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槍影了無痕
今日,想在對戰比試中找回顏面的南風海特意換了一身淡藍的武士勁衣,與陳九歌的黑色衣袍相比,那身勁衣淡藍如朗空,修長身影靈動飛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觀者咒罵陳九歌無恥躲避的當口,場中局勢已經驟變,那道賦予驕傲的身影極其不雅觀的滾落在地,卷起道道風塵,難受的咳嗽聲此起彼伏,而不遠處的陳九歌卻淡然的收回踢出去的腳,斂容靜立。
“海哥哥,發生了什么?”乳聲憨氣的小女孩聲音突然穿空而來,如同晴天霹靂,炸開了人群。
“陳家小兒到底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怎么轉眼間風海被擊落在地?”這是一個承載歲月的蒼老聲音,是那位小女孩的爺爺。
其余族人義憤填膺,紛紛議論起來,所發言論帶著傲慢與偏見,紛紛指責陳九歌的“卑鄙手段”,大罵陳九歌不講道義,偷襲、趁人之危、不擇手段等罪名如同一張千金絲網,沉重的壓向陳九歌,陳九歌對這些莫名其妙的罵名置若罔聞,體內循環運轉,引來天地祭氣,慢慢補充體內的祭氣儲量。
南風雪有些驚慌失措,秀目閃出心疼的淚花,他淚眼婆娑的望著靜立的殷天,希望從這位師叔的嘴中聽到合理的解釋。
但,殷天這廝空有一身鍛造天賦,太不解風情了,竟然對身邊的熱淚盈眶的佳人熟視無睹。
場中的南風海驚恐交加,一張俊臉變成了豬肝色,只有他最清楚剛才發生的一切。
就在剛才,他的氣蛇還在苦苦支撐,幾乎抽走了他全部的祭氣,可陳九歌并不買賬,身影飄忽不定,他失落已極,心神不免偏移,突然,心意冒出一股寒意,一道幽靈般的黑色身影在他的瞳孔中慢慢放大,殺氣慢慢席卷開來,無形的真氣扎的他渾身發涼,他堅信只有真正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有會這般強大的氣勢,他驚呆了,氣蛇失去支撐,頓時消散,緊接著,那黑色人影懸空一腳,勁風四射,那凌天一腳迅速落在他的腹部,劇痛襲來,五臟沸騰,身體不受控制的倒射而出,狼狽的落在遠處的空地上,喘氣咳嗽著。
族人對陳九歌的咒罵就金針一般,刺進南風海的身上,他的星目中爆射出火子似的金星,身影如驚天長虹一般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現時,那桿通體烏黑的奪魂槍已經在手,氣勢攀上了頂峰,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血剛之氣。
“表哥,接我一槍!”南風海朝天一吼,聲震四野,身影沖天而起,那桿奪魄槍帶著攝人的神光,怒砸而下。
陳九歌伸手一招,那桿普通鐵槍,顫抖的飛射而來,落在陳九歌手中,搖曳著身姿,小丑般的躍躍欲試。
陳九歌輕撤后腿,橫槍一架,南風海的槍已經呼嘯而至,泰山壓頂式的落在陳九歌的鐵槍上。
神器就是神器,盡管陳九歌暗運巧勁,一招吞天食月悄然施展,雖然化解了不少的力道,鐵槍還是被砸彎了,而且蜂擁而來的罡風狠狠的擊在了陳九歌胸口上,火辣辣的疼。
“去你的吧!”陳九歌的猙獰一怒,力貫鐵槍,彎曲的提槍瞬間繃直,無盡的反彈之力,盡數噴出,直擊南風海的奪魄槍,兩槍再次相撞,清脆的金屬聲音猝然而生,兩股不同的力道各自游走,掀的二人失了平衡,陳九歌蹬蹬退了五步在停下身體,而本在空中的南風海踉蹌落地,竟然退了十米之遠。
“哇啊哦!”
南海族人唏噓不已,顯然這個結果完全出了眾人的意料。
青龍擺尾!
一息過后,南風海再次直撲而上。
他的那桿奪魄槍化為一灣泓水,飛濺著水花翻滾著奔騰而來,人未至,寒意已近,陳九歌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心中直嘆這“易水寒”果真名不虛傳。
陳九歌長槍一甩,黑黝黝的鐵槍立馬動蕩出一波波的黑色漣漪,卷起一地的風沙。
憑著一桿普通鐵槍,就有了這么大的動靜,南海族人的眼睛莫名的亮了起來,再不敢絲毫輕視這位陳家表親,他們退遠了些,眼神凝重看著場中蓄勢待發的兩個青年。
一聲聲金屬顫音震驚天地,南風海槍似青龍,翻身穿梭,陳九歌如同猛虎下山,沉穩有力,一時間,槍影變換,龍爭虎斗,一道道的殺氣如同山呼海嘯一般,充斥在不大的空間內。
突然,南風海腳跟一旋,右腳猛踏石板,石板應擊而碎,揚起一陣煙塵,南風海已經沖天而起。
“神鬼劈!”
陳九歌一橫心,口中只喝,絕地而起,雙手急轉,鐵槍以伏虎勢,向著南風海的身影上砸去,在空中留下一串串的弧度。
“海兒弟弟,使出這一招,那陳家表弟估計要吃虧了!”
“然也,在‘易水寒’眾多招式中,‘青龍擺尾’看似平淡,實則威力巨大,青龍之影乃是假象,‘擺尾’才是真正的殺招!”
南海家族兩位老者的話語,使得殷天心中一慌,他死死地盯著陳九歌的身影,不敢有半點偏離,雙手緊握,手心汗慢慢的滲出,心狂跳不已。
果然,南風海的身影如同泥鰍一般,在空中翻滾著,陳九歌的“神鬼劈”片刻后便落了空,陳九歌大驚,身影憑空跳躍,想要重新組織攻擊,然而一切都遲了,他的臉面已經感覺到南風海長槍掃來的勁風摩擦,他身形狂退,通天魔眼,施展開來,入眼的情景,使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南風海仰頭望天,奪魂槍劃出好看的弧度,他的左手輕滑,右手脫槍,槍從他的左側劃過來,當他的左手滑至槍尾時,槍尖已經吞吐出耀眼的火花,帶著浩瀚的力道,已經沖向了陳九歌,陳九歌身影極力的跳動著,卻始終無法逃脫出南風海槍影的籠罩范圍。
嘩啦啦!
“這便是青龍的擺尾式,陳家表弟要敗了!”
“還以為陳家小兒,有多厲害了,這就要敗在易水寒的第一招之下了!哈哈!”
“風海威武!”
眼見陳九歌馬上落敗,觀戰的人群里,掌聲如雷,贊揚南風海的聲音的已經漸大了起來,南風海嘴角上揚,喜色上涌。
陳九歌大急,下意識里,單手持槍,以槍為劍,玄武九破第四式——墟煙裊裊,散發出磅礴的勁道,悄然沖向南風海的槍尖,原本直沖無匹的槍尖微微的偏了些。
咦......
南風海一臉的不可思議,他驚異失神的瞬間,陳九歌鉆了空子,身子閃電般的消失了,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地面上微笑而立。
“表弟,到我啦,接我一槍”有了剛才的遭遇,陳九歌再不敢大意,決定主動出擊了。
“吞天神槍!”
陳九歌黑衣隨風飄揚,黑發飄蕩,身影迅如驚雷,劇烈的風暴隨著陳九歌的橫移,散發出可怕的罡氣,照著南風海的身影,橫掃而去,似海馬崩騰,彗星掠空。
“落步梨花!”
南風海祭氣狂涌,周身的氣勢升至巔峰,刺、撩、撥、攔等槍技頻出。
一桿普通鐵槍,一枝神器奪魂槍,乍然相碰,又猛地相離而去,空中氣息翻騰,碰撞的火花,漸漸淹沒了兩個靈動的身影,只有無數的冰渣在場內下了一場冰雨。
幾百招過后,南風海的心逐漸下沉起來,他的氣勢在迅速的消散,而陳九歌的氣勢持續飆高,人槍合一,蟄龍探首般沖擊著南風海的武技籠罩。
觀戰的人群沒了不久前的聒噪,全部靜謐下來,因為南風海的厚重呼吸已經清晰可聞。
繞櫓風輪!
猛虎翻身!
蟒蛇伏草!
南風海畢竟久處家族年輕一輩武修巔峰,與生俱來的傲氣作祟,他瘋轉身形,武技“易水寒”的招式接踵而來,以其微弱的威力,苦苦抵擋陳九歌的瘋狂進攻。
“強掃千軍!”
待陳九歌一式槍技散發開來時,南風海的臉已經變了形,一雙驚恐的雙眼閃出失落的光,陳九歌心頭一嘆,他并不是虎子、天龍等發小的趁一時之快的性格,他要在南海家族立住腳跟,需要展現實力,但也要照顧南海家族的顏面,他知道該適可而止了,他力貫提槍,粗魯的撞向南風海的奪魂槍,刺耳的金屬聲音刮過眾人的耳膜,引起人群一陣的紛亂,陳九歌的鐵槍應聲而斷,狂暴的氣旋,徹底掀飛了你爭我斗的陳九歌和南風海二人。
失去重心的二人倉皇落地,卻又收勢不住,向著相反的方向胡亂的倒退而去,眾人立馬死定住兩人的身影,因為倒退的步數決定著二人的勝負,這回南風海僅僅退了五步,而陳九歌狂退了十步之遠了,身體踉蹌一聲落地,扇起一地的風塵,他不甘心看著手中的斷槍,搖頭嘆息不已。
勝負已分,觀戰的眾人沸騰了,齊齊的涌入場中,查看二人的傷勢,陳九歌身邊圍上了一眾人,齊齊探出手來,尋找陳九歌的傷處,陳九歌苦澀一笑,放開身心,享受著戰敗才有的待遇,忽然,兩道風刃一般的眼光直穿而來,陳九歌雙眸一掃,一道是遠處幸災樂禍的結巴殷天,一道竟然是南通大師,他微笑點頭,對著陳九歌豎起了大拇指。
陳九歌心頭大振,自己的佯裝落敗被這老頭看穿了?
陳九歌立馬遞上一個心虛的微笑。
片刻后,人群乍分,南風海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陳九歌微笑靜立,他伸出手去,想和南風海來一個對手惺惺相惜的友好握手,沒想到南風海根本不理他,撿起陳九歌腳下斷裂的鐵槍,仔細的端詳著,一息后,遞給陳九歌一個恨恨的表情,轉身揚長而去。
南風雪和眾人喊叫著追了上去,陳九歌輕輕呼了一口氣,默然無語,他知道南風海已經看出破綻,明白是他有意相讓,這位世家子弟的自尊心破碎了,碎的這般徹底,碎的使得陳九歌里往外不是人了。
“唉!”陳九歌悠然而嘆。
“怎么,輸不起啊,還嘆氣”殷天那張嘴臉立馬貼了上來,一張臉賤的史無前例。
“滾!”
陳九歌瞧著那張賤臉,再想想這人還是他的“長輩”,陳九歌氣就不打一處來,氣呼呼的狂斥。
“行啦!請你喝一杯,慶祝你輸了比試,哈哈......”殷天這家伙根本沒把陳九歌的狂怒放在眼里,嘻嘻的笑著,拍了拍陳九歌的肩膀,接著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不結巴了嗎?”
“咦!”提出這個話題,陳九歌立馬好奇心泛濫,在殷天無比嫌棄的眼光中,臟手攀上殷天的肩頭,喋喋不休的聊了起來。
望著嬉鬧的陳九歌和殷天二人,南通大師的眼中異彩連連,仿佛看到了在不遠的將來,兩個高等級器術師橫行玄武大地的場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