍的五城兵馬司士兵站得筆直,目不斜視,盔甲嚴整,高大的身材和黑黝黝的皮膚都顯示這些士兵都是來自山東的新兵,而不是以前那些酒囊飯袋,錦衣衛(wèi)的番子身穿褐色的袍子,懶洋洋地在一旁巡視著,時不時從進城送貨的果農(nóng)車子里拿個水果,從漁民籃子里拎一條魚東廠番子就更厲害了,專門挑那種有錢沒勢力的富商下手,看到合適的就扣押人家的車輛貨物,說人家是亂黨反賊,韃子奸細什么的,非得勒索幾十兩銀子才罷休,這一天的城門守下來也能撈不少外快
今天的東廠番子不同往日,檢查起出城的人特別認真,昨天的事情他們都知道,飛賊中有一個女的受了傷,一定要嚴查受傷的女子,不光城門口查,城里的藥鋪診所都要搜查
劉子光的馬車進入城門的時候,一輛馬車正從城里往外出,車里坐的是一個生病的孕婦,東廠這幫人渣根本不管什么孕婦不孕婦,只要是看起來面目蒼白的年輕女子一律要脫衣檢查,看看有什么刀傷箭傷毒蛇咬傷,這下子孕婦家人可不答應(yīng)了,哭天喊地、跪地不起,越這樣東廠番子越懷疑,非得把孕婦從車里抓出來不可,兩廂鬧成一團,弄得劉子光的馬車正堵在城門口
劉小貓好奇地掀開窗簾看去,她昨夜穿的夜行衣還沒有換下來,上面還有隱隱的血跡,加上蒼白的臉色,活脫脫就是東廠的最佳目標,正被一個番子看在眼里,對頭目說了一句話,然后番子們立刻舍了那要出城的孕婦奔這邊過來了
“你們干什么的?馬上下車接受檢查!”為首的番子厲聲喝道
劉子光這輛馬車沒有任何標記,趕車的紅衫團士兵也穿的便裝,看起來非常普通車夫鼻子里冒出一股冷氣,根本沒搭茬
劉小貓看見有人過來,趕忙放下窗簾一本正經(jīng)地坐好,劉子光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又要開打了
番子頭目聽了手下的報告將信將疑,剛才劉小貓放下窗簾的一霎那那只看見一張清秀白凈的小臉,管它是不是飛賊,先扣了再說,揩點油也是好的
劉小貓拒不下車接受檢查,番子們只當是婦道人家被嚇壞了,那小頭目yin笑一聲,掀開窗簾把頭伸進了車里,嘴里還說著:“我倒要看看……”
話還沒說完直接轉(zhuǎn)成了一聲慘叫,小頭目踉蹌著退后兩步,一張臉已經(jīng)血肉模糊了,四道深深的血痕從上到下,一顆眼珠子也順帶著被摳出來了,還連著些筋肉掛在臉上,真是慘不忍睹!
“反了!快快拿下!”一片拔刀的聲音響起,番子們驚呼著把這輛馬車團團圍住,原先在一旁看熱鬧的錦衣衛(wèi)也跟著圍過來,雖說錦衣衛(wèi)和東廠存在競爭關(guān)系,但是畢竟大家屬于同一個系統(tǒng),關(guān)鍵時刻還是要出手幫忙的
還沒等劉子光說話,馬車夫一聲唿哨,原先肅立在城門兩側(cè)鐵人一般的五城兵馬司士兵立刻挺槍包圍過來,他們?nèi)硕鄤荼姡t纓槍頂住東廠錦衣衛(wèi)番子們的后心,憨厚嚴肅的臉上一點表情沒有
“怎么了,連你們都要反了嗎?”這些傻了唧的山東兵就知道站崗,平時很讓東廠錦衣衛(wèi)番子們瞧不起,沒想到今天怎么一個個好像吃了藥一樣,說翻臉就翻臉了他們哪知道幫劉子光駕車的紅衫團軍官以前是這幫山東兵的教官,教官親自駕車,那馬車里肯定坐的是劉大帥,這幫作威作福的番子和以前盤踞在山東的韃子兵很相似,早就引起單純的士兵們的不滿了,現(xiàn)在他們居然敢擅自檢查劉大帥的馬車,山東兵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外面亂成一團,劉子光不得不鉆出馬車,大喝一聲:“南廠的馬車,誰敢阻攔!”
南廠!又是南廠,現(xiàn)在南廠的名頭比東廠還猛,一次沖突就干掉了幾百東廠好手的傳聞早就在行業(yè)內(nèi)傳開了,聽說是南廠的馬車,背后又有紅纓槍頂著,錦衣衛(wèi)們率先放下了刀,撤到一旁去了,東廠番子就孤零零的幾個人,更加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家的馬車大模大樣的進城去了
馬車走出好遠,兵士們才毫無表情地拎著紅纓槍回到城門邊繼續(xù)站崗,只有那被抓瞎了眼的番子頭目哭喊著:“南廠怎么了?南廠就能隨便抓瞎人的眼睛么!”
番子們護著受傷的頭目找郎中去了,目睹了這一幕的老百姓無不震驚萬分,把東廠都能欺負到這個份上,這個南廠……還真是厲害啊
*****************************************************************馬車先到了劉小貓的住所,這所河房就在紫光車行的附近,每天都有專人來送貓食兼打掃衛(wèi)生,按照劉子光的指示,十條東瀛進口的三文魚已經(jīng)送過來了,從附近酒店請來的廚子仔細把魚鱗刮干凈,魚肉片成極薄的生魚片,橙紅色帶著紋路的生魚片整齊地碼在潔凈的均瓷碟子里,碟子下面墊的是冰塊另有幾個小碟子盛著上好的老抽和芥末,為了緩解辣味,綠色的芥末膏里還點了幾滴鎮(zhèn)江香醋
“吃,這都是你應(yīng)得的獎勵”劉子光笑瞇瞇地說
劉小貓一點也不客氣,抓起魚肉大快朵頤起來,嘴里還喵嗚喵嗚的叫著,聽到這邊的動靜,十幾個賊頭賊腦的貓腦袋從后院墻上冒出來,發(fā)現(xiàn)沒有外人,于是一群野貓肆無忌憚地圍了過來,拿身子蹭著劉小貓的腿,仰著頭喵喵叫著討要食物
“你們漫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安排好劉小貓的事情,劉子光捏了捏懷里厚實的銀票和那個神秘的密探名冊,去辦大事去了
*****************************************************************按照事先的約定,這份重要的情報要和東林黨共同分享,齊振銘一直以來暗地里給劉子光提供的幫助可不少,今后雙方的合作機會還有很多,所以劉子光并不打算食言,把名單復制了一部分讓許三皮轉(zhuǎn)交給齊振銘,這部分名單都是在京城各部大臣家臥底的名單,也是東林黨目前最迫切需要的,至于皇宮中東廠臥底的名單,那是劉子光出賣給太后,加官進爵的籌碼,自然要留下,還有一部分各省大員家里,官署里隱藏的臥底名單,劉子光也悄悄藏起來了,他多了個心眼,以后推翻了后黨和閹黨,這個南廠的位子少不得還是要坐下去,東廠這套潛伏已久的情報系統(tǒng)如果能為我所用,那可是萬金難換的重要資源
上一次因為天色已晚,后宮禁止一切男人進入,所以劉子光沒能進入后宮覲見太后,這一次就不同了,劉子光身為南廠千戶,幾次與東廠的對抗都大獲成功,狠狠打擊了九千歲的氣焰,昨天甚至直闖入東廠老巢搞了個天翻地覆,每次聽到捷報,太后古井水一般的臉上都會浮現(xiàn)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紋
這次聽到劉子光掌握了潛伏在自己身邊的東廠密探名冊,太后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自己身邊居然有東廠的臥底,喜的是幸虧自己的重大計劃還沒有說出來這個臥底就被破獲了
劉子光換了官服,跟著李蓮英進了后宮,從乾清門開始,武裝內(nèi)操們排列整齊站在御道兩側(cè),所有宮門緊閉,太監(jiān)宮女不許隨便走動
“李督公,這是搞什么名堂?”劉子光畢竟曾經(jīng)偷過太后珍藏的字畫古玩,看到這副陣勢不免有點心虛
“還不是拜劉大人所賜,今天咱們來個甕中捉鱉,把那邊的臥底都給清除了,劉大人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太后少不得要重重的封賞你”李蓮英看起來心情不錯
“全靠太后圣明,李督公領(lǐng)導有方”劉子光假惺惺地客氣著,兩人來到坤寧宮前,一個穿蟒袍的太監(jiān)一甩拂塵已經(jīng)等在門口了,看見二人過來,拉著長腔高聲喊道:“李蓮英、劉子光覲見……”宮里立刻傳來回答:“宣二人上殿”
“劉總管,隨咱家來,今個怎么如臨大敵似的?”蟒袍太監(jiān)一邊小聲問著話,一邊領(lǐng)著二人進殿
“嗯,沒什么大事,白公公,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李蓮英敷衍道
劉子光看了一眼這個白公公,居然還是熟人,上次大鬧瓊斯博士家,非要裝驢鞭的就是這位朋友,想必他也認出了劉子光,可是此刻顯然不是討論自己是否裝上新人鞭的好時機,所以只當是不認識劉子光,正眼也沒往這邊看一眼劉子光心里一動,名冊他早就看過了,九千歲在宮里的首席臥底就是姓白,而且也是在坤寧宮當差,看來就是這位了
太后端坐在鳳椅上,兩旁簇擁著宮女太監(jiān),打著羽毛扇子,端著冰鎮(zhèn)的湯水在一旁伺候著,一只乖巧的金毛獅子狗臥在太后腳旁吐著舌頭,坤寧宮里放著不少冰塊,加上宮殿敞亮,倒也涼爽的很
劉子光按照事先教的規(guī)矩大禮參拜完太后之后,跪在地上低著頭不動,等候太后發(fā)問
“你就是劉子光?”太后的聲音好像是天上飄過來的一樣
“微臣正是劉子光”
“聽李總管說,你最近教訓了東廠那幫猴崽子好幾次啊,昨晚更是鬧得他們雞犬不寧,一夜沒合眼哀家真得好好賞賜于你呢”
“那是臣的本份,些許功勞不足掛齒”
太后看著誠惶誠恐的劉子光,滿意地點點頭,說:“把你弄來的那個名冊給哀家呈上來,哀家倒要看看,這些年來到底是誰這么大的膽子,吃著喝著哀家的月錢居然幫那老閹奴做事”
劉子光聞言立刻取出名冊雙手奉上,關(guān)于皇宮以外的那些頁已經(jīng)被撕掉了,反正這份名冊誰也沒見過,具體有多少張沒人知道
白公公接過劉子光高高舉在頭頂?shù)拿麅裕旁谄岜P子里專呈給太后,劉子光注意到他拿名冊的時候雙手微微顫抖,就這個心理素質(zhì)還玩無間道啊,看來東廠的臥底也沒什么高明之處,也就是偷聽個墻根什么的
白公公硬著頭皮把名冊呈給了太后,太后接過名冊,一雙鳳目一目十行的掃視了幾眼,然后重重的把名冊拍在案子上,低聲冷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好,很好”
熟悉太后脾氣的人都知道這是她怒極之后的笑聲,白公公更是直冒冷汗,眼睛盯著地面大氣都不敢出
“李蓮英,給我把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拿了!”太后終于笑完了,指著白公公怒喝道
“太后,奴才是冤枉的,都是他們逼我做的啊”白公公終于崩潰了,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哀號著
李蓮英一揮手,兩個內(nèi)操搶上來象拖死狗一樣把白公公拖了下去,太后指著名冊對李蓮英說:“這上面剩下的人都交給你處理了”然后換了和藹的口氣對劉子光說:“劉子光聽封”
劉子光心中暗喜,這份名冊的貢獻解除了太后的肘腋之患,看來升官賞銀子是少不了啦
“劉子光,從今天起你就是南廠提督了,另外賜你蟒袍一件,宮禁腰牌一塊,可以出入大內(nèi)”太后的封賞果然很高,居然把南廠提督的位子給了劉子光
“微臣不敢當此大任還請?zhí)笫栈爻擅眲⒆庸鈬樍艘惶∠笾惺裁礀|廠西廠內(nèi)廠的提督都是太監(jiān)擔任的,難道是太后想閹了自己?
“你不用顧及李蓮英,他內(nèi)操統(tǒng)領(lǐng)和大內(nèi)總管的擔子重著呢,宮里也離不開他,南廠那一灘子事就交給你了莫要再推辭,哀家聽說你和彭家大丫頭糧情相悅,彭老廠主還有些不樂意,哀家就做主賜婚給你,等皇上的大婚辦完之后,把你們的婚事也辦了”
太后籠絡(luò)人心的本事確實很有一套,這樣的事情都能關(guān)心到,雖說知道對方只是在籠絡(luò)利用自己,可是劉子光還是有點感動,再次拜謝道:“謝太后隆恩”
“明日就要選后了,黃閹**對這個皇后位子窺測已久,唉,明明是哀家挑兒媳婦,可是他這個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非要插手,我大明朝的皇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一個奴才家的女兒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