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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軸撥弦未成曲調,輕攏慢捻千鐸萬磬,幾番涼熱,弦上黃鶯語,欲訴離愁凝恨,不知人間。
我抱起旌宇,旁若無人的兀自彈奏著,幽幽的調子如泣如訴的發出來,濕了眼眶。
“娘娘,安嬪求見!”金鈴的聲音在我耳邊突然響起,我急忙掩了淹淚水,恢復之前的肅穆端莊,“宣她進來!”
不知道她來又是什么事情呢?這一年,宮里的魑魅魍魎是越來越多了……
安嬪打扮的花枝招展,手里拎著一盒子點心,陪著笑站在底下,我看著她,撫了撫額頭,舒舒眉,朱唇輕啟,“有何事找本宮?!”
安嬪將盒子向前一舉,“起稟娘娘,嬪妾知道娘娘近日來胃口不是很好,特地親手做了幾塊點心給娘娘送過來,希望娘娘笑納!”
點點頭微微一示意,金鈴便將盒子拿了過來。
先撇開點心不說,僅是裝點的食盒便制作精美,鎏金的檀木盒子四周鑲嵌著各色的寶石,花紋雕刻細致美觀,這盒子感覺比心來都金貴,我瞥了一眼安嬪,不知道她這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嬪見我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動,暗自欣喜,上前進一步說,“娘娘,這點心是用上等的麥粉制成,上面還撒了珍珠粉,底下包了一層金箔,尤其珍貴,對于滋補容顏,大有好處!”
金鈴打開盒子,我瞄了盒子里的點心一眼,暗自覺得好笑,這個安嬪,真不知道她是送點心還是送錢!
揮揮手,“行了,本宮收下了……”
安嬪在底下松了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討好的說道,“娘娘喜歡就好!”
“無事便退下吧……”我懶懶的說道。
安嬪似乎還想要說什么,話到嘴邊終究是咽了下去,“那嬪妾就不打擾娘娘休息了,嬪妾告退!”
安嬪走后,金鈴將盒子放到一旁,“娘娘,安嬪是何用意?”
我淡淡的笑了笑,“無非是想要討好!”想借著我的手在劉珩面前長長眼罷了……
“安嬪是個聰明的,可是聰明太過了,反而有了一絲刻意……”我若有深意的瞥了那些她送來的點心,很好,人越多,水越渾……
今日焃宣難得在宮中與劉珩一同吃飯,御膳房做了桂花松子魚和佛手金卷,聽說是劉珩特意安排的。
我倒了一杯酒遞給焃宣,“聽說王爺要留在宮中吃飯,這些都是皇上特地安排!”不著痕跡的對著焃宣瞅了劉珩一眼,笑著說道。
“他是朕的弟弟,朕的股肱之臣,閣兒莫非也要同自己的小叔吃醋?”劉珩挪揄道。
聞言,我雙頰一抹朝紅浮上,低下頭不肯言語。
焃宣明眸盡斂光芒,不再似往日放蕩不羈笑談風聲,言語行動中透著一絲穩重,“是皇兄看重!”
劉珩看著一本正經的焃宣,有些感慨似的說道,“皇弟近日行事愈發穩健,也是時候找一個良人陪伴左右了!”
焃宣看了一眼劉珩,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就不勞皇兄費心了!臣弟心中并無打算!”
劉珩喝了一口湯,緩緩說道,“朝堂之事以漸漸安穩,如今你也應該成家,朕也好對九泉之下的父皇交待!”
“臣弟……”焃宣的語氣中透著拒絕的意味,眼看著這頓飯要陷入僵局,我連忙打趣道,“皇上眼中只有弟弟,這么長時間都不同臣妾說話,臣妾可真是不高興!”說著假意嗔怪的轉過身去。
劉珩趕緊哄著我,“誰說的,閣兒,你最近怎么這般愛吃味!朕看這宮里的醋可是全部叫你吃了!”
“誰吃醋了!”我急忙辯解,羞紅了臉,于是劉珩不再提起焃宣娶妻的事情,一頓飯,我們三人其樂融融。
飯后,劉珩與戶部侍郎方啟還要商量減免賦稅的事情,于是匆匆的離開了。
劉珩走后,焃宣看著我,如霜似雪的面容浮起凄涼的殘光,“最近,你和他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了……”
我嘲諷般一笑,將自己的衣衫整了整,開口道,“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臉,卻又僵持在半空,望著我說,“最近天涼,保重身體!”
我看著他,心思不忍,半晌才勉強微笑,“他說的對,你也應該找一個能夠照顧你的良人!”
他看著我,緩緩將手放下,眉目低垂清冷孤峭,苦笑道,“我心中有一人,可我知道那人的心中沒有我,但是我愿意守護著她,直到永遠……”
這么長時間,我怎么會不知曉他的心意,只是,我不能接受,可憐杯酒不曾消,為誰風露立中宵,我知道,他用情至深不比瑞洵,可是我已經害死了一個瑞洵,不能再去害他。
“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他靜靜呢喃,似有萬般愁緒,一絲絲淡淡的悲戚如繁華漸落,只消一聲嘆息。
“好好的活下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在你身后!”留下一句話,他起身便走。
我望著他的瘦削的背影,沉重應承,有些事情我們都明白,晝夜難眠優思不忘,但只能離恨惋惜,永遠也不能說出口……情深不壽,老天作弄,瑞洵,我想你了,你在哪?在奈何橋上等著我么,雋兒好想你……