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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娘娘,外面下雪了。”金鈴掀開簾子,有些驚喜的說道。
“是嗎。”我聲音淡淡的回應道。
現在的我,早已不復當年踏雪尋梅的心情,這一場普普通通的白雪又怎么會讓我在意呢!
“娘娘不出去看一看么?”金鈴放下簾子,從里屋捧了個暖爐塞到我的手里,繼續灑掃著正屋。
我看著暖爐上復雜的銘文刻畫,搖了搖頭,不過是暖冬里的一場雪,很多年以前,就已經看過了。
“娘娘,您已經有日子沒出這園子了,還是出去看看吧,就當是散散心也好。”金鈴奉勸的聲音在我的耳畔來來回回的響起。
我知道她這是好意,也是為了我的身體著想,怕我日復一日的悶壞在這屋子里。
罷了,就出去走走吧。“金鈴,推我出去吧。”
往日里金鈴想要我出去走走,我都是拒絕,許是沒有想到我會應答的這般爽快,金鈴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高興的說道,“娘娘想明白了,奴婢這就去準備!”
我坐在輪椅上,任由金鈴為我打扮著,她這丫頭總是這樣,從上到下,從小到大,一點規矩也不肯怠慢了,連出一趟門都要如此麻煩。
或許是因為我這么長時日不曾出去的緣故,鏡中人的面容有些蒼白,我看著像紙那樣蒼白的顏色,失了眼神,才半年而已,不想我就已經憔悴成這副樣子。
金鈴仔細的為我上妝撲粉抹胭脂,又從妝鏡盒中拿出五鳳銜珠的頭釵為我戴上,這么長時間沒有戴,這頭釵卻并沒有因此失了顏色,依舊如新,我究竟該說是人的容顏經不起時間,還是事物的存在太過長久?
金鈴為我準備的衣服一如我在相府從前那般,總是合乎我的心意,我看著身上穿的這件嫩綠色繡夾襖和寶藍色的羅裙,這樣清冷的顏色,可也只有金鈴知道,那才是我喜愛的。
金鈴為著我能出去,看得很隆重,從柜子里拿出了件白狐披風,一邊為我披上,一邊說,“雖說天氣轉暖,娘娘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不管是曾經在相府,還是如今在這園子里,也就只剩下她還忠心伴我,一如既往的視我為主。
“金鈴,難為你了。”我開口說道。
“娘娘,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金鈴的眼圈一紅。
園子外面竟是這樣凌冽的景致,這是我不曾想到的,金鈴推著我,緩緩地在這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走著。
“在這兒停下吧。”我隨意找了一處地方,讓金鈴停了下來。
雪花飄飄揚揚,落在我的發髻上,三千青絲轉瞬變為滄華,我撫上耳際,默然的看著雪花飄到我的身上,欽天監說,今年會是個很暖和的冬天,可是我感覺,還是很冷。
我握著手里的暖爐,汲取著那一點點的熱氣,自從我住在筱梅園這偏遠的地方里來,已經三年了。
正當我打算叫金鈴繼續推著我向前走的時候,我卻聽到了陣陣的爭吵聲。
“金鈴,去看一看,是何人在吵鬧喧嘩?”我素來喜歡安靜,而筱梅園又向來是偏遠之地,此時,外面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
聽見我的吩咐,金鈴一路小跑著,不消一會兒,便回來向我回稟,是閔妃同安嬪起了爭執,這才將聲音傳進了園子里,
知道緣由,我不再理會,后宮的爭斗,從來都是如此,不論出于任何目的,權勢寵愛,都是使這些后宮女子始終放不下而又被囚禁在其中的東西。
“娘娘不去管一管嗎?再怎么說,現在娘娘還是筱梅園的主人。”金鈴一手推著我,一手為我掃下粘在我身上的雪花。
筱梅園的主人,曾幾何時,很多人這樣說過,只是結果如何?可笑的身份,多少人是認同的?
“隨她們去吧。”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即便現身了,又如何?有些時候,苦果都是自己釀的,爭與不爭,你始終都是這皇宮里被豢養的一只金絲雀而已。
“金鈴,推我回去吧。”有些事情,不想知曉的同時,回避是最好的選擇。
“是。”
冬日里的梅花甚是妖艷,我從不知曉,筱梅園這座荒廢的園子中竟然有如此好的景致,“等等金鈴,你先回去吧,本宮在此小憩一會兒。”沒想到,筱梅園的偏角竟然長著一株紅梅。
金鈴聽了我的吩咐,立即退了下去。
我靜默的看著那株梅樹,已經許久的時間沒有看到這樣的好景色了。
雪花揚揚,從天而降,飄落在梅樹棕褐色的枝椏上,那樹枝便變得斑斑點點,絳紅色的五朵花瓣中間纏繞著明黃的嬌蕊,在寒天里綻放著容顏,像是寒冷寂靜中的一簇明火,讓人無法忽視,我忍不住伸手去折,只是我的腰身與梅樹的那段距離卻讓我無法企及。
意識到此,我剛打算放棄的時候,一個戲謔般的聲音卻在我的身旁響起。
“皇后娘娘好興致。”
安王劉挷,當今圣上的一母所生的胞弟,在宮內行走素來毫無顧忌,只是沒想到,這時候他竟然在這里。
“安王殿下莫非忘記了,這里是內宮命婦居住的地方?”劉挷為人不羈,但行為浪蕩,總是讓人生厭。
劉挷將伸出來的那一段梅花枝折下,放在鼻前細細的嗅著,神態自若,“傲雪紅梅,味道果然與眾不同。”說完,別有用意的看著我。
我聽的出來,劉挷這是話里有話,我淡然的笑道,“不過是孤芳自賞的寂寞罷了,沒想到安王的鼻子這般靈敏,竟然也會嗅出與眾不同來。
”我將他的話折回去,想著最好金鈴沒有離得太遠,這樣有什么情況的話,也不至于我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
“皇兄說過,皇嫂自是與眾不同的,皇嫂,你認為呢?”安王將手里的梅花枝遞予我。
“金鈴……”我喚著金鈴,期盼著金鈴趕快趕來。
“娘娘!”金鈴果然沒有離得太遠,她匆匆忙忙的趕來,眼神防備的盯著劉挷。
“金鈴,我累了,送我回去吧。”劉挷后面會是誰,我清楚的很。
“皇兄,你要失望了,她已經走了。”劉挷的背后的假山石閃出一個人影。
明黃的衣飾上繡著精美的九盤龍紋,彰顯著來人與眾不同的尊貴身份,劉珩,崶亓的皇帝,只是不知此刻他怎么會同劉挷在這里。
劉珩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時至今日,她的脾性還是如此的倔強,不喜歡的人寧愿得罪也不愿意沾染,罷罷罷,他也早該料到。
“皇兄,臣弟可是記得,是皇兄親手下的圣旨將皇后禁足在筱梅園,怎么如今看皇兄倒是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劉挷端詳著手里的梅花枝,眼中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厲色。
“她……”劉珩頓了一下“她自然是與眾不同的,剛才皇弟不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這世上自然是有與眾不同的女子,不過臣弟剛剛聽聞,似乎皇兄的妃子就在筱梅園的院門口起了爭執,皇兄還是先去管一管那些稀松平常的吧,莫叫自家的后院起了火!”劉挷早就聽見了先前的爭執聲,多數是那些后宮里女人的爭執,他并不屑為之,“皇兄,臣弟想起府內還有要事要辦,就不再叨擾皇兄了!臣弟告辭了!”
劉挷走的瀟灑,放眼整個崶亓,也就他,敢在一國之尊面前如此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