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我是表哥
秋意恣肆,清露霏霏。
陳九歌一襲黑衣,步履匆忙,焦急而行。
就在今日清晨,他收到南海家族南通大師一封書信,邀請陳九歌今日務必前往南海家族,助他打造一件神器,具體何種神器,南通大師并未言明,只言此件神器的鍛造關乎南通大師聲譽,而且酬金不菲。
看到此信的陳九歌狂喜不已,他本有前往南海家族的打算,正愁拜訪師出無名,這封信真是及時雨。
南通大師聲譽固然重要,而令他驚喜的卻是“酬金不菲”四字,兄弟八人修煉“源”點被扣,青龍社正遇經費危急,這筆酬金若能到手,可暫解燃眉之急!
陳九歌欣喜之余,卻隱隱有些擔憂,南海家族乃是鍛造世家,聞名玄武大地,族人均為器術師,但南通大師卻邀請陳九歌一個外人參與鍛造,事情絕不簡單。
玄武之都地處玄武州南方,氣候上佳,人數眾多,其繁華程度,北方紫光城無法比擬。
在這座臨海要塞之都,實力強勁者當屬南楚皇室,南海家族略遜,排于其后。
其實,南海家族的崛起早于南楚皇室百年,首任族長南海子真是一名突破至鍛造巔峰的人物,紫帶器術師,游歷至玄武大地,有感于此地的山靈水秀,于是定居在此,經歷三百年的繁衍,南海家族子弟繁多,因高超的鍛造之術聞名玄武州。
南海子真為護衛鍛造的神器,求得上佳修煉法訣和武技,下令南海子弟修煉強身,自此以后,南海子弟不僅在鍛造之術上造詣驚人,而且個個修為深厚。
南楚皇室稱霸玄武之都后,百般限制南海家族的發展,但無奈南海家族根基深厚,器術師身份又十分受人尊崇,南楚皇室只能做罷,任其發展壯大,所幸,南海家族每一任族長都是深明大義之人,低調行事,對南楚皇室俯首稱臣,一來南楚皇室的武力確實不容小覷,二來南楚皇室是南海家族神器的最大買家,于是和平相處,已歷經二百余年。
玄武之都的街上,車水馬龍、人如潮涌,喧鬧異常,陳九歌置身其中,沒過多久,就探聽得一則消息。
原來,過幾日,便是南海家族第十六代子弟鍛造大比,今年不同往年,現任族長南修遠推陳出新,特批本次鍛造大比,由第十六代子弟攜第十七代子弟共同完成。
陳九歌知曉南通大師乃是南海家族第十六代子弟,已是不惑年紀,沉迷鍛造之術,并未婚配,膝下無兒無女,想必請他前來,必是配合他完成鍛造大比,想到此處,陳九歌臉上現出了玩味表情,他隱隱有些期待,南通大師會對他這位十七代外來子弟按一個什么樣的晚輩身份。
南海家族位于玄武之都正南方,巍峨而立,內部建筑斗拱交錯,黃瓦蓋頂,尤其是那朱紅大門,門框石柱雕刻著一龍一鳳,騰云駕霧戲火玩耍,應是龍鳳呈祥之意,預示家族繁衍昌盛。
門口護衛斜眼打量著眼前身穿黑袍的少年,雖英氣十足,卻難掩相貌的普通,不耐之意昭然若揭,正待發作之時,那少年拿出一面家族令牌,令牌是最普通的族人令牌,但進門資格已足夠,在護衛的疑惑中,陳九歌穿門而入。
眼前的景象令陳九歌嘆為觀止,南海家族占地極廣,甚至超過風流學院,富麗堂皇,曲折游廊,綠柳周垂,奇草仙藤,一帶清流,蜿蜒而伸,令人心馳神往。
“請問是陳家表弟嗎?”
一個錦衣女子含笑相問,大約二十年紀,唇紅齒白,尤其是那櫻桃小嘴,給她原本較為普通的臉增加了俏皮可愛氣質,皮膚白的有些不自然,顯然是長期鍛造神器的結果,她的錦衣袖口是繡著赤色的“南”字。
赤帶器術師!
陳九歌已然了解器術師的等級,赤帶器術師是最低等級的器術師。
“表弟?”在紫光城,陳老頭一脈單傳,因而陳九歌并沒有近親的兄弟姐妹,他一時呆住,竟忘了回話。
“嘻嘻!我叫南風雪,是南通叔叔叫我在此地等你”南風雪看著陳九歌癡呆模樣,不由含笑,櫻桃小嘴輕啟,聲音婉轉動聽,“你怎么來的這么慢呀!”
此女既然是南通大師的子侄,她稱呼陳九歌表弟,那就意味著南通大師必是給他安了個“表侄”身份了,他不動聲色,躬身一禮:“原來這樣啊,表弟有禮了!”
“哈哈哈......”
陳九歌的一本正經引來櫻桃姑娘的開懷大笑,“表弟還真是有意思,不過,在見到叔叔之前,我要給你提個醒!”
“哦,什么?”剛剛新識,就要提醒,估計與那“鍛造大賽”有關,陳九歌立馬精神起來,不敢怠慢,恭敬相問。
陳九歌的變化引來南風雪的驚異,但時辰有限,已不容閑談,她小聲道:“待會,你會見到一個叫‘南風海’的少年,以‘表弟’稱呼即可,他若對你有排斥,你大可忍耐就好,萬不可起沖突!”
“為何?”陳九歌有些不解。
“你記住就是,倒時自會知曉!”
南風雪實話一出,陳九歌雖滿腹疑問,卻不好相問,只能跟著南風雪前行。
轉過幾個拱門和樓閣亭榭,二人進入一座小院,院內有幾棵蒼松,圍著一塊花圃,散發著異香。南風雪推門而入,兩道人影出現在眼前,是南通大師和一位衣履翩翩的少年。
“表侄啊,你可算來了!”南通大師黑發挽起,原本傲色十足的面容,黑眉微蹙,透出愁容,見到陳九歌的身影,南通才露出了略微的欣喜之意。
陳九歌已有了思想準備,但真見到南通大師,卻又不知如何稱呼,他還特意留意南通大師的袖口,橙色“南”字,南通大師顯然已是橙帶器術師了。
陳九歌遲疑被南風雪看在眼里,碰了一下陳九歌,小聲道:“還不快快見過自家‘娘舅’!”
看著南通大師也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陳九歌忍俊不禁,他先前一直是以“大師”稱呼南通的,聽了南風雪的話,立馬躬身見禮,叫道“表侄拜見‘娘舅’!”
“自家人,不講究這些俗禮”南通大師趕緊扶起陳九歌,“雪兒、海兒,叔叔當年游歷北方大地,在紫光城偶遇陳九歌母親,甚是投緣,便已兄妹相稱,陳九歌與我雖無血緣之親,但卻與你等一樣,是我南通的晚輩子侄,交往之時莫忘了禮數!”
陳九歌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嘖嘖感嘆,本來嚴肅傲氣的南通大師,說起瞎話來,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就是陳家表哥?”那衣履翩翩的少年突然出聲詢問,眼睛狂睜,傲氣中帶著怒意,聲音很冷,陳九歌掃了一眼他的袖口,眼神驚異。
赤橙器術師!
高了南風雪整整一個等級。
“正是!那你是南風海表弟咾!”
陳九歌臉上神秘的笑容再現,然而他的標志性微笑,在眼前的年輕人眼里,卻是極度輕狂之色,臉上寒冷起來,說話聲音也變大了,“不知表哥是何等級的器術師?”
“無等級!”
陳九歌據實回答,他僅僅參與過一次神器鍛造,雖精讀《百術志》,對鍛造神器已諳熟于心,但卻未確定過等級。
“什么,無等級?”南風海莫名的怒了,他轉身看向南通大師,“叔叔,你讓一個無等級的器術師配合你參加鍛造大比,你沒開玩笑吧?”
“海兒,不可造次,鍛造大比,關乎叔叔聲譽,豈能兒戲”南通大師面色嚴肅,南風海表情并無變化,顯然他對這位南通叔叔沒有敬畏之意,不遠處的南風雪卻朝著陳九歌吐了吐粉舌,可愛至極。
南通大師明顯的偏袒之意,惹的那少年怒不可止,長身一擺,冷聲道:“哼!讓一個無等級的外姓子弟參加鍛造大比,我南風海一百個不服氣!”
聽到此言,南通大師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眼睛里透出寒光,南風海任性的撇過頭去,視而不見,只有南風雪臉現擔憂。
“那你想怎么做?”陳九歌笑意更甚,看來,世家子弟養尊處優,傲氣驚人,只有實力才能使他低頭了。
“你我比試一番,勝者參加鍛造大比”南風海磨拳搽掌,眼中閃過狡黠意味,看著南通的冷臉接著道,“叔叔的眼光一向毒辣,備受青睞的表哥想必不會拒絕吧!”
好頭腦!好個激將法!但此地南通大師是長輩,陳九歌微笑著看向南通,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南通大師氣極,冷然不語。
“叔叔,我看可行,海兒弟弟自小天賦驚人,已是赤橙器術師了,陳家表弟雖無確定器術師等級,想必在鍛造術方面造詣匪淺,雪兒覺得可以比試一番”遠處的南風雪忍不住了,她暗罵陳九歌枉顧她的先前囑托,殷桃小嘴開合,鶯語清脆,言語十分中肯與中聽。
南通大師看了看南風雪,疼愛之意外露,顯然尚無子嗣的他對南風雪甚是偏愛,又望向陳九歌,見黑衣少年微笑站立,渾身散發著自信的光芒,他這才點了點頭。
“不知風海表弟打算如何比試?”
“很簡單,我南海族人之所以人人皆是器術師,靠的就是獨一無二的眼界之力和高深的精神力,我族子弟為修煉眼界之力和精神力,有兩種修行法門常伴一生,便是觀景欲望之海和望斷生死棋局!”
聽了南風海的話,南通大師不動聲色,但南風雪瞬間不淡定了:“南風海,你過分了,你五歲開始修行,已過十載,陳家表弟豈是你的對手?”
聽到此話,南風海不但熟視無睹,還有些得意。
“同意!”陳九歌大聲說道,他的舉動在南風雪眼里,一副十足的愚笨相。
“痛快!”南風海有些目的達成的竊喜,“不過,表哥,我聽說您還是修為高深的武修,那咱們再加試一項修為對決如何?”
“甚好!”陳九歌還是大大咧咧的答應,絲毫沒有怯場,這舉動引的南風雪心中只喊陳九歌太自大,上了南風海的當,對陳九歌的好印象頓時消散無形,甚至有些厭惡起來。
這也怪不得南風雪,觀景欲望之海和網段生死棋局,乃是南海子弟五歲起的必修法門,南風海自小天賦奇佳,尤其在這方面遠超同齡人,而且南風海修為已至靈玄境中期巔峰,善使長槍,修習一門名為“易水寒”武技,他的長槍乃是南海家族前任族長鍛造的神器——奪魂槍。
此時的房內,一位天賦奇佳的世家子弟,一位是自信滿滿的外來遠親,二人彼此對視,深邃至極的眼中,閃爍著戰意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