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格淡淡的“嗯”了一聲，“這些年，我在戰(zhàn)場上落下不少傷病，如今這身子骨沒多大用處了，自然是要歸去來兮，退居朝野的。”
    “傷病，嚴(yán)重嗎，過來我瞧瞧。”平日里，若音在五格面前，有時候是皇后與臣子的關(guān)系。
    但多數(shù)時候是兄妹間的關(guān)系，沒有那些個講究的。
    她想著自個會醫(yī)治，若音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有病就給五格治病。
    然而，五格卻含含糊糊地道：“那，那個，其實也沒多嚴(yán)重，不影響生活，只是腿腳沒以前利索罷了。”
    “當(dāng)真？”為了避免五格不說實話，若音還認(rèn)真強調(diào)了一遍，“你可不許像阿瑪那般，身體不適還瞞著我，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就跟你斷絕兄妹關(guān)系！”
    五格：“自是真的。“
    聞言，若音盯著五格的眼睛看了幾秒。
    她在五格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誠，并沒有撒謊的痕跡。
    但她還是不放心地道：“那你也得過來，讓我給把把脈。”
    五格拗不過若音，終是從下首走到若音身旁的桌幾入座。
    若音便隔著桌幾給五格把脈。
    診脈期間，她十分的專注。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五格的身體確實并無大礙后，這才放心。
    而五格也再次回到了下首的座位入座，“我只是想著自個一把年紀(jì)了，又不能上戰(zhàn)場了，還不如回鄉(xiāng)下，帶著妻兒妻女過自在生活。”
    若音：“四哥，你這話說的，什么叫一把年紀(jì)，你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jì)，就算不能上戰(zhàn)場，但你對大清有功，皇上也會給你安排別的官職，興許能讓你當(dāng)個軍師什么的。”
    此話一出，只見五格微微頓了頓，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有些暗淡。
    幾秒后，只聽五格回：“這話，皇上也同我說過，可我本就是習(xí)武之人，習(xí)慣了戰(zhàn)場上的廝殺，若是叫我頂個官銜，做一些自己不擅長且不喜歡的事情，那我寧愿不做，也不愿意將就。”
    “而且，該拼搏的時候，我拼盡了全力，也立了不少戰(zhàn)功，享受過官場上的榮耀，且甭管是官位還爵位，我都已經(jīng)登頂，也什么都見識過了，如今退居朝野，已然沒什么好遺憾的。”
    若音從五格的話里聽出他對朝堂已經(jīng)沒多大的感觸，以及他已經(jīng)看破了爭權(quán)奪謀、官俗國體。
    她想，五格有舊傷是真，因為他對四爺忠心耿耿，不會欺君的。
    只不過，五格借著舊傷退居朝野，恐怕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那就是五格知道自個官位、爵位都已經(jīng)混到了頂峰，他也已經(jīng)到了功高蓋主的地步。
    若是再立什么功勞，只怕是于他、于四爺、于烏拉那拉家族都不利。
    五格是個聰明的人，他在見好就收！
    若音沉思片刻后，問道：“四哥，此事你真的想清楚了？”
    五格沒有立馬回答若音，而是認(rèn)真想了幾秒，“嗯，我想清楚了，江山代有人才在，一代更比一代強！我也該退下，給新人們機會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給人一種歸隱山林的云淡風(fēng)輕，瀟灑利落。
    每個人都有自個的想法，既然五格都這么說了，若音心中再怎么不舍，也沒再多問。
    在他看來，五格雖身在朝廷，但是看得通透，知道什么時候該拼搏，什么時候該放下，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回鄉(xiāng)下和妻兒妻女過平凡的日子，何嘗不是一種幸福生活。
    前半生，五格想要拼搏，為家族爭光，為大清立功。
    這些，他通通都做到了。
    再繼續(xù)下去的話，不說他的身體大不如前，他內(nèi)心的成就感也大大降低，關(guān)鍵他沒有進步的空間了。
    且功高蓋主這個名聲一直傳下去的話，對他來說如同隱埋在深水里的炸彈。
    可能隨時都會在他和四爺之間爆炸。
    即便五格和四爺君臣關(guān)系足夠牢固，他們也足夠信任彼此，難保別的官員不會嫉妒，拿此事做文章。
    而若音別的哥哥們，雖然還在朝中當(dāng)官，但因為沒五格官爵大，倒是不礙事。
    另外，族中的年輕男子們，會繼續(xù)科考，為烏拉那拉家族爭光，為大清效力！
    大約一炷香后，五格就起身和若音告辭，“皇后娘娘，奴才過幾日就要離開京城，家中瑣事還未安排妥當(dāng)，就先告辭了！”
    他的聲音渾厚，灑脫的同時，透著一絲無奈和不舍。
    若音看著五格，淡淡的“嗯”了一聲，許多話都如鯁在喉。
    可每個人都有自個的生活，她再如何不舍，也不能強求他人。
    京城的官員們，雖然府邸都建在京城。
    但是他們的老家，都是來自五湖四海。
    五格既然來和若音告別，自然不是回的京城府邸，而是去的祖上老家。
    適才五格同她說過了，烏拉那拉家族祖上是在長白山以南的松遼平原，屬于游牧民族。
    他們回去后，打算體驗一下游牧生活。
    體驗完老祖宗們的生活后，再四處游山玩水，游歷大清風(fēng)景，每年也會回京一兩次。
    畢竟，覺羅氏她們還在京城。
    當(dāng)然，五格也可以選擇不回老家，繼續(xù)在京城住著。
    但五格這么做，想來有他自個的考量吧。
    若音不喜歡離別，她沒送五格，而是讓底下的奴才送走了五格。
    此刻，她看著五格頎長挺拔的背影，他離去的樣子，就像歸隱的隱士，事畢拂袖去，灑脫而淡然。
    五格不止是與若音告別，更是在與過去告別，與昨日告別。
    而若音的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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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格告別后沒幾天，便是到了年紀(jì)的宮女們可以出宮的日子了。
    康熙帝在位的時候，規(guī)定宮女過了三十歲便可以出宮了。
    三十歲，在這早婚的大清朝，已經(jīng)是超級剩女。
    說得嚴(yán)重點，人家孫子都有了，你還是黃花大閨女一個。
    到了四爺?shù)腔螅?guī)矩稍微改得人性化一點，宮女出宮的年紀(jì)從三十歲改為二十五歲。
    但即便是這樣，二十五也是老姑娘了。
    當(dāng)然，也有宮女不到時間就出宮的。
    那都是因為行為狂妄、舉止愚笨、染上疾病等事故被趕出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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